禪房略有些簡陋,幾張床和桌子椅子,還有一櫃子的經書和一個放衣服的櫃子僅此而已。
不過是特地收拾出來的,空間看著大,方便秦薇薇問話,也可以容納的人多一些。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原先厲稷的妃子全部已經到齊了。
這些人年長一些的有四十,年輕一些的只有三十,原本在宮中保養的一個個看不出年紀,此刻穿著灰白袍子站在這里,看著比這年紀都要老一些。
特別是向貴妃,梅妃這一些,秦薇薇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原本白皙的臉上此刻布滿了風霜,這里的日子有些清苦,她也去廚房看了,那些吃食都是青菜豆腐。對于現代養生的來說,素齋偶爾吃吃是珍饈美味,但是對她們這些妃子們來說,大約是味同嚼蠟了。
「參見皇後娘娘。」以向貴妃為首,十個妃子們統統跪了下來。
厲稷不過這麼一些宮妃,皇城全部住滿,不講究一些的能住五十個,講究一些的像厲恣凜那樣每個都有獨立院落的,大約能住三十多一些。
秦薇薇道︰「都坐下吧,這里椅子夠,也不必太講究。」
妃子們紛紛互看了起來,大約在質疑秦薇薇說的話是真是假,還是向貴妃了解秦薇薇,先坐了下來。
「遠新和向陽都來看過你們了嗎?」秦薇薇問的是向貴妃和梅妃。皇子兄弟感情中,這兩個感情最好,因為兩人本身是表姐妹。
向貴妃和梅妃起身,雙手合十,眼眶微紅道︰「都來過了,不過說了一會之後就走了。」
梅妃道︰「國家大事最要緊,貧尼入了佛門,也是做母親的,子女安全康健,能為皇上效勞便已經很欣慰了。」
秦薇薇點點頭,問另外妃子道︰「諸位都是先皇的老人了,在這里住的還習慣嗎?吃食上呢?有沒有月復瀉或者是其他什麼不舒服的?」
一個年長一些的道︰「能在蓮溪寺安生,已經是榮幸了。吃食上最初有些不習慣,還真有些月復瀉,不過後來習慣了就好了。」
從前都是吃的精致的,宮里太醫調理著,一下吃這種鄉下姑子們的飯菜不習慣也是正常的。
秦薇薇點頭道︰「如今新帝登基,廢帝不知所蹤,新帝感念先帝,諸位雖然都已經入了蓮溪寺,按輩分來說都是太妃。雖說清修都是積德,不過這麼些日子也是積了許多福了,諸位現在是這里的姑子,本宮已經奏請皇上,各位太妃也好回宮去,本宮自會照料各位晚年舒適。」
什麼叫做幸福來得太突然,這十個妃子怔怔都來不及反應過來,她們是日日夜夜都想離開這里,可天下之大,哪里有她們的容身之處。蓮溪寺雖然清苦,不過是廢帝將她們發配到這里,她們只能在這里才能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又有什麼資格談日子過得好不好。
先前若是真的日子過得好,廢帝也就留不得她們了,只有在這里苦修,才能活得下去。
一群人中滿月復都是問題,可沒有一個人敢說出口的。向貴妃李宜霖熟知秦薇薇,知道她必然不是誆騙她們。自己兒子也受到了新帝重用,她道︰「皇後娘娘大恩,貧尼們感恩,不過皇宮中實在是虎狼之地,貧尼們……過慣了清修日子,宮中爾虞我詐的日子……大約是過不得了。」
她們是害怕樓蘭淳,廢帝會變成這樣,樓蘭淳這個母親也是元凶之一。樓蘭淳從前對厲稷感情深厚,常年宮闈生活中,對厲稷感情也慢慢變成了恨意,生活過的越發奢靡不說,對這些宮妃也沒有一個皇後應有的大度。
樓蘭淳畢竟是厲崢衍的生母,與其回後宮去過這種爾虞我詐朝不保夕的生活,還不如在這里好好討個生活,了此殘生。
秦薇薇何嘗不是看不出來,請她們回去,一來是對厲稷的孝心,畢竟都是他的妃子;二來,也是為了讓樓蘭淳不好過。樓蘭淳實在是能穩得住自己,到現在依然不動聲色,偶爾給自己送一些補身子的羹湯,對自己這樣不孝竟然容忍的這麼好。
秦薇薇道︰「後宮現在全然是由本宮做主,各位太妃不必憂心。先帝已去,也沒有什麼爭寵的生活,各位太妃所要回去的,就是頤養天年罷了。長樂宮中也已經準備好了屋子給各位太妃居住,至于太後,各位也不必憂心,她既然喜歡重華宮,這是一輩子的心血,自然是繼續住在重華宮的。」
李宜霖愣了愣,听這語氣,她是真如厲遠新所說的,和樓蘭淳全然不對頭。
這些人里頭,只有她的位份最高,這些妃子們張望著李宜霖,只等著李宜霖拿一個主意出來。
「若是太妃們不願回去,本宮自然也是不願意勉強的,本宮看主持師太待你們也好,這樣本宮也放心。」秦薇薇冷著眼眸,她沒心思和這些人婉轉太極,機會只有一次,願不願意月兌離苦海,不把握機會,就什麼都沒有。
李宜霖听了,也緊張起來,連忙道︰「皇後好意,吾等感恩,即刻收拾東西,與皇後一同回宮去。」
「吾等願意。」連李宜霖都這麼說了,剩下的妃子們自然搶著願意。這次回去,她們就從先帝的妃子正式成了太妃,不用宮斗,只需要受人尊崇就可以安穩過日子。
秦薇薇點點頭,這些太妃,日後都可以用來幫忙探听樓蘭淳那頭的消息。她總覺得,樓蘭淳還有事情,這些事情藏的太好了,讓她探究不出來,必須要借助其他人的幫助來。
秦薇薇道︰「諸位太妃請回去收拾東西,本宮還有幾句話,要和向貴太妃,梅太妃說一說。」
其他太妃欣然願意,退下之後,小紅關了門去外頭守著,她是秦薇薇的親信,除了小依之外,被秦薇薇賜名小紅,心里也知道這大約是秦薇薇最親近的存在了。
「好久不見,再見面,大約是連你們也想不到,會用這種方式見面吧。」秦薇薇輕笑,坐著的兩個人听了,都有些坐不住了。
「皇後福澤深厚,日後,全然都要仰仗皇後了。」梅太妃十分知趣。
秦薇薇呵呵一笑,道︰「二位也是老相識,日後在宮里,咱們也是一家人。本宮也不賣關子了,若是這件事情辦的好了,往後,你們可以去自己親王府中,暗度萬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