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南陽王府派出了好幾隊人馬,都只為找尋鐘子期的下落。
恰在這一夜,曹家大公子曹進了南陽郡的城門。劉恭好不容易讓冰鐮炙焰二人將其敲暈帶回賓鴻客棧,才剛把他給五花大綁了,門外卻有人敲門。
是店家掌櫃的,說是王府來人,有話要問。
幾人皆是一驚,心道不妙。
劉恭想了想,忙示意冰鐮炙焰還有白孝先三人帶著此時尚且不省人事的曹往床底下藏了去。
待到他們藏好了,他才月兌去外裳,打著哈欠眼神迷離地去開了房門。見外頭堵了七八個王府侍衛,他倒也不慌不忙,問︰「有何事要問啊?」
「鐘長史被人劫持,可與你有關?」為首一個胡子茂密的隊正瞪著眼楮問詢。
「鐘長史是何許人?」劉恭莫名,「我听都沒听過。」
那隊正听言,看向了店家掌櫃。
店家掌櫃遂將他請至一旁,壓低聲音道︰「鐘長史今晨一早,就是為他弟弟和弟妹而來的。雖然陰差陽錯,鐘長史並未見到其弟弟妹妹,但他卻告訴小人,這一行人來頭不小,且形跡可疑得緊。」
「如此,我便先將此人抓回去拷問拷問。」那隊正道,「王爺那邊,我也好有個交代,不至于被他追得這樣緊。」
「這恐怕……」
卻容不得店家掌櫃多言,那隊正便一聲令下,要抓走劉恭。
劉恭一個激靈,立時將門關上,並落了拴,大呼一聲「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冰鐮炙焰當即跑出來,替了劉恭頂門,劉恭則幫著白孝先,將曹從床底下拖拽出來,隨即跳窗而逃。
幸得二樓不算高,窗下又是花圃,他們跳下去並不算得危險。只是可憐了昏迷不醒的曹,就這麼被他們扔下去,倒是摔醒了。
「劉大公子?」見到劉恭的臉孔,他不可置信地喚了一聲,又掙了掙身上的繩索。「是你……」
質問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白孝先從其身後,不知從哪兒找來一根木棍,朝著他的肩頸後背便是一記重擊他兩眼一翻,身子一歪,又暈了過去。
屆時,炙焰也跳窗下來了。他急道一句「師兄斷後,我們先走!」便運力將曹扛到了肩頭。
冰鐮一人,足可拖延那一隊王府侍衛。
只是他們這麼一逃,恰扛走了一個人,王府的侍衛就認定是他們劫持了鐘子期。此後他們便成為了全城「通緝」的要犯……翌日一早,就有他們的畫像貼滿街頭巷尾。
「公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在城南一間破廟睡了半夜,炙焰渾身發癢難耐,似被虱子給咬了。
劉恭也不停地在身上又抓又撓,看向了白孝先,「小白,你說呢?」
白孝先想了想,道︰「六公主那邊還無任何動靜,恐怕我們只能先這樣藏著。」
「也只能如此了。」劉恭表贊同,卻無比氣悶道︰「那鐘長史是何人?真是無端遭了他的罪了!」
「長史長史,那自然是南陽王府的曙官,想必就是他被人劫持了。只不過好生古怪……」白孝先思忖道,「好端端地,王府的人怎會懷疑到公子頭上來?」
「罷了!不想這許多了。」劉恭說著看向冰鐮,吩咐道︰「冰鐮你出去看看,尋個合適的容身之地,買些吃的回來,再買些**香,免得曹大公子醒來鬧騰。另外若是有可能,給我大哥那邊也遞個信。」
「是。」
冰鐮辦事妥帖,吃的買了,**香買了,要遞送給劉瑾的消息,也想法子遞送到了。
李令月從劉瑾處得知劉恭的遭遇,是在午膳過後。她不僅半點不擔心他,反而笑說他養尊處優慣了,老天爺用此事考驗考驗他有百利而無一害。她沒有任何指示,唯有一個字,「等。」
「還要等多久?」劉瑾則是有些擔心,「冰鐮炙焰雖有些本事,但倘若曹大公子與他們發起狠來,外有追兵的情況下,也恐怕他們兩個掣肘乏力,難以支撐太久。」
「你還不了解你二弟?」李令月反問道,「他可會給那曹發狠的機會?」
劉瑾沒有做聲。他其實只是擔心,曹一代名將之嫡長,登得了雅室,上得了戰場,在京都也是個名聲斐然的風流人物,被自己二弟這個混世大魔王折騰得越久,將來他對他的記恨會越深,指不定會如何報復……
「放心吧!不會等太久。」李令月似是意識到了他的顧慮。想了想,她起身離案,道︰「我去看看我五姐。」
「不是才一起用過膳?」劉瑾疑惑看她。
「突然想起一些事來,想與她說。」李令月笑著,這便要往屋外去。
「我陪你。」劉瑾邁步跟出幾步。
李令月卻回頭阻攔了他,道︰「不必。你就歇著吧!我會帶兩個王府的奴子左右伺候著。」
一听這話,劉瑾便知她又是要做什麼事兒,意圖隱瞞自己。
事實上,她想瞞,他倒也不想知道。至于昨兒夜里他暗中跟著她,不過是看夜黑風高,擔心她的安全罷了。眼下青天白日的,她又說會帶兩個奴子左右伺候,他也就不必擔這個心,任由得她去。
不多時,李令月當真來到了怡安居,還做得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月兒這大中午你不歇著怎來我這兒了?」李昭宜看她神色有異,心中便有些不平靜。
「不知宮里出了何事,母後急召我回去。」李令月急急道,「我不能在你府上多待了,明日便啟程離開。」
「明日便啟程?你這才來兩天都不到。」李昭宜雖然意外,但她心里頭,卻是暗生了慶幸的。
昨日六妹與衛幽說的那些話,到現在還叫她心有不安。她只覺唯有六妹走了,那「通虜叛國」的流言,才會消遁了去。
「母後平常很少召見我,真不知這一回,我又哪里惹到了她。」李令月話語戚然,一臉愁色。
看她這樣,李昭宜又心生了惻隱。鄭皇後向來冷待六妹,六妹她,確是個可憐之人。
她不禁握了握她的手,寬慰道︰「別太擔心。你已嫁作人妻,出什麼事都有劉駙馬與你共度,平陽侯府那邊,也是你的靠山。」
「嗯。」李令月看著她,備受安慰地點了一下頭。
因著說這話時,屋內侍奉的人都在。這個消息,很快便傳到了住在曉嵐苑的舞姬挽裳耳里。
她意識到,時間緊迫,已容不得她做更多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