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岸、微淵和槲櫟從門外走來,堵住了三人的路。
蘇皎皎就奇怪了,難道他們三很閑嗎?怎麼一直到她和哥哥在哪兒,就像是聞了腥的貓兒一般湊上來。
「今天天氣好像不怎麼好,什麼阿貓阿狗的都往我們這鑽。」蘇皎皎幽幽的說。
此話一出,對面的三人臉登時就黑了。
「槲櫟君上,看來你不怎麼會管教妻子啊。」微淵道
「是我的錯。這次帶回去一定好好管教。」槲櫟從善如流道。
微淵槲櫟一唱一和的,頓時將蘇皎皎的位置貶低了。
兩位長老臉上不怎麼好看。
蘇皎皎卻雙手抱胸,閑閑的看兩人表演。
「表演完了,表演完了的話就給我滾吧。一會兒我們還要吃飯,你們站在這里,我會倒胃口。」
「皎皎,跟我回去吧,我不會怪罪你的。」槲櫟一臉深情。
蘇皎皎絕倒。
到底是誰給了他臉,讓他覺得只要他原諒她,她就會感激涕零,然後投入他的懷抱。
是她長得太丑,還是他臉太大?
懶得爭辯,蘇皎皎直接坐下。
想到後院的某人,心頭的惡趣味突然涌上心頭。
「如果我是你們,我一定會選擇現在就離開。」
流岸上前,「你這還是在威脅我們?」豎瞳中帶著蛇族獨有的陰冷,看上去個格外的人。
就知道他們一定不會听的,不知道一會兒狹路相逢會怎麼樣?
不要看妖尾對著他們兩兄妹看起來脾氣不錯,但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怎麼可能真的脾氣好?
她能這麼溫和的對待她,很大程度上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
若是她知道面前的這三人準備將哥哥帶走••••••
蘇皎皎緩緩勾起唇。
那就有好戲看了。
「忠告而已。你們來找哥哥?」
「是。」流岸坐下,「你現在好歹也是兔族的君上,現在兔族方寸大亂。你也無法保證妲公子的安全,不若將他托付給我們。我們不僅會好好保護他,還會去那里助你。這可是一筆好買賣,你無論如何都不會吃虧。」
明搶不行,流岸采取了迂回策略。
只要蘇皎皎有剎那的動心,他們就有機會將妲寂搶過去。
原本他們也準備對妲寂放手了的。可當知道妲寂僅僅是溢散的靈力就救活了花妖族的母樹,壓抑住的貪婪就忍不住冒頭。
那就意味著現在的妲寂就是一個行走的修煉加速器啊,只要他們得到了他,何愁族中無人。
「我的哥哥,我自然看護,不需要外人插手。」蘇皎皎回答得那叫一個干脆利落。
「蘇皎皎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好听點你是個君上,說不好听點,你算個什麼東西!」槲櫟頓時就炸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要一遇上這對兄妹就忍不住心中的暴虐。
「又要硬搶,今兒個我這里可有客人。」蘇皎皎覺得他們可能還能拯救一下。
微淵笑了,「是誰那麼沒眼色,居然敢做你們的客人。」
「看來我們只能上*了。」
三人身上的威壓鋪天蓋地而來。
今天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將妲寂帶回去。
大戰一觸即發。
沒得救了。
兩位長老聞言在牆角瑟瑟發抖。
敢對大公主大放厥詞,他們敬他是條漢子。
與此同時,兩個人影從後院走了過來。
「好好給你們說你們偏就不停,我今天真有客人。而且,我不會將哥哥給你們的。」
回應蘇皎皎的是一記爆裂的攻擊,將她手邊的桌子連同桌上的一切都炸開。
「有客人又如何,他還能阻我們不成。他若是有眼色,就該乖乖滾開。」
槲櫟閃身,準備將蘇皎皎挾持。
以妲寂對蘇皎皎的重視程度,他們有了蘇皎皎,還用愁妲寂不會送上門?
蘇皎皎卻還是淡然的坐在原處,慢悠悠的喝著茶,仿佛絲毫沒有看到向自己抓來的手掌。
雪白的脖頸就在離自己手掌不足一寸之處。有了她,妲寂就在他們的鼓掌之中,他們族的力量就會更上一層樓。
貪婪在眼中蔓延。
突然,斜里一條皮鞭抽來,狠狠的打在槲櫟的手上。
槲櫟縱使立刻將手伸回去,還是沒有躲過去。被鞭子打到的地方立刻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了一般,鮮血淋灕。
隨著而來的,還有一道冰寒慵懶的聲音。
「本宮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虎族的權利那麼大了?」
本宮?
整個妖界敢這麼自稱的從始至終只有一個人。
那個,就連妖主都不敢掠其鋒芒的女人。
「大公主殿下。」
一時之間,房里跪倒一片。
「起來吧!」妖尾隨意的揮揮手,回頭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妲公子,安全了,你出來吧!」
才爬起來的幾人一听一向高傲冷厲的大公主這般說話,都好奇的回頭去看能得大公主這麼特別對待的人會是誰。
一看,都愣住了。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掀開簾子從簾子後走出。
風霽月明,一張絕美的臉上表情淡淡,一雙淡色的眸子毫無波動。
對于妖尾的示好沒有做出什麼特別的反應。
「你們來這里干嘛?」
如果說妲寂得到的是和風細雨,槲櫟三人面對的是暴風驟雨。
無人搭話。
有眼楮的人都能看出妖尾對妲寂的不同,他們要是真的將自己的意圖說出來,不是上門找不舒服嗎?
但他們不說,不代表著別人不會說啊。
「他們來說服我將哥哥交給他們。說來也奇怪,流岸君上,微淵君上和槲櫟君上似乎對我哥哥很特別呢!無論如何都要將他帶離我身邊。」蘇皎皎起身,走到妖尾面前,「認識了這麼久,還不知道妖尾是大公主殿下。見過大公主殿下。」
妖尾隱秘的回頭看了妲寂一眼,將妲寂臉色沒有太大變化,這才稍稍安心。
「我們不需要那麼多禮。皎皎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叫我妖尾就好了。」
笑話,她人還沒有追到呢,當然不能得罪他的家里人。
槲櫟的臉瞬間變得很難看。
他和妲寂的表面上年紀相仿,初見時他是高高在上的虎族少主,他不過是一個平常的人類。這才過了多久,他居然就變得讓他高不可攀?
從流岸微淵到花妖族族長新蘿,再到現在的大公主妖尾。妲寂的身邊人的身份節節高升。
可能是少年的人攀比心在作祟,又或者他見不到一個比自己弱小那麼多的人輕而易舉的得到了那麼多比他資歷高的人的親近。
有時候槲櫟會想,他和妲寂之前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為什麼他就算面無表情毫無作為都能得到那麼位高權重的人的親近保護。
而他從小和君父的無數兒女爭,長大了和君父爭。
付出了多少努力,留了多少血汗,他自己都記不清。
可偏偏有這麼個人,如此輕易,甚至沒有做出什麼努力就得到他渴望了那麼多年的東西。
是個人都會不甘心吧!
手上的傷口劇痛。
流岸微眯起眼。
看來妲寂的手段比他想的要高超啊。
他從前從未想到自己會在大公主臉上看到小心翼翼這種表情。
安撫好了這邊,就該算賬了。
妖尾在客位上坐下,細細把玩手上的鞭子,「要將妲公子帶走,嗯?」那個嗯字清清冷冷的,威脅意味十足。
她修為那麼高強,對上這個人都舍不得強搶,這幫犢子居然敢搶?
是這段時間鹽吃多了,閑的,還是覺得骨頭癢,賤的?
「沒,蘇君上會錯意了,我們不過是想請妲公子去我們族中坐坐。大公主明鑒啊!」
看到妖尾手中的鞭子,就連一向淡定的流岸都忍不住變色。
那手上的鞭子可是大公主的拿手武器,被抽中的話,那可是連骨頭都是疼的。無數被大公主的鞭子抽過的人都談之色變,可想而知有多疼。
妖尾微微眯眼,她當然知道流岸這是在敷衍自己。
之前她一直沉浸在興奮中,所以沒查蘇皎皎和妲寂的底細。現在看來,還是有必要查查。
「哦,妲公子你怎麼看?」
言下之意,就是將處罰方式交給妲寂。
雖然這一切都是因妲寂而起,妲寂卻像是其中最無所謂的人。任憑他們說什麼都沒有插嘴,更是連態都沒有表。直到妖尾點到了他的名,這才抬頭
「多謝三位君上的美意,不過我不喜歡去陌生的地方。多謝邀請。」
妲寂沒想給他們使絆子。
這三人僅僅是想起妖尾在他們身邊就已經夠膽戰心驚了。
不得不時刻注意他們會不會一不小心將他們的計劃說出去,尤其是說給妖尾听。
妲寂既然都不計較,妖尾也懶得和他們扯皮。
「既然妲公子不怪罪你們,那就算了。但是下次要是讓我在听到類似的話,呵!」
那一聲冷笑冷漠至極。
下一秒。
妖尾迅速變臉。
「那皎皎,我們要開飯了吧,妲公子應該餓了。」一邊熟稔的招呼蘇皎皎,一邊光明正大的給流岸他們冷眼。
沒見他們要吃飯了嗎?有點眼色的現在都應該告辭了。
幾人顯然是個有眼色的,聞言都一一告辭。
一直在角落里裝小透明的兩位長老也離開了。
「流岸,現在怎麼辦?」
饒是多智的微淵現在都感覺頭疼。
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兩兄妹能這麼快就和大公主扯上關系。
別看現在的大公主一副還挺好說話的樣子,但是知道她的人都知道她有多凶殘。
妖尾即位妖主的時候,正是妖族最混亂的時候。
她不過剛剛成年,妖朔尚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但是父親的突然消失讓這個才剛剛成年的女孩不得不披上戎裝,為自己和弟弟搏出一個未來。
妖界尚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妖主得不到任何人的承認。
妖尾雖是一個女子,每一次戰斗都是沖在最前面的,眼中的狠厲像是只護犢的母狼。
剛開始的那段時間她的身上總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他們都以為她坐不上妖主這個位置。
但是她就是坐上了,不但是坐上了還坐穩了。
反叛的大大小小五六個族,加起來好幾萬人。她眼楮都沒眨一下,親手將領頭的幾個千刀萬剮,其余的沒有留一個活口,一一屠盡。
鮮血染紅了好幾里土地,掘地三尺泥土都是血紅的。
妖尾的凶狠是刻在骨子里的,縱使面上一點不表,但是一旦有人踩到她的界限,那股子凶狠就會想逃出籠子的凶獸,將忤逆她的人一一吞食。
「還能怎麼辦,將我們的人全部撤回。」流岸揉著眉心。
「可是我們努力了那麼久,現在就差一點••••••真的要就這麼放棄?」微淵很是不甘心。他們布局了那麼久,就差一步就能得到成果。真的要最後一步放棄嗎?
「你以為我想嗎?但是如果真的被大公主知道了,那就不是一兩句話的問題了。整個族群都會被拖下水。」
煮熟的鴨子硬生生撲稜著翅膀飛了。
他以為他甘心嗎?
但是利益和性命,是個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利益再大,沒命得也沒用。
流岸︰「要是大公主知道我們陽奉陰違,你覺得我們會是個什麼下場?」
微淵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妖尾手中那血紅色的長鞭。
那長鞭上的紅色,可是實實在在用血染紅的。
重重嘆了口氣,「我回去就組織族人撤回。」
再不甘心又有什麼用,那是大公主,她一個人就可以解決他們三人。而且,他身後還有一個更凶殘的妖主妖朔。
兩人自顧自的討論,絲毫沒有過問槲櫟的意思。
現實就是這麼殘忍,沒有實力的人,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槲櫟袖中的手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