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妲寂他們便離開了境城,前往邊城。而蘇秀則去參加玉沙發起的會。
參與會議的除了玉沙,還有颯颯手下的三個頭領和玉沙手下的五個頭領。
「玉小姐,這人是誰,為什麼會在這里。」一個流里流氣的男人指著蘇秀道。
「是啊,玉小姐,這是我們的內部會議,他一個外人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雖然他和首領有點••••••關系,但是也不能因為這個就將他放進來。」另一個敦厚的男人也不贊同。
「對啊,怎麼可以啊!」
「不過一個男,寵怎麼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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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個人硬是弄出了五十八個人的氣氛。
!
一聲巨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攏到一身白衣的蘇秀身上。
蘇秀亮出手里的令牌,平時毫無攻擊性的眼楮又冷又淡。經歷過鮮血的殘酷氣息瞬間將所有人都震住了。
平時的蘇秀看起來太無害,或者說他故意收斂了身上的氣息,以至于他們都認為他是無害的,所以在氣息爆發的那一刻,他們是真的被震住了。
「我這不是在和你們商量,而是通知你們。現在虞姬不在,我答應她幫她處理手下的事,你們不服我?憋著!只要虞姬回來我和你們就都解放了。現在,安靜!」蘇秀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強勢,「玉小姐,你繼續。」
蘇秀發完火,原本吵吵嚷嚷的一眾人果然安靜了下來。
玉沙滿意的掃了眼底下的一眾人,其實一開始她是可以動手鎮壓下去的,但是雖然嘴上不說,心里還有一點怨懟的。
蘇秀的來歷實在是有點難以啟齒,說到底,她就是不相信蘇秀。
「首領讓蘇公子暫代她的職位,知道她歸來,見蘇公子如見首領,如有違抗者,我可代為行刑。你們可明白了。」
其中縱使有人不願,都不得不低頭。
蘇秀順利接手坐上了虞姬的位置,成為了虞姬勢力的掌權人。
「沖啊,殺啊!」
隔著沉重的城牆,妲寂似乎都听見了兵刃相交的聲音,男人女人的嘶吼聲交織在一起。再進一寸,似乎都能感覺到滾燙的鮮血噴濺到手上的感覺,燙得人皮開肉綻。
「小寂他們回來了,他們回來了,開城門!快開城門!」
城門轟然洞開,像是塵封已久的盒子,開啟時,塵埃彌漫。塵埃落定,日久彌新。
「族長他們在哪兒?」
「城門上。」來人高興的回答。
幾人拎起自己的武器,不顧自己身上的風塵僕僕,「帶我們去。」
域外蠻族由于常年遷徙,身材高大魁梧。邊城中的人口數不多,上戰場的不止有年輕力壯的男人,甚至還有女人。她們常年游走于刀尖上,身手不輸男人,甚至在某些地方比男人還狠。蠻族的人也不多,這樣反而人數差不多。
「小寂!?你們怎麼回來了?」中年男人看著替自己擋住攻擊的少年,藍衣蹁躚,墨發飛揚。
「這個時候,怎麼能少得了我們。」巨大的板斧在人群中飛舞,毫無疑問,揮舞著板斧的人就是蘇狂。
「注意點,別光顧著聊天,打完了回去慢慢聊。」蘇眉沒好氣道,實在是想不通這些人怎麼就這麼喜歡動刀動槍的時候聊天。
妲寂點頭附合,目光不自覺的看看城牆上,藍色的身影一直在左右跑動,沒有一刻停歇。
蘇皎皎被他留在了城內,因為蘇皎皎平時在別人眼里再怎麼頑劣,但依舊是沒有見過血的蘇小姐。妲寂怕她一時無法適應,便將她留在城中和城中的姨,嬸嬸們守城牆。
至于他,妲寂面無表情的將插入敵人身體的長劍拔出,甚至有鮮血濺到了他的臉上。
沒感覺,對于他來說,殺人和殺雞殺鴨沒有任何的區別,同樣是在掠奪生命,雖然心里有著淡淡的傷感,但對于他來說,殺人不難做到。
妲寂不知道這算不算病,他沒有視生命為草芥,甚至可以說他格外的尊重生命,但是這和他掠奪生命並不矛盾。
這次蠻族的入侵不過是小規模的,不過半個時辰,他們便退去。邊城的人也得以回城休整。
嘔!
蘇皎皎已經將肚子里所有能吐的東西都吐了個精光,現在只剩下干嘔。只要一想到那破碎的肢體,四濺的鮮血,惡心感又一陣陣的涌上來。
一塊帕子遞到了蘇皎皎的面前,蘇皎皎接過帕子擦擦嘴,看著平靜的妲寂,眼神有點復雜,「哥哥,你不怕嗎?」
「怕有用嗎?」妲寂問。
蘇皎皎搖頭,當然沒用。
「那怕還是不怕有區別嗎?戰爭就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哥哥以前••••••殺過人嗎?」
妲寂點了點頭,並沒有絲毫回避的意思,「殺過。」
以前他幫蘇杭處理過一些事情,蘇杭將那些事全權交給他處理,他親手處理過幾個毒瘤。
蘇皎皎沒有說話,在她的心里哥哥是高高在上的,如九天上的神渾身潔淨得不染塵埃,高貴倨傲,但是現在妲寂告訴她,他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
妲寂眼中浮現出一抹關懷,頓了頓道,「你要是覺得難受,可以先回境城陪秀叔處理那邊的事。」
妲寂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淡而悠遠,絲毫看不出是才從戰場上下來的人,但是話語里的關懷沒有絲毫的摻假。
妲寂知道蘇皎皎心里在想什麼,但他們現在不是京都的蘇公子和蘇小姐了,很多事不得不做。
「我沒事,哥哥,我去幫忙了。」才從戰場上下來了很多傷患,蘇皎皎忙去幫忙。她也知道現在自己不是京都的蘇小姐了。這些事她們誰都無法避免,她知道。
此起彼伏的*聲在黃土飛揚的空氣中傳播,血腥味厚重得像是一堵巨牆,讓任何人都喘不過氣。
妲寂和蘇皎皎縱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如此缺胳膊少腿的熟悉面孔,心還是像被重錘狠狠的敲了好幾下。
蘇皎皎眼里的淚不受控制的涌出,擦了又干,干了又濕。
「小皎皎,哭什麼呢?我們不是還活著嗎?」
離蘇皎皎最近的一位大叔模模蘇皎皎的腦袋,被疼痛扭曲的臉擠出一個笑容。
比起那些倒在戰場上的同伴,他們已經很幸運了。
「疼嗎?」蘇皎皎抽噎道。
大叔無所謂道,「這次的傷不算什麼,上次那刀可是從我的左胸劃到右月復,要不是有小妖和杭哥帶來的藥和醫生,我怕是連命都沒有了……」
「大叔,我們就不能離開這里嗎?我們去開始新的生活,去一個沒有戰爭的地方。」
「傻丫頭。」大叔笑罵了句,沒有再回答。
蘇皎皎擦干臉上的淚痕,幫嬸嬸們處理傷患的傷。等停下來休息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哥哥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