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您要歷此百劫亦無須下凡。這上宮美貌仙子數不勝數,何須棄精而取糟粕?」
「上仙容貌如此出眾,幾人能擋您的風華?這下界人心太過復雜,您生于上宮長于上宮,不知人情世故,此去恐遭人暗算,屆時我們無法下界幫您,寡不敵眾,得不償失。」
「當今世道混亂,戰爭四起,妖魔橫行。這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一向安靜祥和的上宮,今日格外的喧鬧。
而事情的起因便是這上位上坐著的男子,上宮妲亞公主唯一的孩子——妲寂。
妲亞公主在上宮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地位是宮主以下第一人,她與上宮同時誕生,乃上宮孕養出來的仙精,可以說上宮就是她的母親。
後來她游歷世界,與另一位上仙寂滅相愛,誕下孩兒,就是妲寂。
妲寂從小便天資卓絕,生于上宮長于上宮。見過他的人都不得不承認他是最接近神的仙,少情寡愛。只要再歷一劫,他便棵與宮主相媲美。
「星卦為我卜了一卦,言我此劫所能解者就在下界。解鈴還須系鈴人。」妲寂開口。只一句話,便堵了所有人的嘴。
既然星卦都這麼說,他們都無能為力。
「望上仙一路順風。」眾口歸一。
「善。」
白袍飛舞,頃刻間便失了蹤影。
「妲亞公主,可知此事?」忽而有人發問。
寂然無聲。
良久才有人再次開口,吶吶道︰「妲亞公主和寂滅上仙游歷去了,許是知道的罷。再不然,上仙很快就回來了,畢竟上宮一天地下一年」
沒人想著給妲亞公主說一聲,妲亞公主在上宮是出了名的護犢子。現在下界戰火四起,妖魔橫行,要是被她知道他們沒有攔住妲寂,會被她活剝了的。
干涸龜裂的土地,連野草都是枯黃一片。常年征戰,又遇上大旱,田里近乎顆粒無收。
「公子,公子!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們娘倆吧!我孩子就要餓死了,求求你,救他一命。」
一個有氣無力的女人倒在路邊,她的懷里還抱著一個幾歲大的孩子。孩子的手耷拉著,皮膚是不正常的紫青。
視線中,一個白衣男子飄然而至,女人的眼中忽而又閃現出希望的光芒。
被人扯住衣角,妲寂轉身,目光淡漠︰「他已經死了。」
「你胡說,你胡說,我的寶兒還活得好好的,誰說他死了••••••我的寶兒最乖了,每天都乖乖的幫我,你死他都不會死!」
女人的目光陡然變得凶狠,就像是護犢的母獅子,仿佛只要妲寂再說一句這樣的話,她就會沖上去把他的臉撓花。
「他已經••••••」
「你胡說什麼呢!」
一句話就讓即將沖上來的女人停住了。
女孩嗔怪的看了眼妲寂,將一個面餅塞到了女人的手里,「大嬸別理他,我這有個餅,你拿著吧。」
女人的凶狠頃刻間就消失了,她又跪又拜,嘴里一個勁的念叨著感謝活菩薩救了我兒一命。然後一點一點的將餅掰碎,塞進懷里那張再也不會睜開的嘴中。
一滴清淚從臉上劃過,啪的砸到干涸的土地上。
女孩看到這幅場景,眼中流露出的悲傷。
「你明明是個妖精,為何她要叫你菩薩?」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妲寂知道眼前這個眯著眼笑得可愛的女孩子是個妖精,一只兔子精。
「你是道士!?」女孩唰的一蹦蹦到離妲寂十幾步遠的地方。不愧是兔子精,彈跳力真驚人。
「不是,我是仙。」妲寂的眼中罕見的出現一抹疑惑,「這里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來過人間,在他很小的時候和父母一起,那時候的人間很美,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奇怪,後來母親告訴他那叫微笑,表示他們很高興。可是現在都沒了。這樣的人間就跟死了一樣。
听到他說自己是仙,女孩稍稍安心,仙是不管妖精的。
「戰爭。常年戰爭,再加上大旱,餓死的人已經不計其數。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女孩道,「這樣一個世道,你下來干嘛••••••神仙真好啊!不病不死,上宮永遠一片祥和。這是一片仙境。」女孩突然感嘆。
神仙如無重要的事是不能下界的,因為每一個神仙都能力非凡,如被人間的繁華迷了眼,人間定會遭受一番劫難。
「歷劫。」妲寂沒有隱瞞。
「什麼劫難?情劫?」
「不,親情,友情,愛情,一切人類所擁有的情感。」妲寂道。
「你可知方法?」
「未知。」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我來幫你歷劫,成,你就讓戰爭停止,助我修煉十年;不成,我便灰飛煙滅償你,可否?」女孩道。
「我自小在人間長大,比之你,定然是更懂人間界,有我在,你能事半功倍。」
妲寂遲疑,不欲答應。
因果,此間種下因,來日必有果,因不一定是好因,又豈知果實何種果。
胸口忽然熱了一下,緣分石發光了,這就是自己的解鈴人?
「此誓過了。」妲寂道。
「有失有得,得失自有衡量。」
「不悔?」
「至死不悔。」
「可。」
「我叫皎皎,皎皎月光的皎皎。」女孩眯眼,笑起來看起來稚氣又可愛。
「妲寂。」
「妲己?」皎皎悶笑出聲。
妲寂淡如琉璃的眼看向皎皎,不知她在笑些什麼。
似是看出來妲寂的疑惑,皎皎抹抹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人間界也有個妲己,那妲己是一只狐狸精,以前在一個王朝的當過寵妃,亂了朝綱……」皎皎突然湊近,「仔細看看你的臉,倒是長得真好看,比狐狸精還好看。」
妲寂還是面無表情。
但有件事皎皎說對了,妲寂確實長得好,母親因天地而生,容貌自不必說,父親寂滅也是上宮有名的美男子。妲寂的容貌綜合了兩者的優點,一張臉就像是神最為得意的作品,沒有一處不是好的。
在上宮時,他就算是板著張臉,借故來看他的女仙都絡繹不絕。
「你要怎麼幫我?」妲寂道。
「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