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一下子腿都軟了，撐著桌沿才沒直接癱倒地上去了，他戰戰兢兢地朝著另外五個人看了過去。
心中也基本能猜到他們的身份了。
雷冥五將……
掌櫃心中震驚，昨天那小哥和那兩男一女，究竟都是什麼來路？居然把這個瘋子都引到這兒來了！
難不成……他們就是這位大人物的殺妻仇人？
「橫豎跑不了太遠的。老大放心，很快能找出來。」湛盧對臨淵說了句。
臨淵略略點了點頭，捏了酒杯，緩緩飲了下去。
「這麼久我都熬過來了，這點時間也能熬得住。」臨淵淡聲說道。
掌櫃走回櫃台的時候，人都是虛的，腳底打飄。
不少人其實挺好奇這桌什麼情況的，還都圍到櫃台想打听呢，掌櫃的那緊張的眼神讓他們有些吃驚。
掌櫃什麼都沒說，只手指蘸了茶水，在櫃台面上寫了個白字。
眾人驚駭，頓時不敢再鬧騰。
皆是老老實實的，吃了喝了就趕緊走人了。
湛盧的妖獸找到修離一行人蹤跡的時候，修離的狀況其實不太好。
祈言是他的師尊，是教養他長大的，自己的師尊是個什麼性格，修離清楚得很。
平靜的時候什麼事都沒有，也不是那麼容易生氣的人，但凡情緒上來了，絕對不會留任何情面，不會心慈手軟。
修離已經這麼活活煎熬了好幾天了。
祈言在折磨人的法子上面，很有一手。
不會把人弄得血糊瀝啦的，但依舊會讓人痛得生不如死。
祈言的靈力是狂暴的炎族正統的靈力，帶著灼熱的火焰般的溫度。
一點點輸入修離的經絡，就像是有一把燒紅了的小刀，循著他的經絡進去，然後緩緩的游走全身。
痛苦不已。
那感覺，真要說起來，可能和臨淵當初替君卿若扛下的青蓮火承襲時的疼痛差不多。
讓人恨不得死過去。
而每折磨完一輪，祈言就會來認認真真地問修離，君卿若的下落。
如若不說，就馬上開始下一輪。對人的意志是極大的折磨。
因為明明才嘗到了煎熬，才平息，明明知道只要松口就能不用再這樣煎熬……
可修離松不了口。
他死死地咬著嘴唇，像是恨不得將自己嘴里的肉都咬下來一樣凶狠，這麼幾天下來，竟是真的硬生生的撐住了。
祈言已經沒有耐心了，他坐著輪椅進了屋里，冷冷地看著已經被痛苦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修離。
「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你耗，你不願意說是吧？那行，師徒一場，我給你個痛快。」
祈言的聲音里沒有任何溫度。
听到這話，修離緩緩抬起頭來，一雙漂亮的眼里，眼白上血絲密布，通紅的眼白，使得湛藍的眼珠也看不出溫潤和澄澈。
修離淺淺挑起一邊唇角，低低笑了一聲，聲音很輕，說了一句，「多謝……師尊。」
「別以為你真能把一個活人藏得有多嚴實。」祈言冷冷說道，「宰了你之後，我再把南雁城和周圍村鎮翻一遍。我還不信找不到一個女人！」
修離倏然抬眸看著祈言，「那你最好……動作快點，不然……是你先找到了能要挾臨淵的籌碼……還是那瘋子先來弄死你……可就不一定了。」
「孽障！」祈言怒斥一聲。
一巴掌就刮在修離的臉上，「為師教養你多年！你竟被那女人鬼迷心竅了來與為師做對！」
修離垂著頭，口中的血絲絲滴落下來，使得說話時，聲音听起來仿佛都有一種泥濘感，「師尊，要殺，就動手吧……」
祈言的目光陰沉了下來，眼眸一眯，就欲動手。
只是，在他的招式還沒來得及接觸到修離的時候。
一道漆黑的光束就直直地從門牆里竄了進來。
祈言大駭，馬上避開。
那漆黑的光束仿佛有著劈天斬地的可怕感覺，就是一種感覺，光是看著這道二指粗細的黑光，都讓人膽寒。
就像是這完完全全是殺氣凝集起來的，最純粹的最濃郁的殺氣凝出的實質似的。
那黑光沒動，就保持在原位。
「這是……」祈言盯著這束黑光看了一陣，瞳孔猛縮，眼神中透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來，「破天劍道。」
不會有錯了。
這樣狂暴的力道，只會是破天劍道那種狂暴的路子才會有的。
破天劍道中最可怕的一招，名為一劍。
沒有什麼裂地劍那樣的招式名字。
簡單直接，一劍。
這劍，是臨淵的魂劍。這黑光，則是魂劍使出了一劍這招時的，劍氣。
只是劍氣，就已經有這般狂暴的氣勢！
這樣濃稠的殺氣。祈言心中大駭，想到這大半年來的北冥傳聞。
臨淵瘋了，殺人如麻。
看來傳聞果然不假啊，如若不是殺人如麻，哪里煉得出這般濃粹的殺氣！
修離疲憊地轉眸看了一眼那道黑光，唇角扯出了一點點很小的弧度來。
「來得……還真及時啊。」
修離的笑容有些自嘲，和君卿若有關的事情，臨淵才會來得這麼及時。
而他自己卻是這麼無能，甚至沒法好好保護卿卿。明明是那麼不希望卿卿和臨淵再有任何交集的。
結果到頭來，還是自己主動挑明了這事兒。
祈言轉眸盯著修離，原本就猩紅的瞳眸，更紅得似血，「你把他招來的？」
幾個字咬牙切齒的從齒縫里擠出來。
修離依舊虛弱，但還是略略睜開眼楮看著祈言，「師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是您教我的。你為了卿若的下落，可以願意給我一個痛快。他為了卿若的下落，得保我活下來。我雖不聰明絕頂，這麼簡單的選擇我還是懂得做的。」
那道黑光，猛然從門牆里收了回去，牆上一個貫穿的洞眼。
在下一秒，那束黑光又刺了進來，依舊是準確朝著祈言的位置。
祈言只能再次狼狽避開，他轉頭朝著修離低吼，「你以為，那個瘋子會放過你麼！你是我的徒弟！你藏了他女人這麼久！你以為他會放過你？你何止不是聰明絕頂，你簡直愚蠢透頂！」
修離笑了笑，「那又怎麼樣，師尊，我累了。就算不會放過我，起碼他不會把卿若拿去當成要挾誰的籌碼，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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