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若說得眉飛色舞的,臨淵在一旁看著,就滿眼都是寵溺。
听她說話,哪怕她是來來去去說車 轆話,只要是她在說話,臨淵就不覺得嗦也不會嫌煩。
君卿若說著說著,發現自己好像說過了,就問道,「我剛說過這段了吧?」
臨淵心里笑著想到,是說過了。
但是面上,他搖了搖頭,「沒有啊,第一次說呢。」
君卿若也不深究,喔了一聲,就點了點頭繼續說。
臨淵就在一旁靜靜听著,時而應上一句,看著她高高興興的樣子,他就高興。
直到君卿若說過的沒說過的反復都說了兩趟,她自己意識到這次是都說干淨了。
這才點了點頭,總結道,「總之,我很厲害的。」
臨淵附和道,「你本來一直就很厲害的。」
君卿若搓了搓手站起身來,臨淵問道,「要去看易錄?」
君卿若點了點頭,「嗯,也是時候會會他了。」
臨淵沒什麼意見,就領著她去了那個地牢。
君卿若瞧著就有些咋舌,「臨哥,听說這是你一劍捅出來的窟窿用來做地牢了?」
臨淵點了點頭,「嗯,關他正好,結界我也都布好了。」
君卿若瞧著地面那個斜斜的洞口的大小……只覺得臨淵的破天劍道果然是霸道。
裂地劍雖說她已經學會了,並且也能夠在地上拉開挺直觀的溝壑,但和眼下這個窟窿比起來,似乎都還是不夠看的。
從洞口進去,還得往里走十米呢!
這個深度,可見臨淵這一劍的勢頭。
君卿若訥訥道,「用來挖井肯定方便……」
臨淵的腳步頓時就停了,「挖井……」
君卿若笑道,「覺得大材小用了吧?」
臨淵回眸看她一眼,小聲說道,「你要真舍得我去做這個活兒,我也沒意見。」
君卿若摟著他的手臂,「我才舍不得呢!」
牢門已經在前頭了,玄鐵的。
瞧著這地洞的深度,這牢門直接在地洞的尾巴處隔著,可見留給易錄可活動的空間真的不多。
難怪姬涼夜會說是打屁都轉不過彎兒來的地方。
完全能夠詮釋‘屁大個地方’的真正含義。
臨淵打開了牢門。
窄小的‘牢房’里,就一盞豆大的油燈,光線非常昏暗。
君卿若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窩在牆邊的人影。
易錄,易水寒的父親。
看起來倒是不顯老態,形貌也就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形象罷了。
只不過看起來很是狼狽。
身上不少傷。地洞里本來空氣就不是特別暢通,彌散著也不知道是排泄物還是血液漚在地洞里久了的味道。
不太好聞。
君卿若抬手就封住了自己的嗅覺,順帶把臨淵的嗅覺也暫時封住了。
易錄抬起頭來,一雙血絲密布的眼楮沒有任何光彩,透著一股子行將就木的灰敗。
嘴唇上有著干涸的血漬,而且干裂著幾道往外滲血的口子。
頭發被血液糊得糾結在了一起。
「總算……等到了啊。」易錄的聲音像被砂紙打磨過似的粗糲干啞,像是破風箱一般難听。
但是語氣卻仿佛透著解月兌之意,他盯著君卿若。
「邪醫大人,久仰大名了……」易錄說道。
君卿若淡笑一下,沒有溫度,聲音平靜,「不敢當,你可是長老殿晉舟長老的心月復手下。」
「天晉國師並未馬上殺我,而是囚禁了我,我就猜到,大抵是要等到你來吧……」易錄雖是聲音干啞難听,形貌也極為狼狽,但是從語氣听起來,挺平靜的。
君卿若听了這話,倒是不難理解為何剛才易錄的語氣里透著解月兌之意。
想必就是猜到了這一點吧。
「我想,你應該沒有想到有這一天吧?」君卿若問了他一句,唇角依舊有著很淺的弧度,但是依舊沒有溫度,「就如同易水寒沒想過他會有那一天一樣。」
易錄笑了起來,桀桀的干啞笑聲,听起來有些陰仄仄的,「是啊,那個不中用的家伙。我們父子倆的確沒有想過,這輩子會落敗在一個女人手里。」
君卿若也懶得再說場面話拐彎抹角,「好了,直話直說吧,這次的事,是長老殿的指示吧?晉舟的指示?」
易錄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盯著君卿若的眼楮,「你做都做了,現在才來忌憚長老殿,會不會太遲了一點?邪醫大人,長老殿已經給過你警告和忠告了吧?不要再和長老殿做對。但,你還是做了。」
君卿若冷冷看著他,「你是元老會長老殿的狗,我不是。所以別覺得你能對長老殿搖尾乞憐,我就一定也要這麼做才是正確選擇,我和你不一樣。」
「呵……」易錄笑了起來,「這次對付南越,是長老殿的決策沒錯,但也是為了用來試探你。」
君卿若不語,只眉梢挑了挑。
「試探你的態度。」易錄道,「而你果然還是不馴,如此,長老殿便也不會再對你容忍。」
他這句話話音剛落,君卿若眼楮一瞪,目光陡然變得凶惡起來,揚手就是一巴掌,並沒有肢體接觸,但揮手的動作揚起了勁風,風里淬著狂暴的青蓮火熾熱的溫度。
地洞逼仄的空間里本就沉悶發熱的氣溫,被這熱浪蒸騰得更加悶熱了。
這勁風就直接落在了易錄的臉上,將他的頭都打得側了過去。
君卿若盯著他,目光如刀似劍般鋒銳,「別說得好像我佔了長老殿多大的便宜,別說得好像長老殿對我有多仁慈,別說得好像你們打算對付我的朋友,打算覆滅我朋友的國家,我沒有按照你們的意思坐視不理,就是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君卿若字字寒涼句句冰冷,「長老殿對我容忍?你們囚禁了我的母親!對我父親下毒!拆散我徒弟和徒弟媳婦兒!差點廢了涼夜的根骨!你們肆掠我朋友的家**隊!你還敢和我說,長老殿不會再對我容忍?他們對我什麼時候有過容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究竟是誰在容忍誰?」
易錄似是沒有想到君卿若會說這樣一番話,于是她這話一出,易錄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君卿若冷笑道,「而你不過是兒子的根骨廢了,自己被囚禁,這就受不了了?那我經歷的那些,找誰說理去?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我現在不打算再退了。長老殿不再對我容忍了是吧?那就來,我等著,我君卿若,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