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死得痛快些’竟成了一種恩賜了？
但這城主卻絲毫不懷疑這人這話的真實性，如果自己不老實回答這人的問題，恐怕……真的會死得無比痛苦。
大抵是因為知道大限將至沒有活路了，這樣情況下的人，要麼會歇斯底里的瘋狂，拼盡全力想要搏一條生路。
要麼就是看清了事實之後，忽然平靜下來。
這城主的情況就是後者，他原本還兩股戰戰面色慘白，此刻倒是忽然就平靜了下來，就連聲音都不再抖索，想來也是見過場面的。
「你想知道什麼？」城主問道。
就听得這人聲音極淡，听起來甚至有些漫不經心，「听說你在這座城仗著人多勢眾，作威作福已經有些日子了，想必知道不少消息。我問你，近日有無中元人士抵達靈境的消息？」
「沒有。」城主一五一十說道，「中元人素來沒有實力進入靈境，若是近日真有中元人進入靈境，想必也不在這附近，否則我會知道風聲。」
「也罷。」這人淡淡說了句，「估計他們才剛剛抵達，尚未暴露行蹤吧……」
說著，他看向城主，「目前在這靈境，誰勢力最大？」
城主答道，「往東四百里的那座城鎮，是靈境里規模最大的城鎮，那座城鎮的城主隕靈，是目前靈境里勢力最大的，他的實力很強。雖說我來靈境已經有些時日了，但在我來之前，隕靈城主就已經在靈境稱霸很久了。」
從名字听就不難听出來，這隕靈是個凶靈。
「接著說。」
「或許是因為靈境不像以前那樣總有你們北冥的雷冥軍跑來殺掠，但也只太平了很短一段時間，就開始很多內斗，不少人起來了又落敗了，但隕靈城主倒是一直未曾落敗。並且雖然靈境里各個城鎮的凶靈看似表面都是各自效忠于各自城鎮的城主，但暗地里都有些對隕靈城主唯命是從的意思。所以他知道的消息應該是最多的。」
听了城主這些算得上詳細的回答，這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城主听出了他語氣里的滿意，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說道，「求您饒我一命，我願效忠于您……」
下一秒，只听得這原本聲音里有了滿意，聲線听起來似是柔和些許的北冥白帝族，瞬間聲線驟冷。
依舊是能湮滅城主所有希望的三個字，「不可能。」
他抬起了一只手來，看起來甚至都沒用什麼力道的動作，指尖抵在了城主的胸口，「但我還是會信守承諾，給你個痛快。」
他話音落的一瞬間，城主一雙眼眸里，驚恐的目光開始渙散，瞳孔逐漸放大開來。
胸口一個杯口大的洞，鮮血往外噴涌，瞬間將衣服洇開大片的暗色。
失去生息的身體轟然倒地。
「都是你們的了。」這人淡聲說了句。
那些潛伏在暗處的凶靈們歡呼了起來，就像這場殺戮于他們而言，不是暴行，而是狂歡的盛宴。
死了一地的獸澤修士，成了凶靈們美味的食糧。
那人就站在沒有被血液浸染的一處地面，兜帽下深沉的眼，冷眼看著這場血腥盛宴，沒有任何表情。
好一會兒，才淡淡嘆了一口氣。
一直無波無瀾一板一眼的聲音里，終于有了些許情緒的漣漪，是無奈的。
他語帶無奈的自語道，「羨魚還真是給了我個麻煩差事啊……」
有幾個凶靈對他前頭這前任城主的靈力很感興趣，畢竟是城主，實力比其他獸澤修士要高，靈力的味道想必也更醇厚美妙。
不少凶靈都很感興趣，但他們都忌憚于這個高深莫測的北冥強者，所以不敢造次。
只有先前在城門口就和這人遇上了的那幾個凶靈，膽子更大些，上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請問這人的靈力，能夠賞給我們嗎？」
這人淡淡側了側頭，目光落在他們身上，而後隨意點了點頭，「可以是可以。只不過，你們幾個，先前說效忠于我的話，可還當真？」
他們哪里敢說半個假？這些血淋淋的前車之鑒都還熱乎著呢，于是趕緊點頭，「千真萬確！」
「好。」這人點了點頭，「那等會，你們就送我去隕靈城吧。」
這幾個凶靈頓時愣住了。看到這座城的慘狀，他們第一反應是，這位大人是要去隕靈城干一樣的事情了。
似是察覺到了他們的遲疑，這人身上陡然散出了殺氣，「你們也可以拒絕。」
凶靈們心想，你如果身上沒散出這麼重的殺氣，這話的可信度會更高。
「不敢拒絕！我們一定將您送達隕靈城！」
「只是不知……大人去隕靈城所為何事？」
凶靈們惴惴不安問道。
這人淡笑了一聲，很輕很淺的笑聲散進風里，「打听些事情，找些人，做些事。」說著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真是閑的啊……」
與此同時，再說君卿若和臨淵那頭，夫妻倆已經酒足飯飽。
君卿若簡直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美好了起來。
嘎 嘎 嚼著炎羽烈雀的骨頭，香脆可口。
她饜足地眯著雙眼，喃喃道，「雲樓誠，不欺我啊。炎羽烈雀味道真是好到爆炸！」
不得不說，就這漂亮的鳥兒無論是肉質還是骨骼的香脆而言……就應該作為食物而存在才對。
老天給它的肉和骨造出這麼個味道來，簡直就是被吃的相啊！
蝠翼蝗的味道也不差，肉質非常柔女敕，一點腥味都沒有。兩只蝗蟲腿上的肉更是緊實彈牙，鮮美得不行不行的。
而且兩頭妖獸的體型都不小，一頓根本不可能吃得完，君卿若將剩下的全部都好生收進了自己的玄魂戒，想到之後的幾天都有這般美味的食物可吃。
君卿若只覺得，靈境仿佛不再是危機重重的地界，而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她一邊嘎 嚼著鳥骨頭，一邊看向那個面目沉穩的男人，也就是臨淵以武力鎮壓臨時征用的廚子。
因為其廚藝很好的緣故，君卿若對他態度簡直一百八十度轉變，不僅讓他一起吃，還和他隨口閑聊。
此刻君卿若就問道，「所以就是說，這個名叫隕靈的，目前就是靈境的‘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