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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各自為難

天色見亮,翠竹已經睡去了,李蕙質卻是仍然無法入眠。她知曉自己亦是心結難解,她比翠竹還要為難,翠竹至少可以自己斬斷情絲,但是她卻要面對主動地背叛。翠竹和她不一樣的,翠竹是被傷害的那個人,而她卻是要做負心的那個了。

何正川……李蕙質滿腦子想的都是何正川。雖然他不像是劉大壯那樣給了山盟海誓,但是她也知道何正川對于自己,怕是更為重要的。因為他是自己最大的慰藉,那個慰藉那個自己心里最最重要的人,如今要被自己舍去了。

李蕙質多麼不舍,心里多麼難過,卻也說不出來話。沒有辦法,現在的她在想些什麼都是自欺欺人的,有些時候李蕙質甚至在怨念,怎麼天下就有這樣多自以為是的人,自以為自己賜下的是良好而又美滿的姻緣,可這姻緣卻是最為傷人的。

多少有情人被無辜拆散,這棒打鴛鴦的事情,自古以來諸多皇帝做得還是少嗎?

李蕙質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神情之中盡是無奈低聲說道︰「翠竹啊,我心里的苦澀又從何道來呢?現在的我,就是哭都不知道如何哭了。」

翠竹臉上猶然帶著淚痕,她可以為失去的愛情狠狠哭泣一番,而李蕙質卻是無法這樣,因為她不能哭,她覺得自己連哭都失去借口了。

憑什麼哭呢?明明她才是背叛人的那個啊……

次日清早,翠竹醒來,就看到李蕙質仍然在床前坐著,瞪大著眼楮一眼不發,仿佛整個人陷入了愁思一般。

「蕙娘,你怎麼了嗎?」翠竹看向了李蕙質,蹙著眉心問道︰「是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了嗎?」

李蕙質看向了翠竹,隨後嘆息了一聲道︰「沒什麼。」

翠竹一向心腸很開闊,所有的傷心事,哭過了也就忘掉了,看著翠竹恢復活力的模樣,李蕙質是真心的為她高興。

「很好啊,翠竹……你現在很好就好了!」李蕙質苦笑著,隨後搖搖頭道︰「你的心思開解了,我也就放心了。」

翠竹蹙著眉心看著李蕙質問道︰「怎麼了?你怎麼這樣?感覺你怪怪的。」

「怪怪的?有嗎?」李蕙質模了模自己的臉,隨後輕輕一笑道︰「是你多想了吧!我很好。」

翠竹看向了李蕙質,搖頭道︰「你不對勁兒,蕙娘……你心里的苦,難道就不能說出來嗎?為什麼非得要一個人承受呢?」

李蕙質眨了眨眼楮,企圖用微笑掩飾著自己的情緒,卻發覺這根本就是無濟于事的,想到這里李蕙質只能垂下了眼眸道︰「翠竹,我心里也很苦,而且我不知道如何說出口,你尚且有個理由哭,我卻是連哭都找不到借口。」

翠竹看向了李蕙質道︰「讓我打你兩拳吧,你就可以哭了,不要憋著,會傷身子的。」

「還是不要了,我習慣了,將淚水咽到肚子里面,這份苦我就會一直記得了。」李蕙質低聲說道,她眨了眨眼楮,一滴淚痕從眼角滑落,喃喃道︰「我心里是真的不好受啊……可是我卻沒有辦法原諒自己,我在想,聖旨下達後,如果我從了自己的心,那麼你們這些人,將都會因為我的任性而犧牲,我不能這樣做。」

翠竹看著李蕙質,不由得嘆息了一聲說道︰「蕙娘,你何必為著所有人考慮呢?」她頓了頓,隨後說道︰「我向來不是什麼懂得大義的人,可是我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該犧牲的就不要去犧牲,你對何正川尚且有情意,就算是嫁給了四皇子,你也不會快樂的。」

李蕙質搖了搖頭,低聲道︰「快樂嗎?早就不見了,我真正的快樂在我選擇跟隨父兄回家後,就已經消失殆盡了。」

或許真正的李蕙質早就在那一刻死了,現在活著的不過是為父兄而活著的罷了。李蕙質是最最向往自由的不過,但是她也是最是無法放棄親友的。當初父親就是看穿這一點,然後用友人的安危做逼迫的,現在也是一樣。

她李蕙質,永遠不可能自私啊!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痛快地放開,放開手不去管任何人,但是他不能這樣。

翠竹嘆息,搖了搖頭道︰「你就沒有想過,如果阿川回來,他看到你另嫁他人該要多麼的痛心難過呢?」

李蕙質搖了搖頭道︰「不樂意去想了,我沒有辦法預料我與何正川的重逢,如果他此時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會讓他打我一巴掌,徹底隔斷情絲,可是他現在人在哪里,身在何方我都不知道,連讓他揍我的機會都沒有了。」

「何正川這樣愛你,怎麼會舍得呢?」翠竹嘆息了一聲,「蕙娘,你這樣逃出來,你父兄會不會生氣呢?」

李蕙質無所謂地一笑道︰「生氣又能如何呢?大不了將我揍一頓,我已經是不害怕什麼的呢!」

翠竹拍了拍李蕙質的肩,嘆息了一聲道︰「不說這些,天亮了,吃點東西吧。」

「翠竹,我吃不下。」李蕙質閉上了眼楮,搖了搖頭道︰「我現在心里很亂,非常的亂,我吃不下任何的東西,我不想去想任何事情。」

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也沒有休息,李蕙質的面色很是憔悴。她原本就尚未養好病,此時折騰過,面色更是十分難看了。

「不行,怎麼可以不吃東西呢?」翠竹挑著眉,一臉擔憂道︰「你身體本來就不好,若是有個好歹,不是讓岑大哥和李伯伯著急嗎?」

李蕙質苦笑道︰「我偷偷跑出來,已經是讓他們非常的著急了,可是我沒有任何的辦法,翠竹……那個時候,孤單的只有自己,我身邊沒有任何人可以尋求安慰,只能找到你。」

翠竹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道︰「蕙娘,看開些吧。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坎兒,過去了也就過去了,過不去……只能等著時間的消逝了。」

李蕙質點了點頭,但是仍然吃不下飯,雖說翠竹給她端來了粥飯,但是她吃過一點也就再也吃不下去,統共喝了也沒有兩口粥,又因為月復內惡心全部吐了出來。翠竹看著李蕙質的模樣,不由得擔憂道︰「蕙娘,你該不是生病了吧?你……你伸手讓我給你診脈看看。」

看著翠竹那一臉擔憂的緊張,李蕙質輕笑,搖了搖頭道︰「我沒事的,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心里有數。」

心情難過或者是真的疲憊的時候,李蕙質向來不喜歡吃飯。若非如此,她的身體也不可能會有損傷。她習慣了如此,將自己淹沒在工作或者勞累中,這樣就不會多想了。

翠竹知曉李蕙質的習慣,也不好再勸,出了門對著小廝低聲吩咐,讓他們去李府將岑子瑞或李霄雲請來,這個時候可以擺弄李蕙質的人,也就是她的父兄了。

李蕙質處理著面前的一對藥典書籍,她對著藥典書錄一一核對著,這是費心又費神的工作,翠竹每次弄都會頭暈眼花的,而李蕙質卻每次都可以做得很好,而且並不會覺得枯燥,她處理著卷宗,一弄就是幾個時辰,不抬頭也不眨眼。

「喝點水吧!」翠竹將調了蜂蜜的茶水遞到了李蕙質面前,「喝口潤潤嗓子,不然嗓子也會難受的。」

李蕙質搖頭拒絕道︰「沒事,沒事,你不用管我,你自己自行去休息吧,我將事情都處理好,我再想別的。」

翠竹嘆息一聲說︰「這處理藥材數目,本就是我的工作,你何必如此費神?你這樣熬著自己的心神,遲早會耗干的,你難道想讓你父兄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李蕙質听到翠竹的話,不由得笑了起來道︰「哪里就有這樣的夸張了?還白發人送黑發人,我不過是整理數目,怎麼還能心神耗損?你這些書錄都是再簡單不過了,我處理習慣了,對于我來說不過是消遣的事情,怎麼就會累了?」

「你這是氣我嗎?」翠竹挑眉看向了李蕙質道︰「我怎麼覺得你這話說的很是欠揍呢?」

李蕙質勾了勾嘴角道︰「不過這些是得讓你自己處理了,等到日後我嫁了四皇子……哦,不,現在該叫他秦王了,我嫁給了秦王,就不見得可以像如今這樣的閑散了,到時候咱們再見面也就困難了。」

翠竹搖了搖頭道︰「如果你嫁給秦王後,我就去做你的府醫,做你的專屬婢女,一直陪著你,做你的支柱好不好。」

李蕙質輕輕一笑道︰「傻翠竹,秦王府可不像是常國公府,王爵是正經宗室爵位,有封地有食邑,連專屬的御醫都有,不需要府醫的。而且……」李蕙質頓了頓,看向了翠竹笑道︰「那個地方,埋葬我一個就盡夠了,還是不要太多的人,否則就是掙月兌不開的心酸往事了。」

未來的王府于李蕙質來說,就是一個牢籠,她就是困獸,一個身陷囹圄的苦命人罷了,自己可以命苦,但是這份苦還是不要帶上翠竹,沒有必要再多一個心苦的人了。真的沒有必要……

李蕙質有些為難,想不到當初攜手從何家村浩劫走出的四個人,他們兩對小情人,真的一對連理都不剩了。

這究竟是哪里錯了呢?李蕙質默默地咽下了嘆息,伸手抓下了頭上的桂花絨花,已經不能靠著它來思念了,已經要成家……還有什麼資格再帶著這個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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