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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秋日長思

「殿下,您該休息了!」不知何時,南璟川身後已經站上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這人面貌黝黑,五官深邃清晰,只是神情十分的嚴肅,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南璟川依舊提筆揮毫,一副美人圖躍然紙上,依舊是那個美人,那個一顰一笑都讓人心動如痴如醉的美人,畫完最後一筆,提筆在畫旁題字‘日日思君不見君,一副丹青寄相思’。

「沙達,我的事不需要你多言。」他的聲音冷淡猶如冬日里的堅冰在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暖。

三年前的何正川他的笑容可以融化冰雪,三年後的南璟川已經不再是何家村內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少年郎了。面冷心硬,面無表情已經是他的習慣。

被喚作沙達的少年,不由得蹙了蹙眉,看向望著畫卷的少年,低聲說︰「明日您還要面見聖上,若是遲了……」

「孤說,孤的事情不需要你多言,下去吧!」南璟川面上依然沒有甚麼表情,只是聲音冷冽了幾分,這秋日里听起來,讓人有些骨寒。

沙達低下了頭,默默道︰「是,屬下告退了。」

倒退著離開的沙達,心里有些難受。他跟著南璟川已經三年,這三年他默默守護,堅決跟隨,視他為主為友,感情自然已經是非同一般,被他這樣呼喚,心頭竟是萬分的難過。

看著沙達離開,南璟川默默咽下了嘆息,伸手撫模著畫卷上的女子,他特意用的是羊皮紙,柔軟細膩撫模上有著少女肌膚的手感,可是沒有溫度。

「蕙質,我很想你……三年了,你如今可好?」南璟川望著畫中少女精致的眼楮,不由得嘴角的弧度上揚了幾分。

自從三年前與外公的人有了聯系,他本以為可以帶著李蕙質過上好日子,月兌離日日勞作的苦海,可沒有想到的確是月兌離了勞作,卻也面臨了分離。原本在何家村的時候,他只以為自己可以保護好李蕙質,可真的危險來臨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這樣的薄弱。

外公身邊的密衛高手可以輕而易舉悄無聲息的將自己帶離,甚至自己連反抗都做不到。何正川當初不是沒有反抗過,可是遭到的卻是毒打與軟禁,何正川是不怕皮肉精神受苦的,但是他的致命弱點只有李蕙質。

當外公最後威脅自己,若是不乖乖听話,就去殺掉李蕙質的時候,他不得不妥協,不得不認真地留在他老人家的身邊,接受教育。

日習武夜習文,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背誦四書五經到口干舌燥,習武練劍到胳膊也抬不起來。整整三年,他用三年的時間,補上了從前九年的缺口。這三年來他每日里修整自己的時間,不過兩個時辰。

因為他知曉只有足夠強大,才能夠有自保的能力,只有足夠強大了,才可以讓人畏懼。

何正川在被帶離李蕙質身邊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活下去的是南璟川,從今以後也只會是南璟川了。

南璟川閉目,窗外一絲絲輕響,南璟川敏銳地睜開了眼楮,冷聲道︰「出來!」

「嘿嘿嘿!」窗外倒掛著一道陰影,他的聲音輕飄帶著幾分玩味的味道,「有容,你不要這樣嚴肅嘛,秋夜里風寒,你想要凍死我嗎?」

南璟川听著熟悉的聲音,打開了窗戶,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臉,語氣平淡說︰「你來做什麼?」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來自然是探望有容你,怎麼?」來人在南璟川打開窗子後就翻了進來,輕飄飄地落地,勾唇一笑,「不歡迎嗎?」

南璟川蹙眉,「皇宮內院都趕闖進來,當真是膽大嗎?」

「這世上還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嗎?」看著南璟川蹙起了眉心,來人似乎是更加玩味起來,「能夠看到你有容變臉,還真是愉快萬分啊!」

「介晨,口氣不小啊!你這意思是,你若是有興趣,勤政殿都敢轉一圈?」南璟川看到那人笑嘻嘻的模樣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出言諷刺。

介晨輕笑一聲,面容之上的痞氣越發地濃重,「怎麼?有容,來了帝京了,就不認兄弟了?」

「我寧可我從來不認得你!」南璟川心里翻了白眼,「你來有事情嗎?」

介晨听了南璟川的話,不由得笑了笑,隨後面容之上略顯傷悲,語氣帶著幾分幽怨,「哎,好傷心。我這兜兜轉轉跑了幾千里,不過來找兄弟討杯茶喝,竟然遭遇了拋棄。沒有天理啊,兄弟翻臉不認人啊!」

鐺!寶劍出鞘的聲音,直接攔在了介晨的脖頸之處,只听南璟川聲音冷漠說︰「我看你是被什麼東西上了體,留下遲早是個禍害,還是斬了吧!」

「刀劍無眼!」介晨一個翻身躲開,笑嘻嘻地坐在了太師椅上,「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傷到了我,你豈不是會心疼?」

南璟川面容依舊冷淡,「我還是砍了你吧,至少不會讓我眼疼。」

「真是冷漠啊!」介晨搖了搖頭,「虧得我還帶了你朝思暮想想要的消息前來,沒有想到竟是這樣被對待,我都進來這樣久了,連杯茶都沒有。」

南璟川眸光一亮,隨後抬手斟水隨後將蓋碗茶杯飛向了介晨,「趕緊喝,喝完快點說,說完趕緊滾。」

介晨穩穩地抄住了茶杯,茶杯之中滾熱的水竟是一滴也沒有濺出來可見武功的高深,他穩穩端著茶杯,翹起了二郎腿,不緊不慢地用蓋碗刮著茶碗,發出噠噠地清脆響聲,他似乎是沒有開口的意思,也沒有因著南璟川之前的話,就心生惱怒。

南璟川看到介晨的模樣,反倒是不急了,心知好友脾性的南璟川,回身坐到書案前,執了一卷游記,對著油燈看了起來。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介晨看向了南璟川,卻發現他認為本該萬分著急的人,卻依然入迷一般看著書卷,他神情專注,仿佛屋內從來沒有自己這個人存在過一般。

「喂,有容,你還知道我在嗎?」介晨看著南璟川,不由得挑眉,「你不著急嗎?」

南璟川不理會他,只是看著游記,依然是那副沒有什麼表情的模樣,看也不看介晨。

又是一刻鐘過去,介晨終于坐不住了,上前走了幾步,敲在了南璟川的桌子上,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急躁道︰「喂,南有容,你到底心急不心急啊!當初吩咐我去給你搜尋下落的是你,怎麼現在我帶來了消息,你反倒是不著急了啊!」

「你不是更著急嗎?我們兩個人,只需要一個著急就是了!」南璟川並不去看介晨,眸光只是專注于游記,隨後聲音平淡道,「你想說就說吧,我听著呢!」

介晨哼了一聲,「嘿,我反倒是不想說了。」看著南璟川一臉平靜,他勾著嘴角一臉玩笑地看著南璟川說,「我打認識你那天起,就覺得你一直詭異的很,說你冷心冷清吧!你也不是這樣的人,但是成天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看著就讓人討厭。」

「覺得我討厭你可以不看,誰求著你了。」南璟川動了動嘴,翻動了書頁,「那是你的覺得,你自己看不透我,還成日里說是我兄弟,你不覺得不好意思嗎?」

介晨有些無言以對,明明知道說不過他,為什麼要說……

「好吧,我服了你了。指望你先一步開口,比什麼都要困難。」介晨看向依然默默無語的南璟川,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在柳城,花茗鎮。」

柳城花茗鎮……

南璟川再次開口,蹙眉說道︰「那不是離著帝京不遠?走水路也就半日的路程?」

介晨終于看到了南璟川再次蹙眉,不由得嘆息了一聲說︰「真不知道一個小小的女子,怎麼竟也值得你萬分的專注。」

「她不一般。」南璟川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兒說,「之昭,你如今身份自由,去花茗鎮暫居吧!我希望你可以去她的身邊。」

介晨听到了南璟川的話,不由得蹙眉,滿目疑惑道︰「讓我前去?為什麼?」

「我不放心。」南璟川此時有些後悔听到了李蕙質的消息,總覺得有了李蕙質的消息後,他的一顆心就松動了,不再是從前那般的堅韌,冷心冷清。

介晨明了,看向南璟川笑道︰「我明白的。這怕就是你內心最重要的人吧?好,去花茗鎮……」他頓了頓,隨後又道,「你兄長,南璟風也在花茗鎮,這事情你知曉嗎?」

南璟川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你知道的,我也是才回帝京,一切都不甚熟悉。」

只是記憶里,南璟風似乎是他的大哥,一向是溫潤如玉,氣質高雅月兌俗,不喜歡權利爭斗,只是熱愛書法字畫,一副閑雲野鶴的心態。

這種心態,這種日子,又何嘗不是他所羨慕的?只是再是樂得自在,也得明白,悠閑自得的生活根本不屬于他。

變了,都變了……三年了,一千多個日夜。誰能夠不變呢?不變的也只有一顆心了吧,我心不變不滅。

蕙質,你的心呢?

南璟川想要勾唇,卻發覺在不面對李蕙質的畫像的時候,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面具戴得久了,想再摘下去,也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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