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著她，低聲道︰「還是看的清楚啊！」
龔已經找到的消息，她們之前便已經收到了，只是每有想到她居然還把派過去的暗衛又送了這麼多回來，看來早已經猜到龔長謹會有這麼一出。
「小姐確實機敏無雙，對老夫人也十分的有孝心。」鄭嬤嬤笑著說道。
老夫人點了點頭，「我這個老太婆果然是太老了，等她回來，該交代的我也都交代了，不想再攙和這些事情了。」
鄭嬤嬤看她是認真的，也輕輕嘆了一口氣，「老夫人忙了大半輩子了，確實該好好的休息休息，頤養天年了。」
「是啊。」老夫人又笑著點了點頭，「這麼多年了，我當真是累了。何況還培養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人，血洗我龔府的人。我也沒有什麼顏面一直再不放權了。」
「我……這段日子謝謝你了，多虧有你在我身邊。」可是她卻還是把話題岔開了。
趙長垣這才轉頭直直的看著她的雙眼，臉上再無一點笑意，「你知道，我不是為了你的一句謝謝！你也知道，我想听得是什麼！」
這場戰爭，不知道要持續多久，一旦開戰不是裝病就能輕易離開的，在她臨走之前，他只想要她一句的承諾，哪怕能听見她吐露心意，他也能心中安定一些。
龔也一瞬不瞬的看著他，腦中閃回著前世他的臉，良久才說道︰「趙長垣，今生我若是沒有選擇你，一定是我的損失。我相信你，信賴你，甚至可以依賴你，可我知道你想要的遠非如此。可我現在給不了你答案，也給不了你想要承諾。」
「為什麼？」趙長垣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你既然完全對我卸下了心防，也從不抗拒我親近你，又為什麼給不了一個答案？」
龔眼神微閃，慢慢垂下了眸子，低喃道︰「人都是會變的，幾年之後，誰又能保證什麼？」
「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趙長垣斬釘截鐵道。
龔猛地抬頭看他，急聲道「不！不是的！」
看著他有些受傷的神情，她的眉頭稍稍一皺，又垂下了眸子，「至少現在我還是相信你的，只是我經歷可太多說變就變了，我做不到就這麼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她的猶疑讓趙長垣心底發涼的同時，又忍不住心疼，想到她的年紀，又想到她這一年來經歷的事情，他也有些理解她為什麼這麼沒有安全感。
「你心悅我嗎？」他看著她，眼神中不沒有壓迫，輕柔的說道︰「我可以不要求你給我一承諾，至少給我一個答案。」
龔看著他溫柔的眼神，咬了咬唇，「一個答案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當然！」趙長垣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性感的沙啞，湊近她的耳朵說道︰「我也需要安全感，你就這麼走了的話，我以後的日子，會是你無法想象的難過。」
他的聲音震得龔耳朵有些發麻，她往後撤了撤身子，愈加不敢抬頭看他，臉上一片緋紅。
「你，好好說話。」她半天才擠出了這一句。
趙長垣看著她的樣子，臉上雖然帶著調笑，但是心底卻帶著幾分焦躁和急迫，他除了用逗弄的方式讓她妥協，真的沒有任何的辦法了，哪怕是一句敷衍，也會是在看不到她的日子里最大的慰藉。
「說啊，是不是心悅我？」他又放輕的聲音，身體傾向她，扶著她身後的扶手，幾乎把她整個人抱在懷里。
龔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想要起身，卻被他一把拉了回去，直接撞進了他的懷里，她驚叫了一聲，抬頭便撞進了他的眸子里，隨即就愣住了。
她從他的眸子里面看到了太多，最讓她震動的是那一絲乞求，她急喘了兩口氣，眼淚瞬間就掉了出來。
他是一個什麼人，堂堂的四皇子，翻手可成雲覆手可為雨，天下都在他的指掌間。可面對自己的時候，卻為什麼要帶著卑微？
這觸動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讓她所有的猶豫，所有的防備，都瞬間的崩塌。
一看她毫無征兆的掉了眼淚，趙長垣整個人都有些慌了，趕緊收回了自己的手，急聲道︰「怎麼還哭了，嚇著你了？不想說就算了，我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別哭，別哭！」
看他慌亂的用手接著自己的眼淚，卻不敢踫自己的樣子，龔哭得愈加厲害，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哽咽道︰「對不起，我一直都欠你一聲對不起。」前生是，今生也是。
「說什麼呢？有什麼對不起的！」趙長垣眉頭蹙得更緊，這三個字讓他心中有些不要的預感，她是因為要拒絕自己才覺得內疚嗎？
龔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了許久，才稍稍的緩了緩，不停的點著頭，抽噎道︰「喜歡，我喜歡你。」
「什麼？」趙長垣整個人陷入了狂喜，「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喜歡，喜歡你！」龔眼淚也算止住，但是還有些抽噎的說道。
趙長垣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就要去抱她，卻被龔給擋住了。
「還，還不到這種喜歡。」
趙長垣有些疑惑，「什麼意思？」
龔抹著臉上的眼淚，一雙杏眸明亮有神，「我對你有好感是不錯，是你說的心悅的前提，但是我還沒有喜歡你到那種程度，還有這種親密的動作也算了。」
趙長垣立刻明白過來，微微挑了挑眉，這丫頭純粹就是想折騰他吧。不過無所謂了，她反正已經說了喜歡自己了，至于她說得沒到什麼程度，最終也一定能到！
「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依舊笑得滿面春風，給龔遞了張帕子，輕聲問道︰「怎麼還哭成這樣？心疼死我了。」
龔擦著臉，看了他一眼，「被你嚇得！」
「不會吧。」趙長垣除了笑完全做不出別的表情，低聲道︰「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龔輕哼了一聲，嘴角也帶了幾分的笑意。其實真的沒有什麼好不承認的，至少她此刻的心情是這樣的，至于要不要進一步發展，她卻不是很確定。
天空又飄起了大雪，車輪在雪地上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