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著啃著,就想起了自己剛到這世界時,在將軍府里的那個夜晚。
當時的她,還在火房里遇見了耗子,驚叫聲貫徹了整個府邸,最後硬是被項炎給抱著出來的……
「哈哈……」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可是漸漸的,她臉上不作防備的笑容就消失了。
真討厭,怎麼莫名其妙的想起他來了……
知道你腦洞大,服了你了行了吧……
可是這種時候,能不能不要再東想西想的了……
一臉淡定的朝前走去,龔在心底自己和自己對話,玩的不亦樂乎的。
這幾乎是她在失聲的那段時間里,每日都會做的事情。
經過如此之久的精心治愈,她的嗓子是好了三分之一,雖然只要說多了說快了說久了都會引發疼痛,卻也可以正常發聲了不是。然而這個自言自語的習慣,看來在一時之間里,好像是改不掉了呢。
眼神有些飄忽的看著根本沒有燈光的前方,似是這條回到自己房間的道路太過漫長的緣故,走著走著,她的思緒不禁又開始飛舞起來。
這次,是飄忽到了趙長垣身上。
晚上的時候,看他一直在自己的位子上默默的飲酒,縱使他的武功天下第一,胃還不是和她一樣,又不是鐵打出來的,還希望他在半夜里,不要太難受才好。
默默的在心底為他同情了好久好久,突然想起了什麼,手頭的動作便僵硬住了。
真是的,自己一個正在酗酒的人呢,反倒擔憂起了別人來了。
無奈的看了眼手中的酒壺,龔停下了喝酒。手里的這壺子酒,原來並不是她以為的甜葡萄酒。
不過也是,像葡萄酒那樣需要長時間發酵制作時間又麻煩,在這個沒有工業流水線的古代絕對能稱得上珍貴的東西,即便是趙府,也不可能會隨意放在角落里吧。
這包裝的精美,更是令她廢了老半天勁才打開來的酒壺,里邊大概是花雕酒之類的酒液吧,在稀疏的月色下,看起來黃乎乎的,聞上去就有著酒精的味道,剛入口時盡是苦澀,差點沒讓受不了這個刺激的她一下噴出來。
然而,艱難的入了喉以後,卻感受到那濃厚的酒香在口腔之中回蕩,直叫人還想再來一杯……
可能,她的前世是一只酒鬼來著的吧。
可是,前世……?
有些自嘲的勾起了嘴角,抬頭瞄了一眼高高掛在枝頭的月亮,她分不清楚現在的時間,也不想分了。在這樣的月色下散著步,偶爾被冷風吹一吹,只要不感冒,就挺好的……
……
「嗝。」
打出了一個香氣十足的嗝兒,蹙起了眉頭的龔忙用手去扇了扇鼻端前的空氣,對自己的行為好是嫌棄。
雙目有些迷離的她轉悠著一顆小腦袋,時不時的左看看,右看看,腳下閑散的步子更是著了魔一樣的越走越偏。
唔…過了好半天,才勉強直起了腰身。漆黑之中看不清花壇之中有沒有多出什麼,不過就口中的干澀,還有胃里仍舊難過的感覺,應該是什麼也沒有吐出來吧。
這樣最好不過了,不需要麻煩誰來打掃了……
看著那烏漆嘛黑一片的花壇,龔笑眯眯的想著。過了好半天,覺得自己好受些了的她才放開了大樹勉強穩住身形,踉踉蹌蹌的要走向前方。余光卻不經意的瞥見了一道身影。
啊…那是……
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確定不是自己眼花了,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的龔露出了一排整齊不已的八顆白花花的牙齒,無比森然的一笑。
嘿嘿嘿…都這麼晚了……他竟也和自己一樣還在外面閑逛呀!
忍不住抿起了嘴,再次悄無聲息的一笑,不知怎麼的就抬起了手,指住了那道怎麼也對不準的身影。一邊往那走去,一邊想到自己待會能嚇他一跳的場景,龔傻呵呵的笑了起來。
「呵呵呵……」
那樣空靈的清脆笑聲,在這寂靜的夜里突然響起,難免顯得有些恐怖。
雖不是被那好似勾魂女鬼的調笑聲嚇到,卻照樣調轉過頭去。
看到月光下那一襲該是純潔的白衣,卻偏偏舉止輕浮面色酡紅,如絲的媚眼含著狡黠不斷往自己這邊瞥來,與往日里的端莊恬靜完全不同,格外妖嬈的她,趙長垣不覺一愣。
狐疑的視線轉移到了她的身下,那白皙小手中緊攥著的一壺酒釀,頓時解開了一切謎團。
這女人…究竟是喝了多少?看到那大敞的壺口,卻沒有隨著她走路時傾斜的動作而灑落下半滴的酒液,趙長垣不禁眉間一蹙。
「啊,怎麼還沒到呀…一點都不科學…一定是…是你使詐!可…可別再動了……」
然而就在趙長垣失神的空隙,對面那小臉緋紅已經意識不清的女人接連著嘟囔了好幾句話。一邊說,一邊還不忘朝他這邊走過來。即使是搖搖晃晃的。
看著那個走起路來明明跌跌撞撞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在地的女人,卻大有一副要過來將自己撲到的架勢,趙長垣雙眸一眯,這樣的情況下哪來的什麼君子之禮,不動聲色地向後退去,避開了她行走的軌道。
「啊!」果不其然的,那女人走著走著腳就一扭,就在離他方才所站的位置都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很華麗麗的摔倒在地。
這一跤摔的真可謂是不輕,慌亂的過程中,她手中的酒壇子便飛了出去,在青石板上發出巨響, 里啪啦的全碎了。
萬幸的是眼尖的注意到那些碎片皆沒有傷著她。只是如此大的動靜,卻也足以刺激到了她的神經。受到了驚嚇的她,就好像是死機那樣呆滯了好一會。
過了許久,才仿若從夢中醒轉的她茫然的環視著四周,一張堪稱絕色的小臉因為害怕全皺在了一起。
「嗚嗚……我怎麼在地上……**還這麼痛……」
這女人……
看著眼前這個在摔了一跤後跌坐在地狼狽不已,卻仍舊清醒不過來,更在自己這樣一個算得上陌生的男子面前,念叨著什麼有關那種地方的女人……趙長垣的眸底劃過一絲恨鐵不成鋼的色彩,在一臉茫然的她將自己鎖定成目標之前,別過了頭。
「啊……你別走呀!」
低頭看了看那團將自己褲腳緊緊抱住的不明生物,趙長垣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
猶記得初見時,她好像也是這樣對待自己。
在無助的時候抱住他人……難道就是她的本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