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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搭訕示好

柯氏見昭璽識情知趣,連忙笑著微微點頭,亦伸手相請昭璽,二人便又一路前行,往永樂宮去了。

不過,柯氏在轉身之際,不著痕跡地瞟了下一直處于尾端的龔一眼。

此刻的玉玨,眼見著皇太子趙祜從自己的面前消失,卻沒有跟太子殿下說上一句話,還被太子殿下甩了她君母的臉子,玉玨豈能不失落與憋屈?

見君母看了眼龔,當即將一腔無處發泄的怨氣遷怒到龔身上,悄然欺近,咬著耳朵氣哼哼道︰「女兄這下可露了臉,竟別出心裁地喚太子殿下為皇表兄!女兄想要套近乎也不是這麼個套法,別忘了,女兄的皇表兄同時也是皇太子殿下!」

想想還不解氣,又低低地道︰「女兄且別忘了,自己跟六皇子的婚約!想要引起旁人的注意,欲要出風頭,還是到六皇子跟前顯擺去吧!莫要在旁人面前四處招搖!」

是說龔剛剛跟皇太子和五皇子多說了幾句話。

可龔仔細回想,自己跟皇太子和五皇子統共也只分別說過一句寒暄之語,就是五皇子有意搭訕示好,自己也只是笑笑而已,不過令玉玨如此氣恨,只是皇太子沒有搭理她九姑子罷了。

龔便笑著道︰「多謝女弟的提醒,女兄曉得了。」

她很能理解此刻玉玨的心情。也是,一向爭強好勝,總是壓過她一頭的玉玨,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五皇子殿下,尤其是太子殿下注意起旁的小姑子來?即便是有了聖旨賜婚的她舞氏八姑子也不行!

既然玉玨都有所察覺,她日後還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她不是看不出,也不是听不出,太子殿下那別有意味之神色,以及別有意味之口吻!

不要以為有了聖旨賜婚的盾牌做保障,就能安然無恙,在沒有完婚之前,一切皆有變數!

龔心中不禁警鈴大作!遂斂去眼底的笑意,收起四下里游目觀覽之心,垂首慎行,默然無語。

這下,一行人倒也整齊,皆一個姿勢低頭行走,遠遠觀瞧,似一群毫無聲息的行尸走肉,在這皇宮深處里往前游蕩!

龔禁不住為自己的異想嚇了一跳!連忙悄悄看了眼,見眾人無有異樣,便收拾起心緒,復又跟行。

很快,女御長昭璽女官便帶著眾人來至了永樂宮。

這永樂宮地處北宮的西北部,前朝為皇太後的寢宮,到了當今孝承帝時,已故的孝仁皇後便請旨入住于此。後來舞皇後冊封,也效法孝仁皇後,入住了此宮。

眾人悄無聲息地跟隨昭璽上了永樂宮的正殿廊下,又悄無聲息地月兌下錦履依次擺好,之後才魚貫地進入大殿。

龔只用眼角余光瞥了下大殿的金碧輝煌,便再也沒有抬眸,眼觀鼻鼻觀心地直視腳前一尺見方的地面,也如媛姜般,恨不得將七彩織錦的西域地毯給看出個洞來。

感覺到眾人齊齊跪倒,龔便也連忙跪倒,隨著眾人三呼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給上面端坐之人施禮請安。

但听得一管柔柔的聲線飄過耳畔︰「諸位請起吧!都是自家人,行此大禮,豈不是見了外,讓人瞧著也生分不是?昭璽,快給四夫人看座,快上茶!」又招呼眾位小姑子落座。

柯氏便連忙謙讓著︰「瞧皇後娘娘說的哪里話來!即是自家人,何出見外生分之理?總歸皇後娘娘也是她們幾個小姑子的長輩,小輩給長輩行禮原該如此,皇後娘娘且不可慣著她們幾個!她們幾個小姑子日後總是要嫁人的,現下若壞了規矩豈不是不好?皇後娘娘,您說臣妾說的在理吧?」

上面端坐的舞皇後便拖了長音,笑著道︰「在理在理!瞧瞧你這張嘴,不愧為閨中就有女博士的稱號,哀家是說不過你了!呵呵!」舞皇後笑了一下後,再次招呼眾位小姑就坐。

于是,大殿里肅穆莊重的氣氛就有了一絲活泛。

眾位小姑子這才安靜地各就各位,落了座。

龔便隨著大流,跟眾人一道于尾端找了個五彩織金錦面獨坐榻,低垂著頭,正襟危坐般地跽坐了下去。

她倒不是怕了什麼舞皇後,李皇後的,她只不過是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罷了。還是方才玉玨提醒的對,自己已是有婚約的人,謹言慎行當此永樂宮里,就愈發顯得非常必要了。

剛剛坐定,就听舞皇後那一管柔腔似春風拂面般,吹向了龔,「四夫人,這位便是八姑子吧?」

也沒有要柯氏回復的意思,當即又厲聲吩咐道︰「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

這一下變聲,倒令在場的眾位小姑子皆驚出了一身冷汗!

龔自然也不例外,忐忑不安地抬起了頭。

借助于驚慌失措所掩飾的眼簾,龔依舊看清了主位上端坐的舞皇後。

舞皇後身著明黃色七彩織金鳳凰朱雀錦的直裾深衣,頭插九鳳繞珠排串掐金羊脂玉步搖,眉目如畫,鼻似懸膽,口若點絳,膚如凝脂,半點也看不出是育有兩個皇子的三十幾歲婦人。

不過,此刻與舞氏人特有的狹長鳳眸里,龔卻半點也看不出,那曾育有兩個皇子的母親該有的祥和與慈愛。

龔連忙又顯張慌地垂下眼瞼,叉手施禮後聲音略略惶恐地道︰「八姑子見過皇後姑母,皇後姑母安!」

心下卻不禁暗忖︰原主的名字就是寧敷求這舞皇後給取的,按說這舞皇後起意取名時,原該有庇護之意才是,不過依著今日來看,寧敷之願望恐怕要落空了。

這還不是她迫切擔憂之事,她更擔心的是,她要為舞威提議烏嬌虹之事,恐怕要泡湯了。

龔示弱開口後,就趁勢高抬著施禮叉手的姿勢,將半張臉龐遮擋起來,只余鼻梁以上部位,面對著主位上的舞皇後。

過了半晌,也不見有何動靜。而眾人,皆屏息靜氣,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一時間,大殿里落針可聞!

龔就知道,這是舞皇後有意制造壓抑氣氛,威嚇自己罷了。

當下亦恰到好處地配合著恐慌情緒,雙手不自然地顫抖起來……

又過了好一會兒,龔感覺自己的雙手都快要不听使喚了,才自上頭傳來一管柔柔的聲線︰「行了,八姑子,放下你的手臂吧,莫再抖了!誒……看得哀家眼楮都疼,不知道的還以為哀家是如何不近情理,一見面就給大佷女臉色看,沒得讓人說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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