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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幫不上忙

薛九忍不住規勸他道︰「少……少爺,您又不是大夫,您就算去了,也幫不上忙啊。」再說了,他們也丟不起這個人不是嗎?他潘竹青喜歡龔的事情,似乎暗地里傳的人盡皆知,人家替別的男人生孩子,他跑去陪產,多尷尬呀!

潘竹青對他的勸說表現的特別不耐煩,自己這是在下命令,又不是征求他同意。「哪兒來這麼多廢話?把心思多用在正事兒上吧。」

「是。」薛九嘴上是應了,可還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潘竹青也隨著他嘆了口氣︰「我這麼做,自有我的道理。」除了她說過的恐懼以外,他執意要在那一天登門造訪,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有些殘酷的事實,需要我親眼見證才能做個了斷。倘若我死心了最好。倘若還不死心……那就別怪我一條路走到黑了。再這麼拖下去,對誰都不好。」

薛九這才理解了他︰「屬下明白了。」或許他是對的,或許這是他下決心放手的機會。懂得自我救贖,他還沒有為女人失智。

她時趙想起他來滄州之前,急切期盼她同行時的樣子。「你臨盆之日,不希望我陪伴你左右嗎?」她很顯然是希望的。否則她不會拋下洛陽城繁華舒適的生活,不辭勞苦的跑來這隨時戰火紛飛的邊境城市。不願他失望是一個因素,更大的動力,是源自于她自身對他的渴望。

她曾經一度自責,自己對丈夫的感情,似乎並沒有丈夫對自己的感情深。可事實並非如此。她這個來自21世紀,思想開放,性格堅強獨立的女孩,正一點點變的依賴,變的柔軟,變得不再喜愛自由……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對他的愛情,遠比她想象中要深厚的多。

當然,這並不是說她以往對江浩然的感情就不夠深。她曾經在網上看過這樣一句話女人選擇什麼樣的男人,就等同于選擇了什麼樣的人生。這句話,正好可以拿來說明她的感情世界。

與江浩然相戀,她總是在不斷的變強,變得越來越配得上他,讓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著自己。這種下意識的自我提升,自我磨練,使得她堅強獨立,永遠自信滿滿。

可是自從她身邊的人換成了趙長垣。她忽然發現,自己修煉了一身的堅硬武裝,正被他的柔情蜜意,或者也可以說是死纏爛打胡攪蠻纏,一層層剝落。等她意識到時,已經全身心淪陷。因為她感到,兩個人就這麼懶懶的相愛,無憂無慮的相互糾纏,不去刻意追趕,刻意逞強,刻意獨立的感覺實在是太享受了。

只是命運似乎總要和人開玩笑。就在她褪盡鉛華,只想乖乖的躲在他羽翼之下,為他生兒育女,做他的小女人時,他卻人去樓空,只留下一屋子美好的承諾,一雙凶惡猙獰的眼神,和一張對她只字未提的「家書」。

但她清楚的知道,無論他現在人在何處,無論在他身上發生了多大的變故,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她。所以即使她很傷心,卻絲毫也不怨恨。

她算是個善于自我調節的人,並不會甘于讓自己沉淪在痛苦之中。每當她感到恐懼,感到傷心絕望時,她都會用一個聲音,一副畫面來激勵自己。那便是知道她懷孕的那天,他喜極而泣的樣子。

「娘子……我們有孩子了,我要當爹了!」

他當時的表情和舉動,深深刻在她腦海里,或許這一生都不會忘記。她記得他當時眼圈粉紅,眼角還掛著淚珠子,可從他的語氣和眼楮里,她看到了他從未有過的快樂。

她如今的每一天,都由恐懼孤單的清晨開始,最後借由甜蜜回憶的夜晚結束,如此反復,她時而希望她最怕的那天趕快到來,時而又希望能再拖一拖……

還是這樣一個看似平凡的清晨,由于從夜里開始飄起了小雨,天氣還算舒適。龔被門外的一陣說話聲吵醒。

「少爺,您早飯吃過了嗎?」這是田海的聲音。

「沒有,今兒起遲了,來不及了。」

「要不給您帶點干糧,免得路上餓。」

「我已經揣了兩個包子。」

迷迷糊糊中,這樣的對話讓她覺得十分熟悉。絲毫沒顧得上考慮,她急急忙忙的下床,急急忙忙的披了件單衣,又急急忙忙的推門而出……由于挺著大肚子,她這一系列高難度動作,折騰出她一身的香汗。

眼前這場景,是她所熟悉的。田海拿著掃帚撥弄著地上的落葉,而面若冠玉的「少爺」精神抖擻,官服加身,撐著傘立在他身旁。

「相公!」她月兌口而出,激動的滿臉通紅。

「夫人,這麼早就起來了?怎麼也不多睡會兒?」方知文轉過臉望向她,投來的目光雖然算的上溫和,卻毫無感情。

龔立刻就知道自己糊涂了,失落與失望之情涌上喉頭,險些哭出來︰「你要去應卯了?」

方知文發現她臉色奇怪,關切的問道︰「是啊,夫人您不舒服嗎?臉怎麼這麼紅?」

「沒事,大概是天太熱了,你去吧。」這夏天的尾巴,本該是悶熱的,但她心中的悲涼卻難以抑制的彌漫到了全身。

方知文知道她大概心情不好,可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憐香惜玉這種事情怎麼也輪不到他,還是做好自己的本分要緊︰「那我去點卯啦。」

龔倚在門框上,無力的點了點頭。眼看著這個「克隆人」的背影越走越遠。

田海將她的神色舉動全都看在眼里,輕聲問了句︰「少女乃女乃,您……想少爺了吧?」

即使答案已經在她臉上寫的明明白白,可她如今心情糟糕透頂,哪里會肯在嘴上服軟︰「誰想他了?他個白眼兒狼,我干嘛要想他?」說完,抱著肚子關門進屋去了。

沒過多久,小梅來到門外輕輕叩門問道︰「小姐……您是醒著,還是又睡了?」

「醒著,進來吧。」

小梅端著早飯推門而入,就見龔穿戴整齊托著腮幫子坐在桌邊發呆。「我听田海說您起了,還想說您哪能這麼早就起來呢!」

她嘆了口氣,嘟囔了一句︰「還不是他跟方知文一大早就在我門口叨叨呀,吵死了。」

小梅一邊將早飯安置在桌上,一邊笑著說︰「小姐這就嫌吵啊,等過幾天,府里多了兩個女圭女圭,不分晝夜要女乃吃,那您怎麼辦吶?」

她接過筷子,沒滋沒味的吃了口小菜,隨即不正經的回道︰「放心,我會弄兩耳塞子。」

小梅驚訝道︰「哈?您不喂啊?」

「不喂,誰愛喂誰喂!」

在小梅的眼里,天下哪有狠心的娘?尤其是龔這種刀子嘴豆腐心。「小姐您真會說笑。像您這麼嘴硬的,到頭來,肯定是最疼女圭女圭的。」

龔吃了幾口粥,又嘆了一口氣︰「是啊,不像那種嘴巴抹了蜜,關鍵時刻卻撩挑子的壞蛋。」即使她並不怨恨,可她就是想罵幾句出出氣。否則她這緊張焦慮加失落的壞情緒,就快把她整個人弄瘋了。這就類似于很多生過孩子的媽媽說過,若生產當時孩子爹在身邊,可能會忍不住動手把他掐死是一個道理。

話音剛落,小梅還在無言以對之時,門外響起了一把熟悉的嗓音︰「準媽媽這是在耍性子麼?」

龔不用抬頭看,便認出來人是六姨。「你來啦?你婆婆的身體怎麼樣了,好點兒了嗎?」這些日子,六姨一直住在韓誠烈的娘家幫著照看生病的婆婆。

「還那樣,我就是看這幾天你可能要生了,抽空過來看看你。」說著,她拖著自己那條每逢陰雨天便隱隱作痛的腿從門口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龔一听這話題,就頭皮發麻︰「哎喲喂,別提這事兒。我緊張。」

六姨被她夸張的表情逗樂了︰「傻妞,都什麼時候了,還緊張呢。我告訴你啊,現在呢,你就要保持平靜,要全身心放松,要享受做媽媽的過程。」

龔也被她逗樂了︰「得得得了吧,你生過嗎?說的好像過來人似的。」

她撇嘴笑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龔捏了一把她的鼻子︰「誰是豬?」

「怎麼,你不知道今年是豬年麼?」

龔這才恍然大悟,她這「方外人士」,連如今是哪一年,哪個屬相都沒搞清楚。或者說她壓根沒在意過。「啊,我才知道。難怪這麼能吃,原來是兩個小豬仔……呃……誒……」話還未說完,便皺著眉頭吃痛的哼了一聲。肚子里的兩個「豬仔」似乎對她的說法很不滿意,對她踢出了強烈抗議。

六姨咯咯的笑了起來,有些幸災樂禍的調侃她道︰「嘿嘿,發脾氣了吧,踢你了吧。別以為他們啥都不知道,女圭女圭們可小氣呢。你說他們壞話,他們都知道的。」

她卻不以為然的歪了歪腦袋,模著肚子說︰「我家寶寶才不會跟我置氣呢。我們娘兒三命運可夠坎坷的,被爹爹置之不理,相依為命的過到現在容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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