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宇文漪常年困頓于皇宮之中,婚後和駙馬的感情又不和睦,這一到了泰山之後是連雍城都不想回了,直接就拋下駙馬和宇文一起下江南。
走到一半玩的正是興頭上听聞京中連出兩樁大案,連忙掉頭往回轉,但是等到趕回京中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兩月了,正趕上皇帝生病的時候。
弈王和太子不見的原因兩人自然是明白,但是宇文和和宇文漪一個是公主,一個是游手好閑慣了王爺和朝事都沒有什麼要緊關系的人,兩人被弈王一勸就進了宮。
春日午後陽光正是溫暖的時候,高聳的紅牆之下卻是爬滿了陰影,透著一股陰涼,皇城雖然是繁華卻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肅穆,還好宮娥們已經換上靚麗的春裝行走在宮巷之中,聘婷婀娜,給昔日沉沉肅穆的宮廷平添了一副柔和的春色。
宇文和宇文漪雙雙而行,宮巷深處吹來纏綿悠長的風帶著御花園各種的花香,芳香醉人,輕輕的撩撥著兩人罩在外面的輕紗兩人如同翩躚舒緩的蝶。
宮娥隨從都被打發的遠遠跟在後面就行,一路無聲只有兩人身上的環佩叮鈴,彼此對望一眼,心中已經領會了對方的意思。
「七弟可想好了一會見了父皇怎麼說嗎?」宇文漪輕撫一一下鬢邊被風吹散的一縷亂發,三重寶髻之上一朵粉白牡丹花在風中婀娜的搖曳著碩大的花瓣,襯著宇文漪一張銀盤的臉光彩奪目。
「想我這種喜好風雅之事的人,見了父皇也也說不出什麼對朝政有用的話。父皇頭疾發作,我只是想說一說最近的一些有趣的事,讓他開心一點。心中歡暢了,處理器朝事來自然也得心應手了。而且我這不是還給父皇送了兩柄如意進宮嗎?那可是難得的上好的玉,父皇看了肯定會高興的!」
早春而已宇文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搖上了扇子,一身淺藍緞袍被寶相織錦腰帶勒著腰身,讓宇文的身姿宛如仙人一般,再加上本就眉目清秀,珠冠壓頂,更顯的風姿偏偏。
「你要是不說這些話那才怪了!你帶了如意我也帶了一尊白玉觀音,父皇到底會喜歡誰的還不一定呢。」宇文漪眉目一轉,紅唇輕啟,帶著一臉意味深長的笑望著弟弟又說道︰「你可知道父皇為什麼會忽然頭疾發作?」
宇文停下腳步看了看姐姐說道︰「小弟不才,對政事無用,但是就這京中發生的大事還是很清楚的。父皇不正是為太子哥哥心煩嗎?眼看著江山社稷都要給他了,太子的手下卻一連串的鬧事,太子的手干不干淨都不好說,只怕朝中驟然起風波,朝局又會動蕩不安啊!」
「你向來不關乎朝政的事,而我也只是一個公主,更是不敢妄議朝政,但是我們只需要記著我們今日進宮的目的就行了。你可別忘記了五哥的囑托。」
「五哥想的很周到,越是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說話的人就越是不能和朝政掛鉤,讓父皇想到黨爭上去了五哥就難過了!」
「所以今日借著一些不相干的事情給父皇想個法子就可以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到時候別說著說著就心軟了。你可別忘記了,上次百子嬉春圖太子是如何羞辱弈王哥哥的。太子縱然有千萬般不是有皇後娘娘保著性命無憂,富貴不愁,可是弈王哥哥就不一樣了。他想求生,可是太子是連活路都不給的」
宇文只是搖著扇子不語,望著一只早歸的燕子飛過,不著邊際的說著︰「都是手足,何必這樣非要往死里逼呢!我只不過是個中求和想讓父皇的身體早日恢復康健罷了,其余的我不會多想也不會去多做!我倒是更加奇怪的是這平地而起的風雲都是誰攪動出來的。」
「我也好奇,弈王哥哥看上去也不像是運籌已久,若是他有這計謀,又何必要去送百子嬉春圖自取其辱呢!」
宇文漪話音剛落,轉眼已經到含光殿外,只見兩旁宮娥內侍肅立,一個貴婦正站在門口。
雖然是滿頭珠翠,穿的是新制的春裳,身上的五彩繡線繡織而成的鳳穿牡丹栩栩如生,但是眼下的烏青和眼角細細的皺紋卻明目張膽的宣告著疲憊和眼底幽深的失落。
何況皇後年紀本就已經大了韶華已去除了周身的貴氣和執掌鳳印的威嚴已經比不得宮中年輕的女子了。
「給母後請安!」
宇文和宇文漪雙雙躬身行禮,做足了規矩。
「起來吧!」皇後一雙保養的極好的手從袖口之下伸出,虛扶了一把宇文和宇文漪,看著兩人身後長長的宮娥隨從,走在前面的兩個手里還端著朱紅五福托盤,黃錦蓋在上面勾勒出長長的如意輪廓。
皇後莞爾一笑,溫和說道︰「你們是來看你們的父皇的嗎?」
「是的!我和五姐快馬加鞭的趕回來了,奈何路途遙遠,也是昨天半夜里才到的,本來想著一早進宮的,但是父皇病者可能要休息,所以干脆就下午來看望!」
宇文雙手執扇,看到皇後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後,轉身回望了一後的宮娥,唇角一勾笑道︰「江南的玉雕小巧別致,所以我給父皇帶回了兩柄如意,五姐帶回了一尊觀音,一個供父皇賞玩,一個保佑父皇早日恢復。」
皇後一笑,臻首之間頭上的赤金紋絲大鳳似是要騰空而飛︰「難得你們有心了,可是你們父皇這會怕是不會見你們了!」
宇文漪微微探首發現皇後身後的宮娥也端了托盤,青釉鳳首執壺在陽光下泛著清冷的光,壺嘴里卻是一點熱氣也沒有,于是花容一綻,柔聲說道︰「原來母後也是來看父皇的?父皇最喜歡母後炖的鴨湯,可是這怎麼沒有遞進去啊?」
皇後臉上笑容一僵卻依舊維持著溫和的鳳儀說道︰「你們父皇可能正睡著吧!本宮想等著他醒了在遞進去!」
「站了這麼久那且不是涼了!」宇文漪說笑著,眼角的余光卻是驟然一亮如同箭頭上冰冷的光,羽睫一閃又說道︰「含元殿是有獨立的小灶的,母後肯定是想涼了也罷,父皇醒來只需要去熱一熱也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