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搖搖頭,轉首看著湖邊一路追著錦鯉玩耍的南生︰「太子哥哥如今這辦得勢,江山是遲早的事情,只怕弈王哥哥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以他親王之尊如今卻要逼的和一個匪首在這里打擂決斗,成為全城的談資!」
瑾瑜已經听明白宇文的話中之音,但是又不能講話說明只好干癟癟的勸著︰「太子和弈王本是手足,將來太子繼承大統必定不會為難弈王殿下的!」
「不會?」宇文轉首漆黑的眼直直的望著瑾瑜,「上月太子妃產子,弈王哥哥準備了一副難得的繡品送給太子哥哥作為賀禮,可是卻被退了回來,這中間什麼意思難道不會懂?」
「就算是太子和弈王之間有罅隙,可是瑾瑜只是一個個小小文官,也做不了太多的事啊!」
「的確!」宇文點點頭,滿眼的失望,「你也只不過是一個依附權貴,一心往上爬的人,我給你說這些做什麼!我只不過是有一事告訴你。既然你之前已經說了會記得本殿下昔日給你的恩情,那今日本殿下就向你討一個人情了!」
瑾瑜心中一疑,連忙正色說道︰「殿下吩咐就是!」
瑾瑜恭順的態度倒是讓宇文很是滿意,也讓他的無名火發泄不出來,只見他微微點了點頭才說道︰「我不管你他日如何的高升,我只希望萬一將來太子要向弈王發難,你能從中周旋,至少保得弈王一家平安!你可做的到?我不管將來他們誰做皇帝,誰做親王。我只知道他們都是我的哥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瑾瑜沒想到宇文提的是這個要求,見他星眸微轉,眉宇清朗蔚然,說的全是真心話,心里是狠狠的敬佩了一番,他還是當年那個七皇子︰不問世事,眠花宿柳喜好風月的閑情逸致之後隱藏的依舊是宅心仁厚。
生于皇室之中,卻依舊保留了仁善,想起少年時的情誼,瑾瑜眼中不禁一熱,低頭誠心一拜說道︰「若真有他日,瑾瑜一定全力以赴。」
宇文眉目緊鎖,忍不住一嘆︰「你我不過泛泛之交,我也不知道你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但是你剛才的那一句全力以赴本殿下是牢牢記住了!」
「殿下放心就是!沖著殿下這般的手足情深,瑾瑜也不會糊弄殿下!」
宇文滿意的點點頭,眼中忽然精光一閃淡淡的說道︰「我還有一事想要告訴你!」
瑾瑜一怔依舊是恭順的說道︰「殿下也只管吩咐!」
「這次倒不是什麼要委托你的!」宇文輕輕的吁了一口氣說道︰「我不知道芊芊是否告訴你她為什麼要繡球招親?」
「芊芊情根深種,新婚之夜她就已經告訴我了!」
「你只知其一卻不知道其二!」宇文冷冷說道︰「你不知道她心中一直忘記不了的人,是被太子所殺!不僅僅是他一個人,還有整個家族的兩百多口人都是由太子所殺,而且是由卓吟風當年作為首告,帶著冰御門血洗了他家!芊芊心中的苦我希望你能體諒一二,不要為難芊芊!」
瑾瑜心中一陣嘆息。在皇權中心漩渦的人,因為權力名利,有情有義之人已經不多了,但是他卻有幸遇上了芊芊和七皇子。情誼依舊卻是相逢陌路人,瑾瑜心中酸澀難忍,卻不知道到底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坦誠相見。
抬首對上宇文漆黑幽深的眼眸瑾瑜收斂神色,深深的作了一禮說道︰「瑾瑜記住了!」
此時南生恰巧跑了過來,後面沈韻姐弟也是一路小跑的跟了上來。宇文一把抱起南生,語氣柔了下去︰「跑的這麼快,摔倒了皇叔怎麼給你爹爹交待!」
南生只是呀呀的說道︰「皇叔抱抱!皇叔抱抱!」
此時沈韻才見瑾瑜也在此,連忙拉了沈韻幀行禮說道︰「顧公子也在這!」
沈韻幀無拘無束拉著瑾瑜的手親熱的喚了一聲「哥哥!」
「顧公子?」宇文滿臉疑惑,看了看沈韻又看了看瑾瑜,「你們認識?」
「是這樣的!」瑾瑜搶塊一步說道︰「之前在路上踫到過沈姑娘被歹人驚擾,瑾瑜出手教訓了一下。但是瑾瑜自知是個上門女婿,又是曾經的破落戶,不好留名,就說隨便編了個名字說我姓顧!」
「原來是這樣!」宇文恍然大悟,沈韻卻是眉頭一鎖,似是有話要說,看向瑾瑜,瑾瑜不動聲色向她搖了搖頭。
沈韻本就只是弈王府上的一個繡女,見這這般也識趣的不在多說話,身份低微的人還是少說話為妙。
當下再也沒有其他事宇文抱了南生上樓,沈韻幀還沒有和瑾瑜說上話,嘟著嘴可憐巴巴的望著姐姐。
瑾瑜微微一笑上前哄著︰「今天人多,哥哥呢還有點事,等過幾天哥哥空了來找你好不好?」
「你說話可要算話哦?」沈韻幀伸出手調皮的要和瑾瑜拉鉤,瑾瑜也笑著答應。
送走了姐弟倆瑾瑜這才往外走去。
擂台之上弈王和魏罡打的正酣暢,這不下兩百招後還不分勝負,魏罡則是越大越猛,弈王也是見招拆招自如應對。
台下的人看的也高興,那些開局下注的人更是脖子伸的老長,望眼欲穿不知道這麼打下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瑾瑜很快在人群中找到少司南,兩人一前一後隔著幾丈遠慢慢前行。待到一個偏僻的街角遠遠的避開人群少司南才停下來。
「最近發生了什麼事?你說要走可是這又是連升了兩級?」
瑾瑜這才想起來自己給妹妹留下了信在破廟里,後來事情峰回急轉,還沒來得及說清楚。只好解釋說以為自己身份暴露了準備離開,原來是誤判了。
這麼囫圇的說著少司南也信了。
「你來找我就這事?」
「當然不是這事了!」少司南環顧了四周一圈忽的壓低聲音說道︰「死了孩子的那對夫妻我快沒轍了,一天到晚的尋死覓活的!而且不相信我,我實在沒辦法把他們像犯人一樣關起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幫我說點什麼?」
「這殺人殺習慣了,救人倒不會做了!」瑾瑜故意繃著臉。
少司南還不習慣這樣的玩笑,但是唇角翹起一個弧度,雖然刻意在隱藏自己心境的變化,但是瑾瑜看的出來妹妹是在笑。
雖然笑的不自然,但是比起以前的冷冰冰來已經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