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兩句，我媽讓我叫他叔叔，面還是我給他端的。人倒是還好，挺客氣的，就是話特別少。也不知道一會兒相親會是個什麼樣子。」
「那咱們先回去講題，等不忙了再去看看。」
閆靜嘴上答應，心思還是有點亂，講了近一個小時效率特別低下。最後李季懷只能把書一合︰
「算了，今天你可能也沒心思學習，我把老師的錄音留給你，你回頭慢慢跟著學。咱們先去看看，他們有沒有聊上。」
兩個人又一次躡手躡腳地出去。
正趕上一陣冷清的時候，林母就從廚房里出來，坐在男人對面和他聊天。中年人的相親和小年輕很不一樣，他們看起來一點兒沒有羞澀和拘謹，不像是在相親，更像是在談事情。
李季懷看那男人蒼老的臉，總覺得透著點可憐勁兒。臉上溝壑叢生，讓人看不清他到底長什麼樣。這人還不喜歡抬頭，說話的時候總是低著頭，像是怕被人看見臉似的。
是因為自身條件不好，說話也沒有底氣嗎？
兩人談得時間不長，因為又有食客進來，林母就起身回了廚房。男人也沒說什麼，三兩口把剩下的面湯喝完，留了錢在桌子上，就起身走了。
他站起來轉身的那一刻抬了下頭，李季懷終于看清了他的臉。
皮膚黝黑眼皮低垂，頭發有很多都白了，整個人看起來常年做著體力活，可能歲數並不大，卻被生活過早地催老了。
他抬頭的那瞬間目光頓了頓，似乎在朝李季懷他們這里看。原本僵硬的臉突然有了點表情，整張臉居然活了起來。
他迅速朝這里走了兩步，但很快又停住。
閆靜嚇一跳︰
「完了他發現了，趕緊回去。」
說著就硬把李季懷拉了回去。
李季懷也沒說什麼，把錄音給了閆靜後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起身告辭。
他還得去另一個老師家里補化學。
閆靜沒送他，自己在那兒搗鼓錄音。剛剛那個男人她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但對有可能會成為她繼父的男人，終究有點不能介懷。
她其實沒見過自己的生父，他走的時候她還太小，都是她媽媽等她長大了和她說的。
她對父親這個身份一點概念沒有，平白無故家里多出個男人，確實需要時間接受。
深吸一口氣，閆靜埋頭于課本，開始了學習。
李季懷走出飯館後往小路上拐。從這里穿過去比較近，走出小路就可以搭公車去另一個老師家。坐車大概需要十幾分鐘，他抬手看了看表，不由加快了腳步。
小路里很安靜，原本只有他一人的腳步聲。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身後似乎多了一種聲音。
李季懷本來沒當回事兒，出于好奇往後掃了一眼，卻發現身後空空的，只有長而筆直的道路。
他皺了皺眉，轉過身繼續往前。這回他加快了腳步，也顧不得听身後到底有沒有另一個腳步聲。一直到走出小路上到熱鬧的大馬路上，那種奇怪的感覺才消失。
再次轉身去看身後的小路，因為光線的原因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的光景。過了一會兒有人走了出來，是一個年輕女性。
不知怎麼的，李季懷就松了口氣，快步走往公交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