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里，李瀟瀟把嚴洹的情況仔仔細細地跟媽媽說了一遍。
說完後，那頭卻遲遲沒有聲音。
「媽媽，你有在听嗎？」
「在……在听……」李媽媽聲音有些發顫，好半晌才顫著嗓子問:「你是說……小嚴他當年……怎麼會這樣呢？」
李瀟瀟再講這些事情，眼淚又克制不住地掉下來，她蹲在地上，垂著腦袋，哽咽著說:
「都怪我不好，沒有及時發現，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熬了這麼多年。」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才又听得一句︰
「那……那他現在……」
李瀟瀟忙答，「已經好了，好了才敢回來找我的。」
李媽媽一面為嚴洹的遭遇感到難過，一面又擔心女兒，認真地問:
「那他不會再復發了嗎？會不會什麼時候……」
「不會的，媽！」
李瀟瀟猜到她要說什麼，忙打斷她，說:
「嚴洹已經完全好了，就是因為好了才敢回來找我的，您別擔心那些有的沒的。」
「可是……」
「您別再可是了，媽，我晚上帶嚴洹回來，順便接小白。哦，還有當年那件事，你們誰都別提，我不想讓嚴洹自責。」
李瀟瀟說完，便掛了電話。
那頭，李媽媽楞楞地坐在沙發上，手里緊緊拽著手機。
剛剛李媽媽和女兒說話的時候，李爸爸在旁邊也听得清清楚楚，這會兒也是一言不發，悶悶地抽著煙。
李媽媽愣怔了半天，受不了了，湊過去一把將李爸爸手里的煙取走︰
「抽抽抽！你倒是說句話啊！咋辦啊？！」
李爸爸抬眼看了老婆一眼，說:「能怎麼辦？以瀟瀟的性子，知道嚴洹當年是為了不拖累她才騙她，和她分手，她現在哪怕明天就要和他一起死，也是一定會和他在一起的。」
李媽媽眉頭緊皺著，說:
「我也知道，我就是怕……老李啊，那可是腦瘤啊，萬一哪天……」
「瀟瀟不是說已經治好了嗎。」
「說是這樣說，可就怕……」
「你擔心那麼多做什麼？人這一輩子能有多少年？瀟瀟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咱們做爸媽的是最清楚的，只要她開心，我們做家長的，祝福她就好。」
李媽媽听見這最後一句，心頓時就軟了。
是啊，只要女兒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她想了會兒，終于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哦，對了，瀟瀟說晚上帶嚴洹過來，順便接小白回去，你一會兒見了嚴洹，千萬別提當年的事情，瀟瀟不讓說。」
想到當年的事情，李爸爸深深嘆了口氣，輕輕點了下頭。
……
晚上，李瀟瀟先帶陸衍回她那里收拾東西，然後才又帶他爸媽家里吃飯。
還是那個熟悉的小區，那棟熟悉的房子。
這麼多年，什麼都沒變。
嚴洹買了些禮品，站在門口有些緊張。
讀大學那會兒，嚴洹倒是經常跟著意意來她家里蹭飯，里爸李媽都很喜歡他。
可那時候多喜歡，後來就該有多恨吧？
嚴洹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李瀟瀟將他手握住，仰頭望著他，小聲說:
「別緊張。」
嚴洹笑了一下，輕輕「嗯」了一聲。
李瀟瀟從包里模出鑰匙，正準備開門，房門就從里面打開了。
開門的時候是李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