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受邀參加國宴的人非常多。
但如同鳳凰兒一樣初次踏進大宋皇宮大門的人卻並不少。
慕容曉芙眼中有些陳舊的建築和簡陋的擺設,並沒有讓大宋的重臣家眷們覺得寒酸,依舊是值得她們驕傲的皇家氣象。
行至舉行國宴的風華殿,所有人頓覺耳目一新。
同其他略顯陳舊的宮室相比,這里恢弘大氣而又不失精巧別致,看上去像是新近修繕過。
就連在大燕皇宮里生活了十五年,看盡了人間富貴的鳳凰兒都覺得這座宮殿非常有特點。
只是殿外那幾百株木芙蓉花期未至,讓人覺得略微有些遺憾。
司徒曜一家三口跟在司徒惲夫婦以及司徒昌夫婦身後,隨著負責引路的宮人來到了成國公府一席。
落座後,司徒曜見鳳凰兒對這風華殿似乎有點興趣,湊到她身側道︰「箜兒覺得這風華殿如何?」
「這里原先就很有特色,此次又經過仔細翻修,同別處很不一樣。」
司徒曜笑道︰「這里不過是大燕皇帝從前的行宮,規模自是及不上燕京里的皇宮。
不過這一座風華殿卻只有四十多年的歷史,和其他宮殿並非一起修建的。」
鳳凰兒見他一副急于表現的樣子,笑道︰「莫非這里竟是大燕皇帝為了討好某一位寵妃才修建的?」
司徒曜很滿意女兒的聰明,他抬眼看了看司徒家其他人。
見他們都沒有注意自己這邊,他小聲道︰「上次爹爹同你提過的司徒蘭馥,也就是你祖父的那位嫡親姑母,你還記得麼?」
鳳凰兒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司徒蘭馥做了端康帝淑妃這件事情她早已知曉,卻從未想到她居然這麼得寵。
不過是位于東都的行宮,有些皇帝直到駕崩都未必會駕臨一次。
然,端康帝卻讓人在這里特地為司徒蘭馥修建了風華殿。
這儼然是寵進骨子里了。
可司徒蘭馥……
鳳凰兒並非接受不了她改嫁,而是不敢相信她還能獲寵。
畢竟她那時已近而立,真是不年輕了。
端康帝的年紀雖然同司徒蘭馥相仿,但身為一國之君,身邊各色美人可謂應有盡有。
他為何會對年華已逝,名分上勉強算是自己嫂子的女人這般上心?
她握了握拳,也壓低聲音道︰「曾姑祖母當年似乎很得大燕皇帝寵愛。」
司徒曜點點頭︰「的確很得寵,不過端康帝非常風流,他在位時妃嬪的數量甚至比那暴君寶應帝還要多。」
鳳凰兒暗暗咋舌。
皇祖父一共有多少妃嬪,這事兒恐怕他自己都記不清楚。
可她的這位皇叔端康帝居然還能做到青出于藍,真是……
「你們倆在說什麼呢?」阮棉棉見他們父女倆說得投契,忍不住湊了過來。
司徒曜忙道︰「在說這風華殿呢。」
「這有什麼好說的……」阮棉棉剛說了幾個字,就見左未也已經落座。
她忙止住話,沖左未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成國公府人口多,席間幾乎沒有了空位。
左未則完全相反,屬于安定侯府的位置只有她一個人。
而且她旁邊就是勇義侯府,雖然她已經不想計較了,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見阮棉棉沖她招手,她迅速站起身走了過來。
行禮問安後,左未走到了鳳凰兒身側。
阮棉棉笑道︰「小,你索性就和箜兒坐一起好了,你們姐倆在一起還能說說話。」
左未也笑道︰「我看你們這邊人太多,不如讓箜妹妹隨我去那邊坐。」
鳳凰兒忙道︰「我可不隨姐姐去。」
司徒曜也笑道︰「席間要是獨有你們兩個小姑娘,未免太過顯眼了,還是小過來的好。」
左未總算明白他們一家是什麼意思了。
她笑著打趣道︰「是箜妹妹今兒太漂亮,阮姨父怕她太顯眼才對。」
說罷她也不堅持,依言在鳳凰兒身邊坐下了。
阮棉棉的另一邊就是司徒照。
她此刻半點說話的心思都沒有,因為最想見的那個人遲遲未至。
司徒照頻頻往殿門處張望,阮棉棉側著身子只顧和兩個小姑娘說笑,並沒有在意。
左未和鳳凰兒卻很快發現了異樣。
左未小聲問︰「箜兒,你姑姑在等誰呢?」
鳳凰兒搖了搖頭︰「不清楚。」
其實她心里清楚得很。
美人姑姑一定是在等她那個神秘的心上人。
她沖阮棉棉努了努嘴,示意她看一看身側。
阮棉棉轉頭一看,正好見到司徒照沖殿門口張望。
她八卦之心頓起。
大美人一定是在看心上人。
被抓包的司徒照俏臉微紅︰「三嫂……」
另一邊司徒曜暗暗咬了咬牙。
他最近實在太忙,居然又把阿照的事情忘了。
韓禹位高權重,又是此次和談的正使,今日的國宴他一定會出席。
萬一阿照……
他正發愁,只听得殿門處突然有些喧鬧。
所有的人不約而同地朝那邊望去。
只見一身暗紅色官服的韓禹已經到了,身後還跟著兩名豐神俊朗的少年郎。
韓雁聲和慕容離亭一起出現,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然而,包括司徒曜在內,所有人也都沒有因此就忽略了韓禹。
看清楚韓禹那張臉的瞬間,阮棉棉微微一愣。
這不是傾音閣那韓先生麼!
他居然就是當今大宋皇後的嫡親兄長,尚書左僕射,英國公韓禹。
果然只有這般有權有勢的人才會那般不計較銀錢,在那樣偏僻的地方弄了一個不像鋪子的鋪子。
她不由得有些好笑。
穿到大宋之後,自己大大咧咧馬大哈的性格半分都沒有改變。
明明小鳳凰早就分析過,傾音閣的主人一定是一個身份地位都不次于自己的人。
那一日韓先生也承認了他就是傾音閣的主人。
大宋身份地位不遜色于自己的韓姓中年男子,不是當今的國舅爺還能是誰?
自己卻愣是沒有朝這個方向想過。
不過她很快便釋然了。
她同韓先生只見過一次,談不上有什麼太深的交情。
而且他們是以琴會友,身份地位又有什麼重要的想?
想罷,她再一次抬眼朝喧鬧處望去。
總听人念叨燕離亭,韓雁聲,她也想看一看這兩名少年有何過人之處。
孰料她才剛抬頭,脖頸處卻突然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