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兒拉著趙重熙這個「阿福」的袖子在集市上找了好半天也沒找著半個泥人大阿福的影子,難免就有些泄氣。
「阿福,我想要大阿福就這麼難嗎?」
趙重熙真是有些听不下去了。
當著阿福的面說想要大阿福,司徒箜難道沒發現這句話有什麼問題?
他正想出聲,耳邊卻傳來了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一日三卦,卦送有緣,無緣十兩」
趙重熙迅速扭頭看了過去。
果然,在集市中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個腦袋比常人大了一圈的道士正看著他傻樂。
袁謨!
這個該死的假牛鼻子老道!
不用問也知道,這半個多月以來他定然一直都在自己附近。
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上一世自己最需要人幫忙,甚至是救命的時候怎的不見他跟著?
如今自己安全得很,最怕的只是身份暴露,他跟著是想要來攪和事兒?
趙重熙的牙咬得咯咯作響,連站在袁謨身邊扮作小道童的梧桐都沒看見。
其實也怪不得他,實在是梧桐今日裝扮得太過成功,哪里還能看得出半分原先的模樣。
「阿福,你在看什麼?」鳳凰兒見他似是在看著遠處發呆,順著他的視線
看了過去。
「那邊有個吹牛皮的道士,算一卦竟要十兩銀子。」趙重熙回過神來胡亂應了一聲。
「十兩?」鳳凰兒喃喃道︰「那可真夠貴的。」
兩人正說話,紅兒和史可奈氣喘吁吁追了上來。
「姑娘,您和福大哥怎麼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了,讓我和阿奈好找!」
鳳凰兒收回視線笑道︰「我想買個小玩意兒,找了半天沒找著,咱們再去別處看看吧。」
趙重熙對袁謨勾了勾唇。
假牛鼻子老道,你自己慢慢在這里玩吧,爺就不奉陪了!
幾人正打算離開,袁謨那邊又高聲把方才的話喊了一遍。
「一日三卦,卦送有緣,無緣十兩」
鳳凰兒和紅兒忍不住又朝他那邊看了過去。
「姑娘,這些看相算卦的基本都是騙子,我以前見得多了!」史可奈似是有些憤憤不平。
紅兒道︰「阿奈,你從前是不是被騙過?」
史可奈鼓著腮幫子道︰「你這樣的小丫頭片子才會上當受騙呢!我只是見不慣這些和尚道士,整日不干活兒,動動嘴皮子就有飯吃!」
這次鳳凰兒和趙重熙一起笑了。
人家和尚道士是在騙人,他從前做的那些就算是老老實實干活?
正說話間,袁謨帶著梧桐走了過來。
「幾位居士似是不信貧道?」
趙重熙這時才看清楚了他身邊的小道童是誰。
他的嘴都快抽歪了。
梧桐看起來是有些憨厚老實,但樣貌生得還是挺周正的。
可今日被袁謨這麼一收拾,竟成了一個皮膚黝黑五官歪斜扭曲的丑道童。
這副模樣,就算是他親娘來了也未必能認出來。
他實在不想和袁謨多做糾纏,搶先開口道︰「你要是算得真準,為何直到此時尚未開張?」
袁謨不緊不慢地笑道︰「貧道方才已經說得很清楚,無非有緣人未到而已。」
「姑娘,咱們走吧,讓他慢慢去等那有緣人。」趙重熙不想再搭理袁謨,對鳳凰兒道。
孰料鳳凰兒卻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
其實她也不相信算卦,只是今日本就是出來玩的,就當是湊個熱鬧玩一次好了。
她上下打量了袁謨和梧桐幾眼,笑道︰「這位道長,你看我算不算是個有緣人?」
袁謨睨了趙重熙一眼,道︰「姑娘一看就不是缺少十兩銀子的人,無緣即是有緣。」
鳳凰兒越發覺得這道士有點意思,她吩咐史可奈︰「給他十兩銀子。」
史可奈極不情願地從袖中模出一個銀錠子塞進梧桐手里︰「喏。」
他活了十二年,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麼多的銀子呢!
要不是姨夫人出手大方,憑他一個月一兩銀子的月錢,想見十兩銀子還不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袁謨笑道︰「咱們一群人堵在這里不甚合適,不如……」
鳳凰兒微微一笑︰「就去你方才待的那個地方好了。」
袁謨笑道︰「請。」
一行人來到了袁謨和梧桐之前站立的那個角落。
鳳凰兒道︰「可以開始了。」
袁謨道︰「其實貧道已然替姑娘算好了。」
「哦?說來听听。」
「否極泰來紅鸞星動。」
「沒了?」鳳凰兒眉頭微皺。
「不準?」袁謨淺淺一笑。
鳳凰兒眯了眯眼楮。
這道士究竟是在胡說八道還是真的有些本事?
自己上一世的確是悲慘之極。
而這一世遇見棉棉姐,遇見阮家人,的確算是行了大運。
否極泰來算得極準,只是那什麼紅鸞星動……
自己如今才剛滿十二歲,根本沒打算去考慮那些事情。
硬要往那個方向想的話……莫非指的是涂浚?
她輕輕搖了搖頭,涂浚是絕不可能的。
雖然棉棉姐說過不會考慮涂征,但她卻覺得有些事情不好說。
萬一棉棉姐真和司徒曜和離,涂征的確是最合適不過的繼父人選。
所以這道士的話不能當真。
蒙對的那一句就勉強算是給自己一個安慰吧!
她偏過頭對紅兒幾人道︰「咱們走吧。」
這次袁謨並沒有阻攔他們,而是偷偷給趙重熙使了個眼色,又指了指遠處一條十分僻靜的小巷。
趙重熙非常不想搭理假牛鼻子老道,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意氣用事。
听司徒阮氏的意思,他們最早也要年後才啟程返京,好些事情就耽擱了。
目前他能用的人只有袁謨和梧桐,絕不能錯過今日這個良機。
很快他們四人又融入了人群中,趙重熙故意落在後面,一閃身就鑽進了小巷中。
袁謨和梧桐果然已經候在那里。
「梧桐,去巷口把風!」袁謨吩咐道。
梧桐張了張嘴,發現自家爺根本不看自己一眼,只好認命地去了巷口。
趙重熙冷眼看著袁謨,直接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按在了牆上。
「你個死牛鼻子,爺的前程在哪兒呢?」
袁謨笑道︰「你竟不知道?而且這也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