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個?」楚令尹皺起了眉頭。他看著半兒破爛的衣裳︰「所以是一邊捂嘴,一邊捅。」說完,他皺起了眉頭。
「為何會半夜入室?」他轉頭看向屋中初步搜查了的侍衛。
侍衛長上前道︰「大人,已經查過了屋子里的擺設。並沒有被翻找的痕跡。除了床上。」
除了床上。
子西轉頭,看向凌亂的床上。上面的陳設從他們進來就沒有踫過。
床單被褥成了一團。
他又回頭,看向半兒身上還穿著的破爛的,里衣。
子西心里‘咯 ’一聲,蹙起了眉頭。
就在這時,另一個查探的令史開了口。他起身走到子西旁邊作揖,道︰「大人,死者生前被人奸yin過。」
話音落下,子西感覺有一道雷披在了頭上。
這可是大將軍稟文唯一的侍從。
他張了張嘴。旁邊搜查的侍衛從走了過來,向著子西遞上一物︰「大人,這是剛剛在床下找到的金釵。」
子西接過來,看著手里閃閃的金釵。款式簡單極了。就是一根沒有任何雕刻和紋理的金釵。釵頭微微向上翹起。
子西的神色黑了下來。
這釵,他見過。
在齊質子呂陽生的頭上。
子西捏著金釵,吸了一口氣。再抬眼看向地上的尸體時,面色一緊平靜了下來。
「今日之事,在場任何人不得外露。若是讓我發現有人多舌,我就將他舌頭割下來。」子西說著,環視屋子一圈︰「可听到了?」
身上凌厲的氣勢讓屋中所有人低下頭。應聲道︰「諾。」
「將尸體搬進公房,留下侍衛在這邊院子里守著,任何人沒有我的允許,不得入內。」子西說道。
屋中人應聲。
子西捏了捏手里的金釵,轉身離去。
青柳抿著嘴看著子西離開的背影。眼神定了定,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抬腳追了上去︰「大人!大人!」
子西聞言,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追上來的青柳。
青柳跑進,對著子西作揖,一臉懇切地道︰「大人,你我可以借個令史用用嗎?」
子西看著青柳。他想到面前這孩子之前說的話。秉文讓他遇到了事情,拿著青玉來找他。
子西面色沉著,略一思慮,對著跟在他後面的其中一個令史道︰「你跟他過去吧。」
青柳聞言,欣喜地正想道謝,就見楚令尹大人已經轉過身,向著院子外頭走去。他愣在了原地。
所以是不會管他的麼。
「小子,走吧。」那令史開口道。
青柳被他的聲音拉了回來。轉頭看向令史。還好,至少給了他宮中的令史。
他知道這個令史和官府的令史不同。等級和經驗會高出許多。至少不會被官府所左右。
青柳帶著令史走進巷子時,站在他家門口的二嬸一眼就看到了他。紅著的眼眶頓時睜大,三步並做兩步的跨上來,一臉劫後余生的欣喜和後怕,道︰「天也!你去了哪兒了呀青兒子!」
青柳看著自家已經哭腫了眼的二嬸,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扶著她暗衛道︰「二嬸不要擔心。我沒事兒。」
「你可是去找官府的大人了?」青柳二嬸看著他,不依不饒地問道。帶著關心和急切。
「嗯,去官府了。」青柳道。
青柳二嬸一听,整個人差點沒栽倒下去,頓時就捂住臉哭了起來︰「你大叔跟你說,你二叔跟我也說,你外舅他們也說,讓你不要去找官府不要去找官府,這你怎麼就不听呢?青子啊,你娘和爹去了,難道你也要跟著不活了嗎?我怎麼對得」
「二嬸。」青柳大聲開口打斷了二嬸的話,道︰「我並不是去找官府事兒的,我只是去找他們要了個令史!」說著,他將旁邊一直跟著沒說過話的令史拉了上來,對著他捂臉哭泣的二嬸道︰「你看,官府這不是給我了麼。哪里就至于要我的命呢?」
青柳二嬸聞言,捂住臉的手慢慢放下來,露出滿是淚痕的臉頰。她看著站在青柳旁邊的男人。
有些回不過神。看看青柳,又看看那男人。
「你是官府派來的令史?」她聞到。
那令史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他可不是官府的令史,他是楚王宮里的令史。此地官府的令史的長官都不敢在他面前大聲說話。
他張了張嘴,旁邊的青柳已經截過他的話開腔,道︰「是呀二嬸。快些讓他進去最後再看一次爹娘罷。」
青柳二嬸趕緊點頭,對著那令史恭敬地道︰「妾不識人,還望大人不要責怪。您請進來罷。」說著讓開了路,帶著那令史向著院子里走去。
那令史轉頭奇怪地看了一眼青柳。
青柳湊到他耳邊道︰「待會兒查出來的結果,你只告訴我便可。」
令史聞言,皺了皺眉︰「你們家長輩呢?」
青柳神色一黯︰「待會兒要你看的,就是我長輩。」
院子里听說青柳回來了,還帶著官府的人,沒一個心里頭不松一口氣的。好歹沒有去鬧事。
然後家中暫代主事的青柳大叔將人給迎進了靈堂。
靈堂中擺放著兩副四四方方的棺材。
令史轉頭看向青柳。青柳帶著他,走到右邊的棺材旁,然後伸出手退開了棺材。露出里面青紫交加的青柳娘尸身。
青柳見此,一瞬間有些憋不住淚。強忍著淚水別開了眼神,抬頭看著令史道︰「勞煩大人幫我查探這個人。」
令史走到旁邊,看向棺材里的女人。
「都出去。」他道︰「小子你在外面守著。」
令史驗尸時,除了上級官員要求,是不允許屋子里出現除了同行外的人存在的。
青柳毫不猶豫地點頭,帶著屋子里瞅著的自家大叔二叔等親人走了出去。然後關上了堂屋門。堂屋里除了頓時黑了下來。令史拿過擺放在靈堂前的簡燭,走進那棺材旁,俯身,伸出手撩開了女尸脖子上的衣襟……
青柳帶著眾人走了出去,反身關上了堂屋門。
跟著走出來的青柳大叔和大嬸有些擔憂的看著緊閉的堂屋門。
「青子,這真是官府的令史麼?」青柳大叔猶豫著開口問道,他實在有些不信,青柳就這樣輕輕松松地請來了官府的令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