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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七章 堅如磐石

美人頓時如被雷劈中,傻在了原處。

什麼?什麼?惡心?沒听錯吧?

自己的臉怎麼了?身段怎麼了?當日自己還差點叫七皇子流口水了呢!說自己身段可比宮中田常在,他中意,願收自己入府。可自己堅守立場,還言辭拒絕了呢!

哪里惡心?肯定不是!

不是自己,不是自己的問題!

自己氣味怎麼了?

自己用的可是帶助興的醉情香,好幾兩銀子一瓶,他居然嫌棄?……明顯,這是李純的問題,一定是!……

李純強忍慍怒前行。

他步調放慢,下意識覺得還沒完。

果然,在走了不到百步,他便踫上了一個梅樹下彈著古琴唱曲兒的美人。那曲兒悠揚,歌聲更是清美,美人氣質優雅,整個人和景融為一體,似畫般美好。

李純並未靠近而是繞了過去。

再往前,果然還有風景。

有美人在桃林跳舞,佔盡了前邊那位彈琴美人的便宜。舞跳得不錯,體態輕盈,長腿輕擺,如精靈般在花樹里穿梭,配上被她衣袖和長腿震落的滿天花瓣,唯美地……不像話。

對!不像話!

他又開始生氣了。很生氣!

他給她造的園子,她都還沒時間來走過,賞過,贊過,卻叫一群來歷不明的女人在這兒糟蹋了。

梅林擱了古琴的那成套木案木椅的材料是他親手選的,圖紙是他自己畫的,是打算與她一起冬日賞梅賞雪煮茶的。怎麼先被人坐了?用了?糟蹋了?

桃林的桃樹是他特意從別處移植過來的,是為了與她春日看花,夏日吃桃用的,怎容這妖艷貨色這般糟蹋?

瞧著那一地的桃花瓣,李純心疼開始泛濫。

忍不了了。

想都沒想,他便撿了顆石子沖大長腿打了出去……

一聲嬌柔痛喊後,便是撩人心扉的申吟……

他視若無睹,繼續往主院方向走了一段,總算再無ど蛾子了。

這個時候,他倒是踫上了夏薇,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程紫玉那點心思他頓時領會。

只是……呵呵!狡猾如斯啊!

她會沒有法子收拾掉這些女人?

可她偏偏將人留給自己了。他倒是不介意代勞,只是沒經過自己同意,就給自己一口氣安排下了四個女人,怎麼都覺得很不爽啊!

可心頭雖憋了一口氣,他卻還是不想她失望。

他幽怨嘆了聲,乖乖回頭。

夏薇得了示意,從主院調了幾個人過來,快步跟在他身後。

消食?哼!沒等自己就先吃了?

這貨十有**就在附近看戲呢吧?

李純多帶了幾分心眼。

他很快就注意到桃林對面假山後有衣擺飄出來。

他強忍了上去將人抓出來的沖動,還是徑直走到了那被他打傷在地,此刻正不知是該走還是離的「大長腿」跟前,冷冷開口。

「你!把你剛剛袖子撢落,那雙腿踢落的所有桃花瓣一片片用手給撿起來!把收集起來的桃花立個桃花冢。花瓣撿不干淨,就休想離開這林子……」

「將軍……」一聲酥軟。大長腿在一陣不可置信後便迅速做了判定︰這是在逗她玩呢!撿花瓣?笑死人。話本里悲天憫人的閨秀才會做的事吧?堂堂將軍,還會在意幾片花瓣?

「將軍所願,莫不敢從。不過夜色漸濃,奴家有些怕,不如將軍留下為奴家掌燈……」美人撒嬌中帶了誘惑,滿滿的暗示。

「我為你掌燈?你倒是敢想!怕?我看你膽子大得很啊!」李純開口一喝,威壓帶著駭人氣勢一施放,空氣都跟著涼了好幾分。「怕是吧?不要緊,本將軍有治療恐懼的法子。夏薇!」

「在。」

「她不撿也可以,明早找人來清點下地上有多少花瓣,一片花瓣十根發,從她頭上拔,隨後以忤逆罪扔回宮中去!要麼給我花瓣,要麼給我拔頭發,二選一。」

李純轉身就走,那冷冰冰的眼神和氣場,這才讓美人驚覺這不是玩笑。拿一地落紅來算賬,她的頭發還能有剩?得了罪名發還宮中她還能活?

看著有婆子圍上來,她更是心生惶恐。

「將軍饒命,奴家不怕了,奴家這就撿。奴家保證撿的干干淨淨。」

夏薇听著暗笑。果然,治療恐懼最好的法子,是安排一個更大的恐懼在後邊威脅!

哪知李純聞言卻再次火氣騰騰轉身回來了。

「你給我閉嘴!我話說得還不明顯?蠢笨如斯,我便好心指點你一遍︰你,連這殘花都還不如,‘奴家’又是什麼自稱?你也配?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就你這樣的,站在我桃林已是對我桃樹的侮辱!願意讓你撿桃花瓣,已是我最大的容忍。我不是要為難你,而是我要你對我的桃樹致歉贖罪!」

也不管面如死色的美人,李純哼聲離開。這話……除了生氣,自然也是說給不遠處的夫人听的。夫人大費周章,怕沒少煽風點火攛掇美人們瞎蹦。消食?她想看什麼?無非是自己的堅決抵抗。也不知這般回應她可滿意?

當然,他也是真厭惡。

這群女人,這是浪費了他多少花前月下的時間!

「老大好威武。」夏薇緊跟上來。」只不過這夜色沉沉,夜風也起來了,如何撿得干淨?您不是故意為難嗎?「

「要不然呢?」

「給點教訓就算了。到底是皇上賞的人。」

「你以為我真是要為難她們?」

「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這後園子費了我多少苦心,熬了多少個晚上來趕工?前前後後,里里外外都是我的心血,就是那些嶄新的客院,也都帶著我的心意,憑什麼被這些來歷不明的女人糟蹋了?所以你以為我今晚會讓她們回到那幾個有我心血的院子里?」

她們想住?門都沒有!想到這兒,李純更是錯了錯牙。那只狐狸,正是要激怒自己,引得自己出手才給一人一院那麼夸張吧?真是全在算計中啊!

夏薇吐了口氣,原來是真生氣了啊!這四位可憐的美人,看來都要熬夜了……

李純離開,那跪倒在地的美人簡直要瘋。她的大長腿,她漂亮的大長腿,他看不見嗎?他們說,這樣的腿,夠玩上好幾天了。怎麼到他這兒就不管用了?這個李純,不懂欣賞,眼瞎啊!……

梅林……

彈琴唱曲的姑娘瞧見仙人一般氣度非凡走來的將軍小臉一紅,一臉羞澀,楚楚動人。

而下一瞬,卻不想從桌到椅,連著她人都被整個抬起。

「你喜歡這桌椅,這套桌椅便送你了。你喜歡彈琴唱曲,我再給你找個好地方。不要在我園子里,太過聒噪,你去個僻靜處吧!」

李純手一揮,示意將人直接弄去後門出去的湖上。

將軍府地理位置極佳,後園子里靠著湖,正好給她個發揮的舞台。湖面已有小舟備下,只等她上去後便送去湖面上。

「讓她好好演奏好好唱,一直到唱不出彈不動太陽出來才能停。」

夏薇憋笑,唯恐天下不亂。「美人標致,才藝也佳,您這般不憐香惜玉,太無情了。有損您的形象啊!」

「活該!桃林那個,放話下去,誰都不能幫忙!正好警告後園子里那些心思不純的家伙。這個,讓人將那舟推得遠些!有船經過也別遮掩,讓人好好瞧瞧,這就是痴心妄想的後果!」

「英明!」夏薇笑,將軍完全沒有遮掩的意思啊,那麼明早,滿京城便又有新話題了。

兩位美人正委屈著,卻不知另外兩位更慘……

大胸美人跟前,李純站定。

「燙傷了?」

美人一想,若說沒燙,便是欺騙了主子,只能應是。

「是燙到了,但已經好多了。」

「那可不行。這麼如花似玉的姑娘,白壁染瑕便是罪過了。」

美人一喜,眼里升出了絲絲希望。

「夏薇,我听說針對不嚴重的燙傷紅腫,一般人都是涂抹油、麻油或是醬油來止痛消腫的,有這說法嗎?」

「……」夏薇深吸一口,才憋住了笑。「有的。」

「那幫這姑娘治一治吧。她身子燙傷了,你去弄個大缸,倒了油,麻油,醬油下去,給姑娘泡進去。別不舍得放材料,叫人笑話了咱們將軍府,給好好整上一大滿缸,務必將脖子以下都泡到了……」

李純邊說邊走,頭也不回,「還有,為保藥效,給好好泡上個整晚才是。專門找個人給盯著。明早若還有燙傷,唯你是問。這姑娘體味重,正好多泡泡香油,出來後說不定連狐臭都能治愈。對了,氣味重,給挪遠些。便放到二門外吧。有人問起,據實相告……」

李純大步離去,自然瞧不見那姑娘一臉死色已暈了過去。太可怕了。她可不得暈嗎?先不想泡油那事,只想到今日之後,她就被安上了狐臭之名,那她的前程啊……

「可人已經暈了怎麼辦?」下人拉著夏薇問。

「一會兒泡到香噴噴的油水里,自然能醒過來。」夏薇噗嗤笑出沒忍住,那麼好聞又涼爽,也得暈的動啊!那麼一滿缸油水,她也得不怕淹死啊……

遠遠跟著的程紫玉正撓頭。果然吧,太狠了,這姑娘被「狐臭」,以後怎麼嫁人?泡一晚醬油浴,明早起來那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還能有嗎?

果然,這一百兩都難安心啊!

月亮門……

那個傷了腳腕的姑娘被李純派人「請」在了原處,說要來親自幫忙醫治,姑娘大喜,一直等到了這會兒。

「夏薇,她扭傷了,幫她瞧瞧。」李純悶聲開口。

夏薇會意,上去便給姑娘腳腕來了一拍。

姑娘一聲厲喊,差點震破了眾人耳膜。那淒厲痛楚的調調叫人心頭均是一揪。

「哦,這姑娘的確是腳腕月兌臼了。」夏薇很肯定,面不改色心不跳。

是的,是真的月兌臼了。是被她剛剛這一提一拍,給生生弄月兌臼了。

此刻姑娘的腳腕是真的高高腫起,姑娘扭曲的臉再無絲毫美感。

她痛得想厥過去,想抱著李純大腿求一求。可她不敢。

她如何不知,對方是在故意收拾她。

「求將軍救命,救救我的腳啊!」瞧見腕骨扭曲,美人嚇壞了,花容失色連連磕頭。自己會不會瘸?

夏薇攤手,「可惜我不會裝骨。」才怪。

「咱們府上,大劉和老李不是都會正骨嗎?」李純眯眼。

「不行。」美人一驚。大劉,老李?都是男的吧?男人模了她的腳,她還怎麼上將軍床?

夏薇再次憋笑。「姑娘別怕,大劉和媳婦感情可好了,老李孫子都八歲了,他們都是正經人,不會佔你便宜的。」

美人嚇壞了,自然再次拒絕。媽呀,這是要淪落成那些下等糟老頭的妾?疼死她也不行。

「既然如此,那便自己耗著吧。」李純冷哼。

夏薇笑到:「姑娘,這月兌臼之事可大可小,時間長了,磨傷了軟骨,是要殘的哦……」

美人求著要就醫,悲切的哀嚎聲連雀鳥都被驚起了一大片。

「慣你毛病!給你治病你不要,還挑三揀四?要就醫也要等明早,夜色沉了,你這麼個香艷嬌弱的,路上出事怎麼辦?叫人劫了色誰負責?等明早吧!你若等不及,便自己寫個自願月兌離將軍府的文書,單腿跳去找大夫去。」

李純說罷便甩袖離開。

他就不信,他一口氣處理了這四人,態度還不夠明顯。她會不滿意,皇帝還會繼續折騰!

「讓人趕緊把那四個房間收拾出來,里邊的東西都扔出去。被人污染過的也不要了。虧得我早些前院過來,否則那幾個院子都要不得了。」

夏薇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哪來的紈褲毛病。

「主子,那這四人要不要送回宮里去?」

「不了,明早安排她們去掃門前馬路。不許她們入後園……還有前院,我常去的地方都不許她們出現。」

「主子高明。」夏薇笑起。

掃馬路?如此國色天香的四美掃馬路,將軍態度可謂堅如磐石了。再有人想送美入門,怎麼也得先看看門前那四美,再自己掂量一番,要不要迎難而上?會不會壯大將軍府這清掃大軍?……

「不過……是不是有些不給皇上面子了?聖上到底是好心,精挑細選的美人卻被發落去干體力,會不會不高興?」

「送人來時不說是伺候我嗎?怎麼?掃地不是伺候?他能說什麼?」

李純快步沖著正從假山偷模往主院繞的身影堵過去。

「此刻開始,除非天塌下來,都不許來擾!」他磨牙身影一閃,不等夏薇回應便已提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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