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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零章 太後之怒

太後本已轉身欲離,這會兒卻是招來了程紫玉。

「怎麼回事?」

程紫玉只湊到了太後耳邊,將荷包之事說了出來。

她先前匆忙回了住處換衣裳,太後本就有疑。而後太後問了芳姑姑,早知她丟了荷包。

「由于是隨身之物,民女沒敢聲張,只拜托了羅侍衛長幫忙留意荷包,然而羅侍衛長並未能尋得。剛猛一瞧這薛翰林,倒像是假山上撞到,可能順走我荷包之人。」

「哦?」太後眼楮眯起,伸手拍了程紫玉的手。「你放心,若真如此,哀家一定會為你做主。」

「多謝太後娘娘。」

程紫玉心下是有完全把握的。從假山上下來後,薛駿便一直被她的人盯著,荷包就在他身上呢!

皇帝聞言卻是面色不太好看,悶悶問了句。

「里邊有何物?」

程紫玉明白皇帝的不爽來源何處。

那薛駿到底是朝廷命官,這會兒當著賓客,這顯然是丟了整個大周朝廷和官員的顏面。

「男女私會」可以往郎情妾意的幌子上靠,「蓄意行凶」雖已是掛不住臉面,還尚可先以「嫌疑」二字壓下來。

此刻這「偷雞模狗」卻是當場被抓了個現行,萬萬難以抵賴。

可偏偏太後還在口口聲聲給承諾,皇帝自然面上無光。

程紫玉只暗暗冷笑。

「稟皇上,有些用作賞賜的金銀豆子,還有……幾張單據圖紙。」

果然,她話剛一說完,羅侍衛長手中便多了一只淺茜紅色的荷包。

「程小姐,可是這個?」

「像是!」

那羅侍衛長拿著荷包奉上。

「薛大人將其藏在了褻衣內兜,應該是很看重。」羅侍衛長補了一句,他先前沒將這事當回事,此刻意識到事態嚴重,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賣程紫玉個人情了。

程紫玉上前謝著接過。

她原本的荷包是淡石竹紅,與紅玉這只淺茜紅色的荷包顏色相近。這會兒荷包浸了水,生生成了酒紅色。哪里還辨得出原本那顏色上略微的相差。

太後皇帝等人均是視線鑿鑿,程紫玉自然是當著他們的面將荷包打開,在荷包抽繩處她特意手指停下點了點。

太後等人順著看去,上邊赫然一個「玉」字。

「是!」

程紫玉沖著太後一點頭,隨後欲言又止。

太後懂她,自然也想到怕不是有人要除去程紫玉,只定定說了七個字。

「莫急,莫怕,有哀家!」

程紫玉點了點頭。

打開荷包,她索性當著所有人將里邊東西都倒了出來。

果然是一把金銀豆子,外加幾張被水泡過,此刻墨染成團的紙。幾張紙都已糊了,別說看清上邊寫了何物,就連打開也不可能,全都黏作了一團。

她的一雙黛眉頓時蹙起……

「薛駿!你最好給朕個合理解釋!」皇帝怒了。

「皇帝且慢!」太後哼笑而出。「哀家要親審!」

「母後,今日是好日子,這事不如交給孩子們。母後若不放心,便由兒子親審如何?」

「我兒孝順,哀家欣慰。」太後很堅持。「但不用了。往日也就罷了,可哀家壽宴還有人興風作浪,哀家這點興致總算也被調動起來了。」

「是。」

皇帝應了,太後沉聲。

「來人,將薛駿帶去前邊那個茶亭!」

皇帝怒,太後更怒!這幫賊子,接二連三,個個嘴上喊著孝敬,可行事卻無比不堪。冒犯她,利用她,無視她,動她的人,太後最近越發不喜被人不放眼里的感覺了。

自己不久前才告訴程紫玉要幫她撐腰,這邊她差點便叫人害了,太後越發不能忍了!……

程紫玉緊了緊太後衣袖,心下微微愧疚。

太後千秋大壽,可這事端卻是她生起的。說來是不仁不孝,但她並不後悔。縱然她有私心,可她未必也不是為了太後。

前世太後漸漸不問世事,漸漸不理前朝後宮各種事務,一心一意都在禮佛。寬容,大度,仁厚,可如此無害,到頭來還是叫人害了。

程紫玉不信太後是暴斃猝死,也不知太後死于何人之手,又是因何被算計。可既然她有幸歸來,她想要改命,她自然也不願太後只剩下僅僅四年的光陰!

程紫玉今生不願再與皇族有牽扯,至少也希望太後可以壽終正寢!

這一樁,和其他糾纏程紫玉的痛苦一樣,是她再次醒來後一直都在苦苦思量解決辦法的。她有什麼辦法救太後?奪嫡嚴酷,這不在她能力範圍!更何況是不知對手的情況下!

太後過去能幫助皇帝登位,又豈是爾爾之輩?太後自是有手段的。她只是不願看到骨肉相殘,所以才選擇了逃避。

然而縮起頭顱不聞不問非但不可能改變任何,還只會使大權旁落,最後連得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前世的南巡除了那場刺殺,一路在太平盛世的遮掩下,幾乎是風平浪靜的。

可這一世,因著她與朱常安的緣故,許多事的走向都變了,從文蘭開始,幾乎所有的斗爭都提前了。

大風大浪來得猛,太後也避之不及。這一次,暗瘡毒瘤**luo在太後眼前揭開,太後看得清楚!她不能躲了!

後宮事宜,程紫玉的手伸不進去。所以太後必須自己強硬起來。

畢竟還有什麼,比大權在握更安全呢?

是以為了刺激太後,程紫玉在太後面前,幾乎一直保持了弱勢姿態。

就如第一次上龍船初見,她便當著太後的宮女如意之面,被文蘭推倒;在焦山島被太子妃暗害;今日被蕭三小姐為難……加上其中皇後和文蘭等人一次次明里暗里的暗算……在太後面前,她一直是弱勢的。

她就是要太後看見,太後若軟弱,那便連自己這樣小小的商戶女都保不了。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太後必須提前嘗到才能有所防範。

說起來,還要謝謝那位搞刺殺的幕後之輩。

那次之後,太後已明顯強硬起來,今日更是幾次三番對皇帝有了要求。這讓程紫玉心下微微舒氣。皇帝再不濟,可對太後還是赤誠可見的。加之太後強勢,反而可以分去一部分皇後權勢,那必定是皇帝樂于成見的……

事實今日局勢,程紫玉已經安排妥當,她並不需要太後幫忙。

她只希望將來太後都能好好活著,和她一樣!

她只希望她愛的人都能平安活著,那便好!……

太後親指的茶亭被清空,只留下了一眾高位貴人。

薛駿被帶進亭中,程青玉則暫時被控制去了一邊,接受朱五手下的單獨問話……

「薛大人家中還有誰啊?老家何處?」太後一坐下,便問了句讓薛駿差點尿褲子的話。

薛駿慫了大半,只表示不敢作謊,隨後一下下重重磕頭。

「太後娘娘,荷包是臣撿來的。」

「抬起頭來。」

隨後,太後手里的一只茶盅飛來,直接砸上了薛駿腦門。

皮開,肉綻,碗碎!

一碗滾燙的茶水從頭淋下,薛駿那張無害的臉終于不堪入目。

薛駿自覺委屈,表示他沒撒謊,書童可以作證。

然而他的書童是他的親信,證言自然毫無可信度……

「這……這荷包怎麼會是程四小姐的?程小姐是不是弄錯了?」當听聞這只荷包是程紫玉所有,薛駿懵了。不是在說落水嗎?怎麼又都盯住了荷包不放?荷包是他親眼看著從程大小姐身上掉下來的,怎麼是程紫玉的?

他只知被陷害了,但卻對該如何自證和撇清毫無頭緒……

「薛大人!這荷包上還有我的名字呢!」程紫玉淡淡。

「來人!」

太後一揮手,便有宮女拿了一只瓷瓶上來。

「你若不說實話,便休怪哀家無情了。」

太後幽幽開口。「一會兒還要繼續壽宴,哀家沒有時間跟你磨蹭。你此刻不開口,那以後便永遠別開口了。你的家人也一樣,你若不識相,哀家便賞你全家一人一顆藥丸!」

紅色的瓷瓶冒著寒光,顯然毒藥無疑。

程紫玉愕然,她還沒說完呢,她的本意不在這兒啊!此刻太後的強硬,似乎太過了。她唯有一嘆。

而太後一發威,便雷霆之勢。所有人都驚嘆于太後的強硬,此刻連皇後等人也駭住了,一時幾乎沒反應過來。

薛駿瑟瑟抖成了一團,嘴巴張了又張,上下牙齒打著架,一個「是」字眼看就要出口……

「皇祖母!」

大皇子卻是突然開口。「今日皇祖母大壽,這藥……不合適。您千秋,哪能見血?本就是大赦天下的日子,傳出去也不好听。皇祖母息怒啊!」

一時間所有人都開始勸起了太後。

「你們有心了,但哀家不怕忌諱犯沖。」

「皇祖母不可,您老福澤深重,豈能讓如此敗類壞了您的福氣。」朱常玨還在勸。

「讓皇祖母不高興,孫兒惶恐。孫兒心下不忍,願為皇祖母效勞!這個薛駿,自當萬死,孫兒請命為皇祖母分憂,必定用盡一切手段叫這薛駿開口吐個一干二淨!」

朱常玨表現得剛正又孝順。

程紫玉心頭一震,看向李純。

是不是……試出些什麼了?

大皇子?是他嗎?又是他?

上次的刺殺,他也是有極大嫌疑的。

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大皇子卻搶在了第一個。這種時候,一般都是心虛的人反應最快!

要知道,朱常玨從來都是無利不往,可他卻自告奮勇要審問薛駿?薛駿不值得他浪費時間做這事!而且,他有什麼把握一定能審出答案?

他這會兒下了保證,若是做不到呢?他豈不是將把柄送去了皇後等人手上?

難不成他是為了表孝心?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卻不高。

而他之所以引人懷疑,還因這時機的微妙。

眼看薛駿嚇得不輕,將要招認,他卻上去這麼一打斷,頗有些欲蓋彌彰之嫌啊。

程紫玉越想越確實,這會兒再想想剛剛薛玨四處求情時,朱常玨一腳踢上去,警告他離遠點,否則將卸了他……

這話若細細一品,可不是還有深層的威脅警告意味?

是大皇子指使了薛駿嗎?他倒確有這個實力。那私鹽呢?

若真是他,倒是多虧了太後這一怒了。

程紫玉深吸了一口氣,晚些時候,她要好好捋一捋……

朱常玨這麼一開口,其余皇子若不出來表示願意分擔倒顯得不孝了。一時間,幾個皇子都表示願為太後分憂。

「你們都想多了。哀家還不至于為了這種人犯了忌諱。這瓶子里裝的可不是什麼見血封喉的毒藥。這只是吃完後變成活死人,再不會做下三濫之事,也不會狗嘴亂吐污穢的苗疆秘藥。哼,今日苗人送的這份壽禮,倒不想是最快用上的!」

程紫玉嘴角微顫。

太後在唬人。

這幫人不知,她是知曉的。這是太後隨身帶的藥。今日大喜,所以就連藥瓶也換了嶄新的海棠紅瓶。這瓶子還是她給太後的。包括帝後都是頭一次見這裝了老藥的新瓶,更不提其他人。所以除了太後心月復,誰又能認出?

太後不容置否,抬了下巴便讓動手。

見那紅色藥丸已被倒出,薛駿到底繃不住。

「這是程大小姐的荷包!」話一出口,便收不住。

「程大小姐?」

「對,程家大小姐,不是四小姐。下官在假山上作畫,程大小姐正好經過,便落了荷包。奴才對天發誓,絕無虛言。」薛駿壓根不敢抬頭。

然而程紫玉眼梢余光卻始終未離朱常玨。

而朱常玨正緊緊盯著薛駿。他的手指在互搓,在摩挲,這是緊張,也是思考。若真是他,他一定在希望薛駿到此為止,不能繼續往下攀咬,一定不能交代出他,一定只能是撿到……

「傳程家大小姐上來問話!」

朱常哲似笑非笑。「既然你知曉是程家大小姐的荷包,為何不叫住她?為何不還給她?」

「下官是程大小姐離開假山後才發現荷包的。」

「所以,你後來四處打听程小姐,其實真正要找的是程大小姐?」

「是,是!」薛駿點頭。「正是,下官想把荷包還給她!」

「只是還?那你為何要推程小姐下水,為何要殺程小姐?」

「我沒……有……」

薛駿的否認沒說完,便愣住了。

因為程家大小姐被傳了上來。

此刻,程大小姐跪了地,薛駿卻傻眼了。

這是……程大小姐?

他頓時汗如雨下。秋風掃過,卻比嚴冬刺骨寒風還要冷冽。

「不可能!你怎麼會是程家大小姐?」

程紅玉正在磕頭。

「民女,民女不認識這位公子。也沒見過這位公子。那荷包也不是我的。我的荷包在這兒呢。」紅玉手指腰上掛著的荷包。

在程紫玉屋里時,為恐有人會認出荷包主人,入畫在原先程紫玉那只荷包上稍微補了幾針,加了兩串紋路和幾枚亮晶晶的珠子,又換了一串須兒。這會兒哪里還有半點先前的樣子……

「你不是,你是冒充的!你說,你是何人?」薛駿不敢置信。

「這位公子好生奇怪!這種事還能冒充不成?整個荊溪誰人不識我?就是這金陵潘家我也是來過兩回的。潘家小姐們還去我家做過客的!」

程紫玉哼笑了起來。

「薛翰林,這的確就是我長姐。你確定先前假山上見過的,是我長姐?我長姐雖是商女,可素來謹言慎行,宴席上不可能單獨行動。萬萬不可能單獨上了假山上與你私見的!你這謊未免扯得大了點吧?」

「我……這怎麼會?不是……不可能……」薛駿支支吾吾晃著腦袋。

茶亭外,有一男子喊著求見。

是何思敬,何家的二表哥,那位總和紅玉拌嘴,青梅竹馬長大的那一位。

程紫玉微微吐氣。

那日在何家見他二人不停拌嘴,倒似歡喜冤家後,程紫玉回去後便想了想。前世,好像何家二表哥婚事也耽擱了,最後是到二十,拗不過家中才娶妻的。當時何家大表哥都已經三個孩子了,他為何耽擱到那麼晚?難道……

今日,程紫玉身邊用不著柳兒服侍,她便讓柳兒辦完事後找何表哥說了幾句。薛駿被查,一定會被問及程家大小姐,到時候紅玉免不了出來走一遭。

程紫玉想著,若是二表哥心中有紅玉,緊張之下,說不定會挺身而出幫忙說話。果然,何思敬來了。

紅玉那傻子,之後會如何,就看她造化了。

何思敬跪地,表示紅玉的馬車是與何家馬車今早一道從荊溪過來,紅玉穿的什麼,佩的什麼,他記得很清楚,他和家人都可以作證……

紅玉沒想到何思敬突然出來,眼楮一亮,卻雙頰緋紅,咬唇嗔了他一眼。

程紫玉在太後耳邊道。

「何家表哥在與民女長姐議親,婚事還未談妥,但何家表哥卻上心了,今日定一直遠遠觀望了。」

「好了,誤會,程大小姐和何公子先下去吧。」太後笑到。「賞程家大姐個玉串兒玩吧,一會兒給你送去。」

程紅玉笑得爽朗,趕緊磕頭退下……

「所以,薛翰林啊,您又撒謊了!」程紫玉沖薛駿喝到。

「程家……程家到底有幾個姐兒?」

程紫玉失笑。

「程家姑娘不少,但今日來參宴的,一共是三位。這都是可查的!剛剛那是我嫡親姐姐,然後是我。還有一位,正是被你推下水的那位,那是我二叔家的女兒。」

「喲,這不對啊!」皇後扶著鬢發開了口。「今日是主宴席,一家最多來三人,程小姐家中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回皇後娘娘話,民女也是不明。民女二叔家因為一些事,早就被逐出了程家,按理是不該出現的。或許,他們單獨出程家後,也拿到了入場的帖子吧!」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皇後既然問了,那她便索性挑明了。

程紫玉瞧了朱常安那臭臉一眼。嘖,這事皇後一定會查。若薛駿是大皇子之人,大皇子也一定會查。

皇帝和朱常安想要瞞天過海掙銀子,做夢去吧!

朱常安辦事如此不利,皇帝可還會信任?

但這會兒,還是要先處理薛駿。

程紫玉表情一肅。

「太後娘娘,民女似乎可以查出真相。民女有幾句話要問薛翰林。」

「要查也輪不到你,看看你什麼身份!」朱常玨果然打斷。他那嫌疑再次加深。

「民女是受害者,這荷包也是民女所有,民女自然是以受害者的身份來說幾句!」既然大皇子有嫌疑,程紫玉自然不會退讓半分。

「大皇子這急躁的性子也該改改了。」

皇後卻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進行打壓的。「程小姐在請示母後,你插什麼嘴。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與薛翰林有什麼瓜葛呢。」

「母後慎言!薛翰林今日……」

「好了!」太後打斷。「誰再插嘴,統統給哀家出去!紫玉,你問!」

「多謝太後娘娘。」

程紫玉正面薛駿,氣勢逼人。

「你說荷包是我大姐的,而你推下水的卻是我妹,而實際上,這荷包是我的,所以說來說去,你的目標都是我們程家的小姐是不是?」

「休得胡言!沒有的事!」

薛駿面色青白,可兩片唇卻在打顫。這一句是事實,顯然直戳了他軟肋,可他的底氣卻明顯不足。

程紫玉卻也不急著追擊。

「你今日出爾反爾,從您被救上岸開始,您便沒有說一句實話!很顯然,薛大人的所言已經毫無可信度。」

「薛大人,我與你本素不相識,自當無冤無仇!可當日焦山,你為太後娘娘作畫,卻分明將我也以主角給畫了上去。我不過一小小商女,如何能與太後娘娘比肩。你當時存的是什麼心,分明就是為了給我拉仇恨,我當時便感覺已被你盯上了。是不是?」

「薛大人滿口胡言,根本不能自圓其說。你心里有鬼,所以才半遮半掩不敢據實相告是不是?」

「可你咬牙閉嘴又如何?我卻是知曉你究竟做了什麼,搞了什麼鬼!」程紫玉直接跪地。

「太後娘娘,薛大人所為均是源于此物!」

程紫玉手指女官手中托盤。上邊放著的正是那只濕漉漉的荷包和里邊之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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