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天闌城的第三個清晨，玄姝覺得整日待在客棧無所事事，坐在窗邊單手托腮，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唉聲嘆氣。
元嘉大老遠听到了女帝長吁短嘆，一路小跑快步走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玄姝搖搖頭，「我只是覺得無聊。」
無聊？元嘉一度不敢相信，他竟然有一天會從女帝口听到這兩個字，深怕又圈套，咽了口唾沫，決定甩鍋陸言︰「陸言呢？」
玄姝回眸，「他和小九出去辦事了。」
元嘉聞言驚訝無，「你不怕他倆打起來？」
「這倒是個問題，」玄姝模著秀潔的下巴暗自琢磨，然後抬頭沖著元嘉眨了眨眼楮，「不過他倆應該沒這麼小氣。」
元嘉見話已說開，便趨步來到玄姝身邊坐下，含笑的眉梢眼角略微收斂，正色問道︰「不知為何，總感覺玄九近來突然對陸言有很大意見。」
玄姝有些驚訝，隨即恢復冷淡神情，抬眸看了一眼滿懷關切之色的元嘉，與其說他是朋友，是屬下，不如說他更像一個兄長。
元嘉溫柔的時候，像極了初遇時候的玄九，玄姝不由得感到懷念與安全，漸漸打開心扉，「察覺到了麼？」
元嘉點點頭，見女帝沒有生氣，反而接納了他，暗自松一口氣，每當看到林荒原仗著先王結拜的關系，與女帝交情甚好，感到十分羨慕。
連原醉何都能說些玩笑話，他還沒與他們共同經歷風雨，感覺像個局外人，努力搏得女帝歡心，倘若她有一天真的成為帝尊，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時候，會念及他有幾分好。
只要成為女帝的朋友，會有個好下場吧，如果她喜歡，算做個面首，男寵，他也樂意。
兩人繼續相對無言，玄姝似乎不太願意提起玄九，氣氛一時變得很尷尬。
「昨兒夜里，我看到他在房間里喝悶酒，眼巴巴地往這邊瞟，」元嘉的話打破沉默，也讓玄姝感到更加害怕，「估計是因為昊然的事，他擔心你的安危又無能為力，心里煩吧。」
「也許吧。」玄姝別過頭看窗外風景，元嘉也不好再多問，換了話題，說道︰「臨近京城，女帝有何打算？」
玄姝回身，淡然問道︰「你不覺得我濫用權力，使喚你們，做的全是妖界的事嗎？」
元嘉驚訝她會突然這麼問，想得現在局面，也釋然了，「任何有助于女帝奪回帝位的，我都可以接受。」
他何嘗經得起一點動蕩。
玄姝放下壓在心頭重石，莞爾一笑︰「你倒是大氣。」
見她終于展露笑顏，元嘉也跟著笑了，「女帝過譽了，我這點氣量還是有的。」
氣氛大有緩和之勢，元嘉之後再沒提起玄九，很識趣，但也負了玄九臨走前的殷殷囑托，玄九為了避免問出答案後，相見尷尬，才特意往外走，他本可以不去的。
哪知女帝的三緘其口，連相見尷尬的機會都沒有。
元嘉在心底長嘆一聲，猶記得玄九布滿血絲的眼楮，他的房間，昨晚的燈亮了一宿。
興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歷經一劫，煙消雲散了吧。
到底是什麼讓他倆心生間隙？女帝三緘其口不肯說，玄九猶猶豫豫不敢問，元嘉不解，也沒誰來告訴他究竟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