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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此情上窮碧落下黃泉

雲兮幾個侍女正趴在牆頭觀望,像看木偶戲一般,听到開門聲,是小姐回來了。雲兮拉著依依不舍的暮雨和綠籬跳下牆頭,綠籬指了東方朔︰「咦?這個小家伙是誰,小姐,你竟然好這口,我得告訴少爺,讓他給你搶更多……」

「打住,他是我撿來的,家里有一個陸言已經夠了,把他交給清蕭吧。」

東方朔跟著不愛說話的清蕭走了沒多久,玄九徐徐而來,面上的惆悵煙消雲散,總算回來了,他擔心了一晚上。

城里噬妖師多得不得了,因與交界近,時不時會有一些忍不住好奇心的妖精被抓,消息多到已經習以為常,他多怕天亮之後得知下一個被抓住是玄姝。

好在墨笛跟了去,好在回來了,雖然慢了點,這都早晨太陽高高掛了。

玄姝把包袱遞給玄九,里邊全是八寶屏風撬下來的玳瑁寶玉等,非常重,一路背來,饒是玄姝也吃不消,但又不忍再讓墨笛背,只好自己硬撐了,可看到玄九喜歡,她心滿意足。

承蒙他照顧許久,一直沒有機會報答,要不是得知八寶屏風在五常府,她不會搭理這種人,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浪費時間。

她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佔了玄姝的身體,雖命里危機不斷,但玄九對她的好卻是真的,不能告訴你真相,可我會代她保護和珍愛你。

玄九歡喜得像個小孩,拿出鮮艷的瑪瑙細細把玩,不禁喜上眉梢,歡呼雀躍地喚來尋常,讓他去尋最好的木工再造屏風。

「沒想到人間也有如此至寶,到時府邸沒錢了,我們就去人間拿,專挑為富不仁的好不好?」

玄姝揚起笑容,漫不經心告訴玄九︰「他並非真心喜歡屏風,只是喜歡炫耀它帶來的感覺罷了,除他以外,大多人也如此。」

玄九聞之愕然,不喜歡為什麼要收在府里,為了沾染灰塵麼?實在暴殄天物,玄九心痛得不行,早知道他也去好了,把五常府搬空。

墨笛風輕雲淡拋出一句話︰「讓陸言給不是更方便?」

玄九恍然大悟,差點忘了陸言的身份,他家歷代經商,富得流油。坐下後,玄九面向玄姝語重心長說道︰「小姝啊,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

玄姝斜睨玄九,回答得風輕雲淡︰「不用,他人都是我的,何況家財?」

身在和宜房看書的陸言重重地打了個噴嚏,一定是玄九又在打他主意。

浮生放下手上衣裳,跑過來關切問道︰「少爺,你著涼了嗎?」

「不是,應該是玄九罵我。」

浮生莞爾,玄九與少爺的關系時好時壞,實在讓人捉模不透。

陸言閉目沉神,浮生卻知道他根本沒有進入修煉狀態,玄姝小姐午膳時分沒有來谷芙閣,少爺想必是在擔心她吧,無法靜心修煉,想到這里,他忽然想起什麼,為自家少爺不平。

他有權知道真相。

浮生幾番猶豫,最終關心戰勝了理智,支支吾吾地說︰「少爺,我听雲兮說,玄姝小姐撿回一個男寵,正在……哎,少爺你去哪?不修煉了嗎?」

陸言呼呼地趕到藍花楹處,雲兮告訴他,東方朔跟清蕭去了雲房。

「雲房?」陸言不解,那地不是男侍住的地方嗎?「他不是小姝撿來的男寵嗎?」

「男寵?你是听浮生說的嗎?他听到一半就跑了,小姐說,家里有一個陸言就夠了。」

陸言暖意上心頭,捎帶著暖上臉頰,暈紅一片,目光羞澀飄忽,問道︰「小姝在哪?」

「醉蕊閣。」

闌珊回廊,妖媚男子狹長的蛇瞳里藏著微笑,邁著妖嬈漂浮蓮步走來,尾音輕顫撒嬌道︰「小朔朔~」

「啊!」東方朔轉身拽住玄姝不讓她走,「小姐,有妖孽。」

玄姝听完後,沒能忍住哈哈大笑。東方朔察覺說錯話了,怯懦地低聲不語,玄九戲謔道︰「難道你不是?」

東方朔無言以對,憋屈地看玄姝,玄姝冷不防潑了一盆冷水︰「他叫玄九,是我兄長,你好好听話。」

東方朔鼓起勇氣叫了一聲少爺,玄九︰「呀,是剛修煉成妖的白鷺啊,會抓魚嗎?碧落湖里的魚,我垂涎好久了。」

東方朔差點氣苦,少爺啊,你身為青階高手,隨便一撩就能把碧落湖翻個底朝天,何苦為難我。

江塵拿著魚簍從他身邊走過,拽著他往碧落湖去了,逐漸遠離,江塵才道︰「少爺和小姐都不能以常妖論之,好好听話,不然會被丟出去喂魚哦。」

東方朔咽了一口唾沫,發誓好好听話,求別扔。江塵被逗得哈哈大笑,指著挽起褲腳準備下湖的清蕭和南漠,說道︰「他倆是親生兄弟,著淡青色錦衣的便是南漠,清蕭為兄長,你可千萬別隨便騷擾他們,會生氣的。」

「加油!加油!」雲兮幾個侍女在湖邊幫著收拾魚簍,尋常從她們身後放輕腳步,扭頭對東方朔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起一陣狂風將毫無防備的幾個侍女盡數推入湖中,鮮魚倒了一地,在陽光下活蹦亂跳,望著湖中嬉鬧的妖群,盡是溫暖。

雲兮游到岸邊,一把拽住江塵︰「哥,尋常欺負我。」

江塵立即與幾個侍女同仇敵愾,伸手將尋常拉下水,雲兮帶著兩個侍女按住就揍,尋常不敵,只好連連求饒,歡笑聲席卷玄府,玄姝推開窗口,看到他們在湖中嬉戲,羨慕萬分。

東方朔撓撓頭,對玄府不熟悉的他選擇跟清蕭和南漠一言不發捕魚,盡情歡笑,只要是在玄府,就算一輩子不出門,他也願意。

陸言輕輕敲了敞開的雕花木門,見她笑意盈盈地轉身,淡笑問道︰「小姝,你在看什麼?」

玄姝回身讓出一半空間,「看他們捕魚。」碧落湖里傳來尋常討饒聲。

兩人並肩觀望,看到此情此景的雲兮,沖他們揮手,尋常游到湖邊,上岸後把陸言從窗口拽下來,喚來江塵抬起陸言就把他往湖里丟,看到陸言狼狽樣,玄姝笑聲不止,她竟然覺得他好萌。

「小姐,天氣太熱了,你也下來涼快涼快。」湖里傳來綠籬的喊聲。

玄姝有幾分猶豫,小九不在,她不確定能不能下水,萬一喚起體內陰寒之毒,得不償失。

綠籬知道在擔憂什麼,大喊道︰「小姐,你快下來,陰寒之毒不是有陸言可以解除嗎?」

湖中爆發哈哈大笑聲,經久不息,余光中,身為主人公的玄姝和陸言,同時看到對方臉紅了。

氣氛頓時變得很曖昧,大家都裝作一副我什麼都听不懂的樣子,尋常游到陸言身邊,一個勁地慫恿陸言,陸言權當沒听見,還是清蕭那邊安全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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