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雖是大氣豪宅,周遭種的卻是竹葉和柳樹,四季花朵。
有錢人家所設的石獅子之類的異獸並不會在這座府上出現,裝潢古香,四處皆是明書名畫,給人一種宛如人間仙境之感。
「烏煙瘴氣。」白芷僮眨巴著眸子說道。
周翰一怔,在進門時他還發出感慨,家中景色無論去到何處都會懷念,雖然打算習武,游歷四方的同時,從未放棄過讀書,品悅古籍。
這四個字,對他心中的感受,是滿滿的諷刺。
以往他們家不是沒請過驅魔師,說出這四個字的人也不少,一般都會被請了出去,而未說出這四個字的人,在做了法之後,總是治標不治本。
「請你們出去。」周翰鐵青著臉,這可是他最心愛的家,竟被人如此說道。
白芷僮眨巴著眸子,巴巴的望著周翰,「你確定?」
「是的,無須你們來驅邪了。」周翰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他不容許任何人如此說他的家,「讓二位白走一趟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待會管家還是會將紋銀二十兩奉上,以表歉意。」
「沒關系,每個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事。」白芷僮站起,露出燦爛的笑容。
對,此話說得對,他確實極為在意他的庭院,此處的布置,都是他在游歷之前,慢慢改的。
而且爹娘答應,此處不會改變,讓他永遠記得自己有個家。
白芷僮淡然從腰間拿出「合同」緩緩打開,澄澈的眸子眨了眨,「八千萬兩,謝謝。」
周翰瞪大著雙眼,「什麼八千萬兩!」
白芷僮將「合同」放到周翰眼前,指了指最後一條,如若一方違約,需支付另一方八倍違約金。
「你讓我們走,就是你們單方面違約,一千萬兩乘以八,就是八千萬兩。」白芷僮嘴角敲了敲,淡淡笑道。
周翰緊咬著牙關,想要抓過「合同」無奈對方收起的手更迅速一步。
這女子,手腳極為靈活,呼吸平穩,內力同樣深不可測。
罷了,既然是一位高人,讓她查探一番又何妨?
「既然讓你們走屬于違約,那將你們留下,便不算了吧?」周翰很快轉換過來,那份所謂的「合同」或者也是為了他好。
「對。」白芷僮將合同收起,四處張望,「你們在鬧鬼前後可有做過什麼別的事嗎?」
「什麼事?」周翰思索了一番,想起以前的驅魔師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他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做過什麼,還有爹娘,近日爹娘恐怕又是出去收租去了。
「從未做過,我們書香門第,平日里除了讀書寫字,便是買書看畫,與志同道合的友人一起領閱書中奧妙。」周翰說話時,口氣中帶著幾分得意。
他對自己的生活極為滿意,多少人奮斗一輩子,都無法做到他的人生。
他很感謝自己的爹娘,讓他生在這樣的環境下。
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也可游歷四方。
「讀書寫字,有買過什麼古玩字畫嗎?」白芷僮走進內院,竹香迎面而來。
竹子本來並沒有什麼香味,可種得多了,空氣中便滿是竹子的味道。
「竹,雖然高風亮節,種這麼多也太……」白芷僮嘴角抽動一下。
白芷僮話說到一半,周翰的眼楮閃爍,發出異樣的贊賞。
「對,高風亮節,姑娘對竹形容的非常恰當!可否再多形容幾句?」
哈?
白芷僮嘴角抽搐,不就是中學課文讓賞析的內容嗎,這麼激動?
「還要什麼形容啊,一般竹不就是,高風亮節,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白芷僮努力的將學生時代所記得的課文背出。
不對,這個怎麼好像是說蓮花的來著?
形容竹子好像也對,中華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周翰雙眼冒星,對白芷僮的崇敬,立即升到了一個高度,「姑娘真是不可多得的才女呀。」
南宮夢晨一把將白芷僮拉回到身後,盯著周翰,淡淡說道,「你該叫南夫人。」
白芷僮嘴角抽動,這還要吃醋。
周翰臉色黯淡下來,她是他見過的最懂竹的女子,竟已成為了別人的妻子。
也是,如此美艷動人的女子,怎會到這個年齡都未嫁人。
一道怪異的氣息閃過,白芷僮瞪大著眸子,迅速趕去。
「南夫人去哪?」周翰擔心的跟了過去。
南宮夢晨眉頭皺了皺,跟隨而去。
幾句話便勾去了一男子的心,她如此受男子青睞。
白芷僮跟隨氣息到了一個院落之中,柳樹成蔭,百花綻放。
幾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圍坐石桌,看到白芷僮,一身金黃,臉上便立即充滿不屑。
「又來一個。」李天愛白了一眼白芷僮,看著手中的畫像,滿臉欣賞之意。
白芷僮眯著眸子,不斷打量眼前這群人。
所有人的穿著都彰顯了一個特色,素白。
「你們是在奔喪嗎?不好意思打擾了。」白芷僮恭敬的道了歉,轉身要走。
在說這句話之前,她想走不會有人攔著,可這一句明顯充滿了譏諷。
「站住。」李天愛站起身子,兩個丫鬟立即擋著白芷僮的去路。
白芷僮微翹了翹唇角,轉身看向李天愛,「我在這里恐怕會打擾你們奔喪吧?」
「你才是奔喪,我們的衣著較素雅,周公子出生于書香世家,喜歡淡墨青衫,向來青睞衣著素雅的女子,你連這點常識都不懂?」張晶晶不滿站了起來,拍了拍石桌,憤憤說道。
「哦」白芷僮嘴角抽動,再重新打量一番幾個女子的衣著,遠遠看去,衣服雪白,頭戴白花,再加上肌膚如雪,簡直白得人。
忽然不由得同情起周翰,上他家門的女人個個都穿這種顏色,仿佛天天見到了奔喪,恐怕吃飯都沒什麼胃口。
「那你們繼續,我只是路過。」白芷僮沖幾個女人揮了揮手,轉身才走一步,忍不住回頭。
自古女子之間多紛擾,剛剛那團怪異的氣息會不會就是這幾個女人,內心陰暗引出來的?
「你不是要走嗎?」張晶晶抱著雙臂說道。
白芷僮走到石桌邊硬生生的擠掉一個女子,在賈玲身邊坐下,「不是啊,我本來是想打退堂鼓的,想著周公子被很多人追捧,肯定看不上我,不過看到你們,忽然有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