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去!」
鄭王于自己,已是無所謂,但對三個女兒卻不容一絲慢待。
先前了無生意,也是打量著安頓了三個女兒,自己便守著鄭王妃。任他吳家逼迫、皇兄猜忌、鄭王府傾覆也無所謂了。大不了和鄭王妃一起上路便是。黃泉路上兩相陪伴,倒也是樂。
如今被瑤光幾句質問,失了死志。更不許瑤光再去做輕賤自己的事情。
可瑤光哪是听人勸就听的主,撂下一句,「我明日午後拜訪百里王叔」便頭也不回地去了。
鄭王坐在椅子上的身形一時有些佝僂。鄭王妃體貼地站起身,伸出素手,為鄭王捏肩。
「我是否老了。」
鄭王拉住鄭王妃的手,沉沉嘆氣。
「瑤光不是一般女子。」
鄭王妃答非所問。
听了鄭王妃所言,鄭王久久不語。
「陳英。」
一道身影消無聲息出現在鄭王面前。黑紗覆面,看不清容貌。
「自今日起,你以後跟在她身邊吧。青衣衛,放在我手里可惜了。」
鄭王說出口後,只感覺肩上卸去了重負。一陣輕松。
陳英是鄭王府暗影青衣衛指揮,如今鄭王讓他跟在瑤光身邊,其意思不言而喻。
從今日起,鄭王府的主人,不再是鄭王,而是瑤光!
「是。」
陳英臉上沒有絲毫波動。起身退下。他不用再跟在鄭王身邊了,自今夜起,他便要跟在瑤光身邊。
京城中一處甚是普通的三進宅子。也有人關注著百里行歌之事。
「少主,你的……可好?」
「無妨。」
一把刻意穩重的少年聲響起。
「百里行歌今日迎了一女子入府,依少主看……」
「繼續盯著。」
雖是少年聲,卻有著不容置疑的老辣。
「那鄭王府與吳家?」
「我們能知道,那麼夏衛啟很快也會知道。鄭王府和吳家與我們無干,只管看別人演戲即可。」
聲音中透著一絲嘲意。有細小到難以察覺的窸窣聲不斷,卻無人在意,或者說,無人敢提起。
「百里行歌迎女子入府,少主,也許我們可以用這個女子做些文章……」
稟告之人似乎依舊對平沙王府之事不死心。
「做好我吩咐的事。其余事情,沒我的吩咐,無需過問!」
明明是明朗的少年聲,語氣卻透著血染吳鉤的老辣凜銳。
那被警告之人似是也感受到了。語氣顫懦告罪,再不多言一字。
院子里歸于沉寂,只那窸窣聲不斷。讓人听著從骨子里生寒。
平沙王府內院湘水閣。
今日湘水閣一改平日清冷,很是熱鬧。丫鬟婆子一大堆。此時這些人俱都站在湘水閣院中,等著什麼。
白鄭晟進了主屋,半天不見出來。院子有的仍低首老實等著,有的卻忍不住大著膽子伸頸往屋內看去。
須臾,吱呀一聲門開,從內里走出寄到人影。
當先一女子,容貌稚女敕靈動,雙目掃過,好像如一潭幽水,映入人心中去。
身後一男子,雙目似寒兵玄鐵,自有著天生的不可一世,讓人生出跪伏之心。輕艷的胭脂紅穿在他身上,紅得張揚,紅得凌厲。
紅色瑰麗如煙霞,奪了眾人心神,卻偏偏一舀月光輕輕灑來。月白身影如嵐如霧,單薄溫潤,卻固執輕繞,不退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