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衛啟身著常服,將一眾內侍護衛留在殿外,自己施施然走進了橫雲殿深處。
大殿內塵土堆積,卻不見一只蟲子。夏衛啟用帕子捂著口鼻,一臉嫌惡地走近大殿東牆。
牆上飾有十二銅燈。夏衛啟瞅準第三盞銅燈,也不嫌上面覆滿的灰塵,用力扳了下去。
大殿西南角的一塊地磚突然下陷。露出一條黑 的地道來。夏衛啟捂著口鼻,慢慢模索著踏入了地道。
「陛下,家師讓我在此恭候陛下。」
剛入地道,就有人在底下接應著。
是一個長相很是普通的年輕人,臉上神情有些木訥。
夏衛啟點點頭,跟著眼前人,向地道盡頭走去。
地道內有一股淡淡的腥香味。夏衛啟用帕子捂著口鼻,依然能夠聞得到。
那股香味無孔不入,粘稠膩人,好像要鑽進肺腑去。輕顫著撫過全身上下,撩撥著搖搖欲墜的神志。夏衛啟只覺得自己馬上要跌入那醉人的**中去。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幸虧那引路的年輕人早有準備,模出一只小小的瓷瓶,在夏衛啟前面輕輕揮彈幾下。
也沒見那小瓶有什麼神奇。一愣神,夏衛啟只感覺方才空氣中那股甜得發膩的香味突然沒有了。不知為何,心里反倒有一點點不知從何而起的失落。
「這是師父新育成的蠱,名喚‘溫柔鄉’。入此溫柔鄉,就不想再出來,直至化為白骨。」
那年輕人的木訥的聲音傳來,讓夏衛啟後背驚出一層冷汗。腳下緊走幾步,只想快點離開這甜味彌漫之處。
怪不得此地不需要守衛,有這‘溫柔鄉’擋著,誰進得來!
夏衛啟隨那年輕人一路進去。心中暗自警惕著,以防再遇著什麼奇怪的蠱。
所幸,剩下的行程並未再遇見什麼狀況。夏衛啟踏入地室,終于長吁一口氣。
「參見陛下,小人手中新育的蠱蟲正是要緊時候,未曾迎駕,望聖上勿要怪罪小人。」
李長時雙手拱著,正要屈膝行禮。夏衛啟擺擺手,免了禮。
「朕今日來,是想看看你最近有沒有育出些什麼有趣的東西。不必多禮。」
「呵呵,說起有趣的東西,小人倒真有。」
李長時引夏衛啟來到一間石室,抱出一只拳頭大小的陶甕來。夏衛啟好奇地站在一邊看李長時忙活。
李長時伸出經脈虯起的手,揭起陶甕的蓋子。一股腥氣撲面而來,夏衛啟忙用帕子捂住口鼻,揮揮手。
等味道稍稍散了,夏衛啟低眼沖甕里看去。
漆黑的甕底,躺著一只白白胖胖的小蟲子,模樣有些憨笨,背上長著四只透明的薄翼。除此之外,再沒有了什麼神奇之處。
「這是什麼?」
夏衛啟不免有些失望。
李長時嘿然一笑,干枯如爪的手指覆上甕口,指月復觸在甕口沿上,輕輕捻起來。發出細膩的摩挲聲。
仿佛听到指令一般,甕底的那只白胖蟲子,懶洋洋地展了展背後的四只薄翼。
然後,那蟲子背上的四只薄翼仿佛應和著李長時捻磨甕沿的聲音一般,有規律地顫動起來。
李長時的手指越來越快,那蟲子背上的薄翼也越顫越快,到最後,竟看不清薄翼的痕跡,只看見那蟲子背上有一層透明的光霧在顫動。
夏衛啟心中不耐至極,他來這可不是為了看蟲子抖翅膀的。
剛要開口打斷李長時,夏衛啟卻發現自己無法開口。除此之外,他眼前的東西才要讓他心膽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