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殷璃語氣平淡,但內心還是有著很大的起伏。
「夏衛啟不能死。」
「可他該死!」
第一次,殷璃在百里行歌面前不加掩飾地表達出自己對夏衛啟的切骨恨意。
只要一想到殷爹爹一身染血還笑得溫柔的樣子和那斷成兩截的玉牒,殷璃只覺得牙齒都咬得疼。
百里行歌心中一刺,模模殷璃的腦袋,看著遠處喊殺聲不斷的溫泉行宮,繼續說下去。
「夏衛啟一死,天下藩王便會各自稱雄割據,戰戈一起,狼煙遍地,到時候,你說,最苦的人是誰?」
殷璃……
百姓。
殷璃良久無語,明白道理是一回事,但是要在心里接受夏衛啟必須活著的事實,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著殷璃眼中失落糾結,百里行歌心里莫名染上一絲歉疚,輕輕地模了模殷璃的毛腦袋。
對殷璃和夏衛啟的之間的仇恨更加在意起來。
腦子空了半天,殷璃頹敗地想通了,本來也就沒打算著今天就看夏衛啟死的。
方才還以為有意外之喜,現在,听見夏衛啟不能死,殷璃心里滯了滯,又回過神來。
好歹也是個皇上啊。哪有那麼容易就掛的。
只是沒想到,百里行歌殺名在外,倒會關心黎民百姓。真是讓人意外。
殷璃心中不滿,不免揶揄百里行歌幾句。
百里行歌微微苦笑,搖頭不語。
看看遠處火光,時間差不多了。
只見百里行歌打個呼哨,四下里到處是回應之聲。
殷璃听著周圍長短不一的 哨聲,這才發現周圍隱而不出的人馬。
有一人當先騎馬而來,高大的身材和開朗的面目讓人看著就親切。
殷璃再愣,白鄭晟這貨啥時候跑到百里行歌這來的。
仔細想想,好像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見他。
白鄭晟對殷璃笑笑,便馬上向百里行歌復命。
將溫泉行宮內的情況一一報與百里行歌知道。
听見蕭書義被罷免了,殷璃心中舒暢,那不要臉的老頭終于倒台了。
百里行歌卻看得通透,夏衛啟只是被奪爵貶官,那便還有起復的可能。
當听到關于新任守備郭鳳東時,百里行歌笑得便有些狹促了。
听白鄭晟說這郭鳳東在今夜抵御刺客表現不錯,據守大殿,進退有度。所以才能在宋青司的布置下苦撐到現在。
蕭書義要起復,估計得再難點了。百里行歌無不惡意地想著。
嘶——
百里行歌突然有些驚愕地發現,自己什麼時候也被這小狐狸傳染了這種落井下石瞎得瑟的壞毛病。
百里行歌不免又神色復雜地瞅了瞅懷里的毛腦袋。
听見夏衛啟還在守兵保衛下活得好好的,殷璃心里掠過一絲失望。也很快便釋然了。
唉,以後有的是機會,萬一狐爺哪天任督二脈一開,也鑽出九條尾巴。哼哼,殺個夏衛啟還不容易?!
白鄭晟匯報完畢,便靜候一旁。
「听起來,皇上身陷險境吶,為人臣子,當為君分憂,保護皇上龍體。走吧,咱們救駕去。」
百里行歌貌似戲耍的命令之下。後面的將士卻無人接茬,只是听令齊整。
黑暗中,殷璃也沒看清後面有多少人,只是烏壓壓一大片。
長年征戰沙場的將士,身上都帶著股子刀口舌忝血的殺氣。只一眼,就覺得威懾壓力撲面而來。
將士們一身玄甲,一臉殺意。襯著身後的深林,如同從九幽歸來一般,膽小點的人看見,估計得嚇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