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日春蒐便要結束了,除了殷璃急著看見百里行歌回來,還有人在不斷地尋找百里行歌。
夏帝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沉。
底下跪著一人,冷汗連連,正是那**得百里行歌跳崖的黃臉漢子。
「找了兩日,你現在告訴朕沒找到?」
夏衛啟的聲音陰惻惻的,好像從陰曹地府傳來,那黃臉漢子只覺得四周突然冷了下來,背上已然濕了一大塊。
「皇上,那崖底地形復雜,林深樹茂,難以進入,微臣搜尋時,折損了三名手下。並非微臣懈怠啊。」
黃臉漢子心里一急,說話也有些冒失起來。
「哦——這麼說,是朕讓你搜查的不是了?」
夏衛啟不怒反笑,只是那一抹笑掛在那雙陰鷙的雙眼之下,怎麼看,怎麼可怕。
黃臉漢子心中一突,身子幾要支撐不住,伏倒在地。
「陛下恕罪,微臣知錯了,微臣馬上去找,找不到微臣提頭來見!」
黃臉漢子額頭重重磕在地上,隱約可見血跡。想來是用了力了。
夏衛啟臉上毫無波瀾,輕吐一字。
「滾。」
那黃臉漢子如蒙大赦,又重重磕頭三下,退了出去。
夏衛啟嫌惡地瞅了一眼地上的血跡,看向坐在右下首的蕭書義。
「這兩日,朕除了等待搜尋消息外,也在一直觀察著季宗。你覺得此人如何?」
蕭書義臉上胡子一抖,心里心思轉了好幾圈,才徐徐開口。
「陛下,此人有些膽識,也有些謀略,可堪一用。但是……」
蕭書義臉上露出作難的神色。
「但是如何,你但講無妨。」
「但是,此人能背叛百里行歌,誰知道他投誠陛下,又有幾分忠心呢?」
蕭書義此語著實誅心。夏衛啟臉色霎時陰沉下來,眼神中的殺意一閃而過。
「叫李長時進來。」
蕭書義一听李長時的名字,先是一愣,繼而心中竊喜,還隱隱有一絲懼意。
季宗,永遠也別想著背叛夏衛啟了。
不多時,一個身著太醫官服的干瘦老人進入帳內。
行禮之後,那老頭便立在了那里。蕭書義不自然地縮了縮身子。
細細嗅來,那干瘦老人身上若有似無地散發出一股腥氣,蕭書義聞到,再往後縮,脊背直接緊緊貼在了椅背上。
「李長時,我要一個人永遠听話。」
夏衛啟嘴角微微一斜,本是微微一笑,卻透出無端的邪性來。
那干瘦老頭皺紋縱壑的臉上突然綻出一個笑臉來,看得蕭書義心里一顫。
「微臣新育出一個蠱種來。名喚‘臣’。」
那李長時的聲音如同用刀劍劃過石面,說不出的刺耳沙啞。
夏衛啟仿若未聞。
「哦?有何新奇之處?」
堂堂天子,卻用巫蠱之術御下,如今還一副平常無奇的語態。著實讓人心驚。
連蕭書義臉上也冷汗直冒。
那李長時嘿然一笑。那滿臉皺紋輕輕抖動,好像爬滿了許多小蟲,看得蕭書義又是一陣反胃。
「這‘臣’,給誰喂下去,他便一身都要听從下蠱之人的命令。若是違令……桀桀桀桀,那‘臣’便會立時反噬,由內而外,將他吃個干干淨淨,尸骨無存。」
「最妙的是,這人不會立時喪命,直到最後一刻,都會清清楚楚地听見、看見、感受到自己被一點一點吃掉……」
說完,李長時抑制不住心中的得意,獰笑起來。
夏衛啟臉上也浮上一層滿意的笑意。
只有蕭書義,背上的冷汗一層一層往下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