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行歌面無表情,可任誰都感受得到他的怒氣。
連周圍的溫度都好像下去了。
所有人都仿佛卸了骨頭,跪伏在地上。如同秋風中的枯草,瑟瑟發抖。
白鄭晟單膝跪地,頭上冷汗直冒,這不是刷一晚上馬就能解決的了。
殷璃被圍困其中,看到棍棒將要落在自己頭上,心中也極是害怕。
如今看到百里行歌,殷璃仿佛看見家長的小孩子,撒開小短腿撲進向了百里行歌。
百里行歌彎腰撿起小狐狸,拍拍殷璃身上的灰塵。
「怎的弄得這樣狼狽?」
說完,斜了白鄭晟一眼。
白鄭晟打個哆嗦,連忙把來龍去脈說去百里行歌听。
沒有添油加醋,沒有偏頗。但是,白鄭晟確實不知為何殷璃會突然攻擊這幾個下人。
百里行歌听完,模模殷璃的腦袋,看向一臉委屈的小狐狸。
殷璃憤憤地舉起胖爪子,指著那幾個丫鬟小廝。
「他們說我壞話!」
殷璃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十分好听,帶著幾分依賴,幾分氣憤,听起來有些幼稚的可愛。
話一出口,殷璃沒覺得有什麼。
四周卻靜下來了。
白鄭晟目瞪口呆地看著殷璃。
我的天!這,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妖,妖怪啊!!」
「妖怪說話了!」
那幾個下人頓時癱倒在地,眼中因驚恐而充血,看著殷璃的樣子如同看見索命惡鬼。
百里行歌眼中閃過的凌厲殺意如同實質。
「白!鄭!晟!」
百里行歌看著白鄭晟的眼神冰冷地仿佛從阿鼻地獄歸來。
白鄭晟十分熟悉這種眼神。
跟著百里行歌這幾年,生里來死里去。王爺露出這種眼神的時候。
就是,他要殺人的時候!
白鄭晟沉聲應道,「屬下明白。」
百里行歌帶著殷璃如點水驚鴻,飛速掠去。
白鄭晟站起身時,沒了方才的唯唯諾諾,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干淨利落的冷漠。如戰場上刮起秋草的疾風。
莫說那只狐狸的事不能暴露,單是這些人今日擅自動手,已注定是個死字。平沙王府,不要不听話的下人。
白鄭晟抽出腰間短刀……
百里行歌回房關了門,將殷璃扔在床上,喝退了所有下人。
跟昨日一樣,百里行歌一樣的焦慮緊張。
殷璃在院中看到別人的反應時,已經明白過來,自己,竟然!能夠開口說話?!
殷璃自己也十分震驚。
百里行歌如一陣風般襲來,殷璃驚得後仰。這下完了,這下真是坐實妖怪的名頭了!
百里行歌神色很是可怕,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蚊子,嘴唇抿得緊緊的,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殷璃怕怕的,這樣的百里行歌好可怕,嗚嗚……
百里行歌聲音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意。
「你,到底是什麼?」
殷璃張張口,她不想騙這個人,但是,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
「我不能說。」
百里行歌怒極反笑。
「為什麼不能說?是你不說還是有人不讓你說?怎麼,他們現在找一只妖孽來殺我麼?」
妖孽兩字狠狠地刺進殷璃的耳朵里。自己有時候也叫自己妖怪,但為什麼,從百里行歌嘴里說出來,讓殷璃感覺格外的難過。
殷璃以為,他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殷璃展開四肢,從床上躍下來。
「我不能說我是誰,但是,我沒想過害你。你不信,我走就是。」
殷璃轉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