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坑道里，劉順兵、楊志輝、陳偉東三人抱著槍和戰俘們坐在一起，縮著脖子瑟瑟發抖。
每次爆炸，都會有泥土掉下來。
他們都有些擔心這坑道會不會被炸塌了。
「阿咪駝個佛啊！千萬別塌，千萬別塌！MD東子，咱修築這些工事的時候沒有偷工減料吧？」
「啊？你說什麼？大點聲！」
「我說，他娘的咱有沒有偷工減料啊？」
「轟！」
炮聲不斷，倆人面對面吼著，口水噴了對方一臉才勉強交流。
李班長等一眾老兵坐在坑道里閉目養神，偶爾睜開眼看一眼他們幾個在鬧騰什麼，然後閉上眼繼續休息。
距離敵軍沖鋒還有一段時間呢，現在不休息，等會兒要廝殺了可就沒狀態了。
雖然他們是在團部，一時半會兒還輪不到他們上戰場。
不過就目前這炮火攻勢，後面沖鋒的勢頭不會太弱的。估計前面的兄弟也頂不了太久，等人打光了，團長都得帶著人頂上去，更別說他們幾個了。
這時候，大衛弓著身子走了過來，在李班長身邊坐下。
李班長睜開看了他一眼︰「干啥？」
楊志輝那小子已經被炮火嚇傻了，抱著腦袋瑟瑟發抖呢，哪里注意到這里，也沒過來翻譯。
所以，倆人完全是雞同鴨講的。
但有時候，男人的默契是可以跨越語言障礙的。
大衛從口袋里掏了根煙出來遞給他，李班長就明白了，接過來聞了聞，不太習慣，但將就著抽吧。
大衛又取了火柴幫他點了煙，然後也給自己點了一支。
李班長抽了一口，慢慢享受著，將煙遞給了邊上的戰友輪著抽。
大衛愣了下，也將自己的煙遞給旁邊的人。
他就剩下這兩根煙了，抽完拉倒。
「你這洋鬼子就是坑啊！他女乃女乃的還跟老子保證有紅十字飛機就不會轟炸？」李班長吞雲吐霧，一邊笑著罵道。
大衛听不懂他在說什麼，見他笑也跟著笑，笑了笑突然又嘆了口氣，拍了下他的肩膀，起身坐回去了。
李班長望了他一眼，多少也猜到他的意思了。
都是老兵啊……
「咳咳咳，班長，這洋煙味道不太正啊。」邊上的老兵笑道。
「在這鬼地方有煙抽就知足吧！」
香煙輪了一圈，又落到李班長手里了，接過來抽一口，繼續傳。
兩根香煙六個人抽其實抽得很快，不過因為是在密閉的坑道里，煙霧散得慢，二手的也夠他們享受一會兒。
「女乃女乃個熊，這洋鬼子還是不懂咱華國的傳統，上香特釀的上兩根的？」
「去尼瑪的上香，你才上香呢！」李班長笑著踹了邊上亂說話的弟兄一腳，眾人也忍不住跟著笑。
李班長最後狠狠抽了一口，都燒到煙蒂了才丟掉，用槍托砸滅。
「老子還想活著去見一見阿兵那仨兔崽子說的盛世呢！要是他們敢騙老子，看老子不揍死他們！」
「哈哈哈……」
……
……
劉順兵、楊志輝、陳偉東三人甩了甩頭，又摳了摳耳朵。
又一輪炮聲停了。
前面估計又開始廝殺了。
也不知道還剩下多少人。
「志輝，東子，你們害怕嗎？」劉順兵問道。
「廢話！哥們又沒你爺爺的光環！」
「哈哈哈……」
仨人相互捶了一拳。
不知怎麼的，好像越到後面，越適應這種環境了。或者說，認命了。
這時候，傳令兵弓著身子跑了進來喊道︰「團長命令，全體壓上高地，守住陣地！」
「是！」
李班長應了一聲，傳令兵就跑去通知下一批人了。
李班長看了眼哥仨這邊，還有四名戰俘，一邊下令道︰「檢查裝備，準備戰斗！」
「阿兵，把他們綁了吧。」
仨人對視了一眼，楊志輝便用鷹語和戰俘們說了一聲。
四個戰俘倒也配合，默默讓他們綁緊了。
那天雖然大衛沖著燈塔國的飛機一陣發泄，但那只是沖動所為。冷靜下來之後，他最多不再為燈塔國而戰，但要讓他上戰場和同胞廝殺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即便他真的想，李班長也不可能讓他上的。
誰知道他會不會臨陣倒戈開黑槍？
但也不能殺俘虜，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人綁了。
如果他們能夠活著回來的話，就帶他們撤離。
如果這一趟出去就回不來的話，那就希望他們好自為之吧。
劉順兵、楊志輝、陳偉東三人也是要上戰場的，這種時候不可能因為他們是新兵就讓他們先撤離的。何況現在他們能往哪兒跑呀？到處都是敵軍，就算插上翅膀人家飛機也能給你截住咯！
而且從剛才傳令兵的語氣就可以听出來了，這個陣地很重要，必須要守住！
哪怕是建制打沒了也得守住！
「報告班長，裝備檢查完畢！」
「走吧。」李班長看了眼一邊深呼吸，一邊緊緊攥著槍的仨新兵，笑著提醒一句︰「別怕，子彈不打不要命的。」
三人還是有些慌地點了點頭，跟在老兵們後面出去了。
出了坑道，外面完全是另外一副風景。
天空已經被硝煙拉上了一層黑色的濾鏡，槍聲不斷，不時還有流彈從他們頭頂呼嘯而過。
戰壕里人不多了，能動的都往前邊去了。
然後，戰壕里開始出現尸體了。
有敵軍的，有己方的。
這是人間煉獄！
仨人顫抖著，弓著身子往前跑，李班長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喊他們去前面。
緊接著，一個中彈的士兵就甩著鮮血倒在他們面前了。
「愣著干嘛？快去！」
李班長踹了他們一腳，仨人差點腿軟摔了，咬著牙往前跑，到前面空缺處靠著戰壕蹲下。
彼此相互對視了一眼，楊志輝和陳偉東果斷看向了劉順兵，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有光環死不了，你先探頭！
「……」劉順兵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一口氣，大喊一聲壯著膽子就起身開槍。
開一槍之後馬上就又縮回來了。
「打中啦？」
「不知道！」
「MD廢物！慫什麼呀？你有你爺爺的buff呢，死不了的！」
「放你娘的狗屁！萬一buff失靈呢？」
「別吵啦！再吵敵人都沖上來了！我數到三，一起上！誰慫誰孫子！」
「好！」
「一，二，三！淦他！」陳偉東倒數三聲起身就瞄準開槍。
結果卻听著邊上倆人齊聲大喊︰「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