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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听說妖丹價值連城?

紅綾神秘兮兮地來到白簡的房間。

白簡正手捧一卷兵法,在惡狠狠地盯著書頁,看他用力的神情,似乎是想用目光從中挖出點什麼來。

听到紅綾的腳步,他才將身子向後一仰,擺出一副從容的姿態。

端起茶杯,小抿一口。

紅綾進門,他悠悠問道︰「怎麼了?」

「我想到對付小道士的方法了。」紅綾一點不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道。

白簡眉眼一凝,確認道︰「當真?」

「當然,十拿九穩吧。」紅綾滿臉自信。

「說來听听。」白簡微微露出喜色。

紅綾道︰「我們劫走一個小道士不得不救的人,他自然要乖乖來伏尸洞,到時候……自有王上等著他。」

白簡思忖道︰「以人要挾……我們先前不是商議過,只是這小道士重利輕義,交游甚少又無親無故,唯一勉強可稱作親人的也就是他師傅……小道士已經如此厲害,他師傅的修為實在難以預料……你可是想到了合適的人選?」

「當然。」紅綾道︰「這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這衙署中的公孫姑娘!」

「哦?他們倆……」

白簡露出一個「懂的都懂」的笑容。

「我方才路過公孫柔的閨房,听到了……」

紅綾回以一個「懂的都懂」的笑容。

「這大白天的?」白簡露出一臉的難以置信。

紅綾拉長音「咦——」了一聲,接著道︰「鞭入闢里……深入淺出……巫山暴雨……」

「嘖嘖嘖,真是……世風日下!有辱斯文!」白簡連連搖頭道。

「你一把老骨頭,不懂現在的年輕人啦。」紅綾笑道。

「說的你不是一張老皮一樣。」白簡反唇相譏。

紅綾模了模自己的臉,「我可是有隨時在變化的。」

「行了、行了。」白簡懶得再和她拌嘴,「既然有了目標,那接下來就好辦了……我們只要送他去見王上,就萬事大吉了。」

想到此處,白簡不禁發出了陰冷的笑聲,「桀桀桀桀桀桀桀……」

王上……

紅綾望向伏尸洞的方向,心中默默念道,這次只能靠您了。

以往的征伐中,王上從沒有令它們失望過。

可這次,不知為什麼,她的心里竟隱隱有些動搖。

紅綾連忙搖搖頭,將這絲對王上的不敬抹掉。

王上必不可能失敗!

……

李楚從公孫柔房里出來的時候,正趕上慎虛觀的幾名弟子踏進後院,以張玉溪為首。

因為江守寅剛剛離去不久,白玲反倒先回來了,這實在有些奇怪。

而且听說還是德雲觀的那名小道士救的白玲,這就更奇怪了。

他們來是想問問具體情況。

路過公孫柔的院子,正見公孫柔戀戀不舍地送李楚出來。

張玉溪一下就呆住了。

雖說他已經「主動」放棄公孫柔了,但是……心中多少存著些不甘。

再看此時的公孫柔,鬢發散亂、面色潮紅、眼波如絲、氣息不勻,一雙腿居然還在止不住地發抖。

這分明就是……

這分明……

這……

這特麼還是大白天啊!

張玉溪見了李楚,第一句話原本是想問,真的是你救了白玲姑娘?

可是見了公孫柔的樣子,立刻又想罵他一聲,禽獸。

兩句話到嘴邊合在一起,就變成了……

他悲憤地指著李楚︰「就是你這禽獸救了白玲姑娘?」

額?

李楚被這當頭一句話問愣了。

他試探性地反問道︰「我……救的不對嗎?」

張玉溪呸了一聲,大腦重新掌握了嘴的控制權,而後質問道︰「掠走白玲姑娘那大妖實力強橫,你怎麼能救回她?」

他的意思很簡單。

就憑你?

在慎虛觀幾名弟子的眼里,他分明就是一個毫無真氣波動的凡人,根本是靠一張臉在招搖撞騙。

這樣一個江湖騙子能夠斬殺那大妖?

某魯姓先賢曾經說過︰真的嗎?我不信!

旋即,就見李楚點頭道︰「那妖物的確實力強橫,我也受了些傷……算是險勝。」

「哼。」

張玉溪冷哼一聲,李楚謙虛的姿態在他看來,分明就是心虛!

「就怕是別人殺的,你出來領功吧?」

他斜睨著李楚,又悲痛地看了看公孫柔。一股說不清的味道左右著他的思緒,使他認定了李楚是個奸猾小人。

如果此時把他的心肝脾肺腎都掏出來做道菜,稍微一嘗就會知道,那股味道……

是酸。

李楚有點奇怪,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張玉溪,淡淡地說了聲︰「我沒必要騙你。」

他覺得很奇怪。

這種事有什麼好撒謊的?

難道殺了那妖怪還有錢領不成?

「那妖丹呢?」見他的回應稍顯無力,張玉溪又質問道︰「若是你親手斬殺了那大妖,那他的妖丹你不會不取吧?」

李楚瞳孔一縮。

他的第一個念頭是,我取它的妖丹做什麼?那玩意又不能賣錢。

隨後立即聯想到,既然他這麼問,該不會是……能賣錢吧?

余七安從沒告訴過他妖丹的價值,他遇見的妖怪少,也沒有主動問過。

道觀里狐女和小錦鯉都是妖怪,自然也不會主動說我身上哪里最值錢。

是以他對于妖丹的價值一無所知。

此時他有些害怕,自己該不會錯過了什麼吧?

李楚的心……忽然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緊……

「呵呵。」張玉溪見他啞口無言,自覺是佔了上風,冷笑道︰「妖物身上最珍貴的就是妖丹,那等道行的大妖,一顆妖丹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斬殺了它的人,會不取妖丹?」

價值連城?!

李楚眼前一黑。

心態崩了呀……

他現在顧不得別的,立馬就想回去看看那大貓的尸體還在不在原處。

見李楚不出聲,那邊張玉溪又過分囂張,身後的公孫柔站了出來。

公孫小姐冷聲道︰「小李道長絕不可能騙人,整個余杭鎮的百姓都相信他。張道長,你管得未免太寬了!」

張玉溪看著公孫柔,不知怎的,感覺她現在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臉上莫名多了股容光似的。

看著她美貌的面龐,張玉溪忽然更氣了。

雖然他也說不清在氣什麼。

但就是氣。

娘的。

……

正當此時,另有一人大踏步進了後院。

來人正是江守寅。

他回到衙署,就听說白玲姑娘已經被人救回來了,救她的人也在。

他早就知道余杭鎮另有高人出沒,此時听說高人駕到,當然要來見見。

迎面見到李楚的第一眼,他就憶起了那一夜……

心頭響起一聲果然。

這張臉不可能會記錯。

果然是他!

自己還曾經百般不願相信這個猜測,但實在難有第二種可能。

這個看起來除了長得極度英俊以外似乎平平無奇的小道士,竟然還擁有著難以想象的高深修為。

作為天之驕子長大的江守寅第一次產生一個有些困惑的念頭。

這世界……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

江守寅出現在場中,張玉溪更覺膽氣大增。

如果說現今的余杭縣內誰的修為最高,他首推自家小師叔。

于是他大聲問道︰「小師叔,是不是你斬殺了那大妖?」

江守寅怒視了他一眼,喝道︰「閉嘴!」

罵還是輕的,這句話一下戳中了江守寅心中的忌諱,他差點就想一巴掌甩過去。

你還嫌我莫名其妙的仇家不夠多嗎?

張玉溪有些急了,他指著李楚道︰「這江湖騙子說是他斬殺了那妖王,你信嗎?」

江守寅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沉聲道︰「不是他殺的,難道是你嗎?」

「啊?」

張玉溪最為仰仗的小師叔一登場就給自己來了兩記背刺,屬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啊巴啊巴」兩聲,不知該再說些什麼。

江守寅來到李楚身前,拱手道︰「貧道是朝歌慎虛觀,江守寅。方才幾位師佷無禮,還請道友恕罪。與道友再次會面,我也有些問題實在想請教。」

李楚輕輕皺眉,他雖然急著想走,但人家客客氣氣,他也只好點頭道︰「但講無妨。」

江守寅問道︰「當日那飛天獅子,可是道友斬殺?」

「是我。」

提起那只飛天獅子,李楚還是印象深刻的。

因為它實在太過嚇人,自己施展了全力一劍,還不小心斬破了狐女脆弱的雷雲……

江守寅感激道︰「那獅子不知為何想要殺我,道友當日斬殺他,實在是替我了結了一樁大麻煩。」

李楚無所謂地搖搖頭︰「我出于自保而已,不必多謝。」

「今日這妖王也是不知為何沖我而來,多虧道友出手,幾乎是又救了我一命。如此恩德,江守寅必定銘記于心。」

江守寅誠心誠意地躬身行禮,幾乎一揖到地。

看見江守寅行如此大禮,李楚倒還好。

張玉溪的內心有些崩潰了。

小師叔你這是在干嘛啊?

我拿你當爹,你給別人裝孫子?

別吧。

……

李楚扶起江守寅,道︰「幫到你的地方,我都不是刻意為之,說是恩德大可不必。」

「施恩者可以不在意,受恩者卻是該銘記的。」江守寅反握住李楚的手,又問道︰「不知道友來自哪方仙門古觀?白玉京?青羊宮?亦或雲游觀?」

白玉京與青羊宮是十二仙門中的道教門庭,雲游觀亦是神秘之極的上古傳承,若非人丁太過稀少,也要算上一個仙門之位的。

在江守寅看來,李楚定然是這幾個道教名門才能培養出的絕世妖孽。

天靈根、諸般仙體、甚至是大能轉世身,都有可能。

不論是哪家宗門出了這樣一個妖孽,未來百年都將會獲得極大的競爭力。

身為慎虛觀作為繼承人培養的人物,他不得不關心。

李楚如實道︰「我是余杭鎮外、十里坡、德雲觀的弟子,名叫李楚。」

「啊?」江守寅訝然。

這種妖孽級的仙門新秀,是余杭鎮本地人?

怎麼可能?

莫非是哪位隱世大能的弟子?

他追問道︰「不知尊師名諱……」

李楚又答︰「家師名叫余七安。」

余七安?

這名字根本沒听過……听起來也不像什麼正經人啊……

沒有仙門的全力栽培,沒有大能的自幼提攜,就能在這個年紀擁有這般恐怖修為……

這還是個人?

江守寅徹底凌亂了

看他愣神,李楚趁機道了聲告辭。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山上去看一眼。

那價值連城的妖丹誒……

……

見李楚要溜,張玉溪咬著牙對江守寅道︰「小師叔,你不要被他的話迷惑了。他身上毫無真氣波動,顯然就是個江湖騙子!」

江守寅搖頭道︰「世間傳承無數,修煉法門各不相同,豈能用真氣來辨別一切?」

張玉溪不服︰「那你親眼見他斬殺那兩只大妖了嗎?」

江守寅沉吟了下。

要非說親眼見到……倒是還真沒有。

張玉溪見他沉吟,知道沒有,便厲聲道︰「我證明給你看!」

他氣急攻心,本想喚出飛劍,沒有反應,才想起飛劍被妖王吃了。

只好單手結印,掌心蘊氣,一團凝練真氣瞬間聚起!

道門掌心雷。

他一發狠,就要將這掌心雷朝李楚打過去!

那邊公孫柔忙叫道︰「小李道長!小心!」

不用她提醒,李楚早听見背後風頭不對。回過身來,就見張玉溪正舉著掌心雷,擺出投擲的姿勢。

李楚雙指成劍,隨意地朝他一指。

葵花點穴手!隔空打穴!

噗。

靈力化作的飛箭正中張玉溪肩頭。

李楚心中微微滿意。

這隔空打穴的功夫自己也是第一次用,看來效果不錯。

張玉溪正想丟出掌心雷,突然感覺周身一僵,再也無法動彈。

那顆掌心雷正好舉到頭頂……

 ——

一團凝聚著憤怒的掌心雷果真就在掌心爆炸。

我炸我自己……

張玉溪滿頭滿臉瞬間漆黑,當場成了昆侖奴,七竅之中各自有血跡滲出,模樣淒慘無比。

但一頭鬢發整個彎曲向上,化為卷毛,又顯得十分滑稽。

更慘的是,掌心雷炸過之後,他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也無法言語……連一聲疼也喊不出……

江守寅看到這一幕,內心劇震!無以復加!

一個恐怖的詞浮上心頭。

仙法!

沒錯,毫無疑問。

絕對是傳世仙法之一的定身術!

這李楚的來頭,肯定不像他說的那般簡單。

絕對大得離譜!

念及此處,他再度躬身,連聲道︰「李楚道友!我這師佷……只是難以相信你修為如此高絕,存心試探,不敬之處,他已受了重傷,堪為懲罰!回頭我門中定然還會著重訓誡,還請道友手下留情!饒他性命!莫與小輩再多計較……」

這張玉溪一直莫名其妙地針對自己、還搞背後偷襲,確實讓李楚有些生氣。

但是現在他被自家的掌心雷重傷,也算自作自受,受了懲罰。再多追究,除非就是要他性命了……

李楚可從來都沒有那動輒殺人的心思。

而且……現在他也確實也懶得跟這個憨批多計較,便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現在李楚滿心想的,都是那顆價值連城的妖丹。

什麼也不能阻止他去模尸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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