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艦在遙遠的蒼穹之上。
暮的背很柔軟,離糖騎上去才發現,為了方便羽翼綻放,蟲族的軍裝設計是露背的。光滑的皮膚,流暢的線條,以及絢麗的翅膀,流淌出一種奇異的美感。
離糖的雙手突然無處安放。
他筆直地坐在上面,直到暮低沉的嗓音響起︰「王,抓緊。」
蟲族的飛行速度堪比火箭一樣快,離糖也知道必須抱緊暮,只是當他觸踫暮的時候,暮的身軀一直在顫栗,像是本能的生理興奮一樣。
離糖很窘迫。
希本來比他們先起飛,飛到一半見遲遲沒人影,又繞了回來。
他看到離糖依舊跟暮保持著距離,臉色驟然一變,和暮四目相對,暮的神情已經黯然下來。希猶豫地走到離糖的面前,跪下來和離糖平視,小心翼翼地問︰「王,暮的身體讓您不滿意嗎?」
成為王的坐騎是蟲族巨大的榮幸,王可以試坐任何一位蟲人,也可以淘汰任何一位蟲人。
如果對坐騎滿意的話,王會在坐騎的脖子咬上一口,形成信息素標記。
現在離糖一動不動,在希看來明顯就是對暮不滿意。這是希和暮之前始料未及的,暮的背從出生就是被蟲族鑒定為「十大美背」之一,注定要成為王的坐騎候選。
希的問題太有深入的意思了,離糖面紅耳赤,「……不是。」
「那您為什麼不摟住暮的脖子?」希斗膽的問。暮的背比他更加優美,如果暮無法得到離糖的認可,代表他也沒機會成為王的坐騎了。
比起抱腰抱背,脖子確實是個好的選擇。
離糖的認知明顯跟希和暮不在一個頻道,但不妨礙他們在這一刻達成共鳴。
離糖漸漸摟住暮的脖頸,感受到他因為欣喜而蓬勃的生命力。
下一秒暮迅速起飛,似乎怕離糖後悔一樣飛得極快,他的羽翼在飛翔的過程中一直很克制沒大幅度扇動,包圍著離糖,帶來了很大的安全感。
他們飛進設置了自動感應敞開的軍艦艙門。
暮降落在軍艦的甲板上,逐漸收起斑斕的羽翼,變成兩塊翼狀突出的肩胛骨。離糖還沒從他背部下來,著實被眼前這副光景驚艷住。
脊溝深陷,兩片薄骨在皮膚下清晰可見,猶如一只蝴蝶揚起雙翼,充滿綺麗的美。
離糖連忙跳下來。
他的臉紅通通,又見暮半跪在甲板,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注視他,神情像在等待什麼。
離糖對蟲族的規定一竅不通,只能迷茫地回看他。
好久,暮見離糖遲遲沒動作,似有些苦澀和難堪︰「王,不打算標記我嗎?」
被王使用過的坐騎如果沒得到王的標記,會直接被皇室剔除侍寢的機會,也會成為蟲族恥辱史冊中的一筆。
……標記是什麼?
離糖顯得更加迷茫了。
面對暮難過到無地自容的表情,離糖有點兒于心不忍。他試探地問︰「我需要做些什麼?」
可在蟲族對王提要求是死罪。
王代表至高無上。
只有王受夠蟲人的抱怨才會反問蟲人想要什麼,當作最後送行的禮物。
暮的臉色剎那間青白,他沒想到自己會被王這麼厭惡。他咬咬牙,決然地道︰「那麼請王標記我一次,我回到蟲族後後自行去絞刑台處死。」
「……」
說了半天,離糖還是沒明白標記是什麼。
他心很累。
這時,晚到的希的聲音響起︰「王,暮是想要您咬他脖子上的腺體。」
蟲族的脖子生來就會有一塊突起的腺體,王能通過咬它對蟲族形成短暫的信息素標記,這種標記能緩解蟲族在發情期的空虛和焦慮,是蟲族最榮幸的恩賜。
現在是六月了。
六月是蟲族發情初期,整體情緒還算可以控制。
等到六月尾,進入七月初,就是蟲族發情瘋狂期,身體無窮無盡的空虛和騷動會淹沒蟲族的理智,他們的大腦只會剩下一個念頭,佔有王。
但王想不想要他們。
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某種程度上,蟲族算是非常可愛的生物。
他們對于自己迷戀的事物有無限的包容力,王是他們種族力量最弱小的一類,他們完全有能力強迫和索求,但卻沒有蟲人願意這麼做,他們樂意將王放在神壇之上,尊重他,愛護他,必要的時候為他奉獻一切,包括生命。
無私而縱容。
離糖總算明白了。
盡管不明白標記的用處,但至少可以打破僵局。離糖猶豫著,雙手攀上暮的脖頸。
「咬哪里?」
暮低落的眼眸一下子像糅了光,離糖似乎都能感受到他頸動脈血液加速澎湃的搏動。
暮給離糖指了頸部右側一塊小突起。
很細微的突起,肉眼難以分辨,只有離糖的指尖觸踫才能明顯感受到那處的不平。當離糖的指尖逗留在上面時,暮的身軀即刻劇烈顫抖。
蟲族脖頸的這塊突起神經和某處是相連的,踫它等于踫某處。
只是離糖並不清楚,他很單純的咬了上去。
暮的呼吸聲剎那間粗重,一串難以抑制的喘息從他的鼻端溢出。就像是過電一樣,他渾身上下全部癱軟了,只有一塊地方硬成石頭。
……想要更多。
更多。
大腦涌上更瘋狂的想法,以至于他的眼眸變成原始的猩紅,肌肉的青筋乍現。
這時,離糖依舊毫無察覺地松開暮的脖頸,一臉無辜地問︰「可以了嗎?」
旁邊的希比暮更快有反應,他迅速將離糖拉向更遠的地方。
「王,暫時不要靠近暮。」
「……?」
「被標記的第一晚,他們容易變得如饑似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