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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闕今天確實忙了一些, 但這也導致他還沒想好到底要怎麼與鶴辭說。

「族長, 今天店鋪有其他族群來找您了。」輪班的族人還沒發現氣氛微妙的變化日常報告了一聲。

帝闕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可那族人看他沒有想問是哪一族的意思,自認為猜到了什麼,笑道, 「族長, 鶴辭剛吃過晚飯,正在屋里看書呢。」

原本帝闕就有些不自在,現在听到這句話, 還以為其他人都知道了什麼,皺眉往二樓一瞧,岩銘一臉笑意還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帝闕眯了眯眼︰「……?」

鶴辭從中午回來後就窩在被子里翻看著藍庭上午送給他的三本醫書,據說這是數年前哪位治療異能者筆記的一部分,當然現在這部分是藍庭找人弄來的手抄板。

一頁頁的紙張上,記錄的全是鶴辭听都沒听過的各種植物,還有各種配圖,看了一會就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仿佛回到了備戰高考的時候。

不一樣的是,他這次可憐到自學。

一個下午的時間鶴辭也不過只是粗略的翻看了其中一本,但這也在不知不覺中平靜了鶴辭有些焦慮的心情, 甚至對成為一名「醫生」產生了興趣。

听到敲門聲時,他還以為是岩銘有事要和他說,支起耳朵等了幾秒卻听見了開門聲。

爬起來往後一看,帝闕回來了。

帝闕發現鶴辭從被子里探出頭後, 就一動不動愣愣的看著自己,心底微顫。

關好門後,不自在的抬手低于唇側低咳一聲,邁步走到了床側,「……在看書?」

鶴辭的身體快過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自然地往一旁挪了挪,讓出了半個位置。

「嗯……這是藍先生今天給我的。」他快速收起鋪了一床的書本,本想給帝闕看看,忽然想起昨天說好了要今天談一談,便收手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今天已經看完了!」

在床另一側小憩的豹豹听到了聲音,他抖了抖耳朵,發現主人終于合上了書,立刻站了起來,靈巧的爬上了床,一聲聲叫著。

主人!理理喵!

鶴辭伸手撈過豹豹,安撫著只比手掌大了一圈的小家伙。

他雖然沒有抬頭,但一直余光中觀察著帝闕。

坐在他身側,也伸出手勾了勾豹豹的耳側,然後還就著這個姿勢像是解釋一般說道,「今天事情有些多,才處理好…要一起去夜市逛逛嗎?」

鶴辭心里一緊,來了來了!他要淡定,要平靜……

「走吧!」

其實這個時間路上的人並不少,只不過大多都是要回去休息的。

金紅色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人群中帝闕放緩腳步將鶴辭護于身側,逐漸隱入叢林的夕陽將行人的影子拉長。

鶴辭與帝闕是並肩向北走,地上的影子看起來就像是交錯著融于一體了。

因為時間還沒到,帝闕便帶著鶴辭在森林與集會的邊緣慢慢散步,像往常一般詢問他今天的治療是否順利。

發現帝闕並未因為自己的「非分之想」故意疏遠,鶴辭開心的同時也拿不準他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便順著話題一一作答,「很順利,藍先生特別配合。」

想到這鶴辭長舒一口氣,「其實有時候我自己心里都沒底,藍先生還會勸我別擔心。」

「他比你急。」因為藍庭想要飛翔的念頭已經超過了活下去……帝闕想了想並沒有多說,如果鶴辭知道後會有壓力,反倒不是他的本意了。

「藍先生再急也要慢慢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嘛。」

散步時,鶴辭說的都是一些瑣事,和往常一樣時不時回應一句的帝闕讓他慢慢安心,在這種情況,若是帝闕反常,才會讓他不安。

隨著天色漸漸變暗,鶴辭抬頭看到遠處已經亮起了點點燈火,轉頭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帝闕不知何時改變了方向,他們正向夜市走去。

就在鶴辭開始懷疑帝闕今天是否還要當做無事發生時,帝闕雙手環抱胸前,指尖一下下的點在手臂上,忽然開口道,「其實……有些事,應該是由父母與你說的。」

鶴辭微愣,一時間沒有明白帝闕是什麼意思。

「咳,現在瀧霜和源都不在……」帝闕開口時,夕陽的余暉已經完全消退了,在夜幕的遮掩下,鶴辭看不大清他的神情。

「所以,我昨天想了一下。」其實是想了一晚上。

「你會有……那種錯覺,大概是一直都生活在我身邊,沒有接觸過其他人的原因。」帝闕語的氣听起來十分平靜,甚至比往日還要柔和一些。

「原本我帶你來集會也是想讓你多見些人,前段時間是我太過擔心,今後我不會再拘著你的行動了。」

見鶴辭還是沉默不語,帝闕摩挲著袖口,心中有些打鼓,他維持著淡定繼續說道︰「而且,那種……伴侶之間的喜歡,與朋友、家人之間是不同的,鶴辭你只是與我在一塊太久了,一時分辨不清……你懂我的意思嗎?」

「幼崽原本就需要父母的正確引導,抱歉,這點是我疏忽了。」

微風吹過帶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還夾雜著海浪的氣息,現在的溫度比白日里更讓人舒服。

也讓鶴辭清醒了許多。

咚咚的心跳慢慢平穩,他現在滿腦子只有三個字︰失策了。

沒想到帝闕會這麼想。

鶴辭想過帝闕直接拒絕、委婉拒絕或者避而不答時他要有什麼反應,唯獨沒有想過,帝闕覺得他太小不懂什麼是喜歡的時候,要怎麼辦!

「鶴辭,回神。」

鶴辭恍然間感受到衣服後頸像是被什麼勾住了一般,向後拉力讓他腳下一頓,這才發現在他半步前立著一塊一人多高的木牌。

帝闕收回手前,還順便給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嘆氣道,「剛剛有听到我說了什麼嗎?」

鶴辭愣了半天,感受到臉上的燙意,安慰自己現在天色太暗,只要他不動就沒人能看到他的窘迫,「听、听到了。」

因此他也沒發現帝闕黑亮帶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淡淡的藍光。

以帝闕的能力,黑暗早就不影響他的視線了,至于為什麼選在暗處聊這個……第一是周圍沒人,第二是他對感情這方面也沒什麼經驗,不希望鶴辭發現他的不自在。

「好嚴肅啊……」鶴辭走回帝闕身側,小聲嘟囔著,但心中忍不住想著,帝闕今天似乎更溫和了一些,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一般。

「……」帝闕裝作沒听到。

在他小時候完全沒人管,這種其他人看來是常識的問題,都是帝闕自己模爬滾打長大了才慢慢知曉的。

現在這方面知識儲備不夠的帝闕就很緊張。

帝闕一直把鶴辭看作與自己十分相似的存在,同樣的幼崽經歷,同樣需要遮掩的異能……他努力把自己當年缺少的一切都給予鶴辭,希望他可以幸福的避開那些不幸。

這還是帝闕第一次反思,自己管的是不是太多了。畢竟鶴辭與他,本就有所不同。

鶴辭听了帝闕給他分析了一波,只得出一個結果。

「所以,你只是覺得我還太小了?」鶴辭直磨牙,看起來帝闕完全把自己的表現理解成了一時糊涂,而且這架勢……還準備開導他!?

如果想讓帝闕相信自己是真的喜歡他,是不是還要證明一下?可這怎麼證明!?

「我可以問一下……帝闕,你有喜歡的人了麼?」

「沒有。」帝闕月兌口而出後才發現自己回答了什麼問題,隨即抿了抿唇,「沒大沒小,叫哥。」

鶴辭睜大眼楮,努力想看清帝闕的神情,結果不湊巧的是今晚有些陰天,月亮都沒有出現,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耳邊只能听到帝闕低沉的聲線,「看路。」

「哦。」鶴辭不死心的拉住帝闕的衣袖,隱約察覺到對方手臂微微一僵。

他眨了眨眼,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至于能不能成功,就要看帝闕對他的底線在哪了……

鶴辭快速的握住帝闕微涼的手掌,在他反應過來前指尖穿過對方的指縫,十指相扣,故作淡定道,「我還有幾個月就成年了。」

掌心傳來的溫熱直接傳到了帝闕心底,讓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完全沒有听清鶴辭說了什麼。

等反應過來想要抽出手時,卻被鶴辭較勁一般握得緊緊的。

「帝闕,你不是覺得我喜歡你是朋友、家人之間的喜歡麼?」鶴辭努力壓抑著上翹的嘴角,抬頭湊到帝闕肩側,帶著笑意的話語暴露了他的高興,「那你躲什麼?」

「……鶴辭,不要鬧。」帝闕眉頭緊蹙,眸光閃爍,感受到陡然加快的心跳,也只覺得是被鶴辭的那句喜歡驚到了。

憑借著著自己對他人情緒的感知,鶴辭估模著帝闕應該沒生氣,便大著膽子不松手,「如果你認為我這是對朋友的喜歡,就沒必要躲。」

帝闕︰「……」

似乎有些道理,但……又好像哪里不太對。

「咳,咱們去逛夜市吧。」見帝闕皺眉不語,鶴辭選擇見好就收,沒敢繼續這個話題,示弱道,「哥,我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熟悉的稱呼讓帝闕剛松了口氣,緊接著就听到鶴辭繼續說,「但我現在確實覺得自己喜歡你,我會學著分辨,到底是哪種喜歡的……」

不知道帝闕為什麼就認定自己不是真的喜歡他,鶴辭也不準備證明,畢竟你沒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鶴辭覺得,以帝闕的反應來看,自己似乎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鶴辭不想就這麼被帝闕忽悠過去,他能分辨自己的感情。

「哥,你再等我幾個月就好……」鶴辭決定了,從今天起他要打直球!不然哪怕帝闕在某一瞬間喜歡上了自己,也會被他那自圓其說的邏輯給說服了。

最重要的是,再等幾個月,鶴辭就成年了!

似是因為鶴辭的話,最後帝闕還是任由鶴辭握著自己的手,走向了夜幕下的集會。

一路上,帝闕都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也沒忘帶著鶴辭避開行人的擁擠推搡。

而鶴辭握著帝闕的手,感嘆自己邁出了里程碑的第一步,也不敢瞎說話,就怕這一步再退回來。

兩人雖然都沉默著,但氣氛卻比剛出門時的閑聊更加融洽了。

夜市的區域更小些,個人攤位與店鋪湊在一起,鶴辭抬眼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攤位在賣椰子。

前面人有些多,帝闕似乎也不喜歡擁擠的地方。

鶴辭想了想,他與帝闕一直不說話也不現實,便主動開口讓他在這等自己一會,松開手飛速的鑽進人群去買椰子了。

掌心溫熱的忽然消失,讓帝闕瞬間回神。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掌,又看了看鶴辭離去的背影,眉心直接擰成了川字。

鶴辭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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