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硯到的時候, 源正在研究那塊熟悉的電子產品。
南硯帶著他們走進來, 轉頭就看到了被捆住放倒的沈岳。
跟在南硯身後的塘泉上前幾步,緊張的看了看那昏倒在地上的人,小聲驚呼,「臥槽, 真是沈岳?」
源不懂南硯帶人來是什麼意思, 瀧霜走到他身邊,微微搖頭,「我去的時候塘泉就在那了, 南硯要帶著他。」
這邊南硯繞著沈岳轉了幾圈,頭疼的來回踱步,源想開口解釋,也直接被他出聲打斷了。
「源哥,源大哥,你動作怎麼這麼快啊。」塘泉前腳剛和自己說他帶的那個幼崽不大對,這邊源就已經拍板!?
源愣了一下,「他…還沒死。」
南硯哭笑不得, 近些年由普通幼崽進化的族人,最開始都會經歷一次考核。
其實在考核通過之前,他們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 那些一對一幫扶他們的前輩,其實是「考核官」。
到今天之前,南硯都不懂帝闕這個決定的用意,他一直以為是帝闕想到自己剛進化的時候, 以為這只是簡單的族內幫扶,可沒想到,居然真的找出來一個可疑人物?
他沉思了一會,走到沈岳旁邊蹲下,「這人是哪族的?還是遺落在外的…帝企鵝?」
沒人搭話,南硯也不尷尬。
他仔細的看了看沈岳,尋找著這人和帝企鵝族人的區別。
只是……這地上的血是哪來的?
「誒?」南硯忽然抬頭,問道,「你怎麼劃了他一刀?」
「為了這個。」源抬手把那閃著金屬光澤的東西扔給南硯,「他身體里的。」
「你別扔啊!」南硯起身手忙腳亂的接住,這才發現那東西只有指甲蓋那麼大,「萬一摔壞了,摔丟了的…」
源︰……
「這東西一旦離體,或者那人…死了,它就自動報廢了。」源暗自感嘆,這麼多年過去了,居然還是這一招,「沈岳應該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這東西。」
本想湊上來看的塘泉僵住了,這單個字他都听得懂,怎麼連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呢?
「不對啊,源,報廢了那你為什麼把它挖出來?」南硯好奇的看了看這東西,隨口問道。
源沉不自覺的握緊了瀧霜的手,沉默了半天。
「因為,它有定位功能。」
這下南硯愣住了,他看著手里的小東西,忽然覺得自己這是接了個燙手山芋。
瀧霜則是直接蒙了,「定位?」
什麼定位?
「總之,最好不要聲張,先把他關起來。」源站起身,看著南硯,誠懇的說道,「如果你還信得過我的話……」
南硯忽然就懂了帝闕離開前和他說的話,可以信任源,但留個心眼。
他雖然震驚,但更多恍然大悟的感覺。
「那沈岳直接交給你吧,畢竟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最後南硯還是猶豫了一下,「可萬一他真的是我們的族人……」
「他不是。」源十分肯定的搖了搖頭。
第一,沈岳認識他,第二,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沈岳沒有本源空間。」
當然,他自己也沒有。
族群遠處的小島上,帝闕坐在海邊凸起的礁石邊緣,單手托著下巴,感受著海浪拍打在小腿上的觸感。
而鶴辭正靠在他背上,看著遠處熱鬧的人群,抬手繞著帝闕半的煙灰色的發絲打轉,還小力的拽了拽,「哥,你怎麼不和大家一起聊天啊。」
好像除了第一次見面相互介紹寒暄了幾句,就沒再說過話的樣子。
「你想去?」帝闕半眯著眼,仰頭靠在鶴辭的後腦,夕陽的余暉直接映在了他的眼底。
「…不想。」其實鶴辭並不想主動和陌生人交流,因為他現在遇到外人其實…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剛剛只是擔心,這麼不合群,是不是不大好。
「那就不去。」帝闕閉目養神,不去看那逐漸沉入海面的火紅落日,主動轉移話題,「一會要安排晚上守夜的事,你想在今晚守夜嗎?」
鶴辭點了點頭,只是他忽然想到這個姿勢下帝闕看不見,便側頭說道︰「我都可以的,哥你也要守夜嗎?」
「嗯。」帝闕偏了偏頭,微微下滑枕在鶴辭肩上閉目養神,「那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應該可以看到清楚的星空。」
鶴辭感受到肩上的重量,瞬間不敢亂動,緊接著又听到帝闕說,「其實極夜的時候天上也好看,就是氣溫冷,而且時間太久了。」
帝闕說著說著,居然就這麼打了個哈欠。
鶴辭一愣,他還沒說話,帝闕就先一步抬手擋住眼楮,嘴硬道,「我沒困…是陽光太晃眼了。」
鶴辭憋著笑,點了點頭。
行,都怪陽光。
不過鶴辭面對陌生環境緊繃的神經,終于在這一刻放松下來。
隨著太陽被海水吞沒,天空也慢慢的暗沉下來。
天邊的圓月明亮如白玉,閃爍的繁星相繼點綴在幽藍的夜空中。
守夜其實是三個人輪值一晚,五天算一輪,今夜的順序是鶴辭、帝闕,還有慕格。
鶴辭通過剛剛的觀察發現,慕格似乎是以為很受族人歡迎的女士,有些像那種女強人的類型,又特別會照顧人。
在守夜順序排好後,慕格就有些拘謹的走過來打了個招呼,為了凌晨起床時能夠休息好,早早地去睡了。
其他人為了明天的趕路,小聲聊了一會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小帳篷里去了。
只有……
「哥,你不去睡覺嗎?」鶴辭疑惑的看著身邊的帝闕,問道。
帝闕翻看葉片的手微頓,頭也不抬的含糊道︰「我陪你一會。」
鶴辭抬手擋在那些寫滿了字的葉片上,誘勸著帝闕,「你剛剛就困了,先去睡,一會到點了我再叫你。」
「我還不困。」帝闕看了他一眼,沒多解釋只是換了個動作。
他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樣子。
鶴辭唇角微勾,佩服他這瞎扯還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本事,明明老早就困的打哈欠了!
「你是想換崗麼?」鶴辭故意恍然大悟一般感嘆著,起身裝作要走的樣子,「那你先守夜,到點了叫我?」
帝闕抿唇不語,只是頗為幽怨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鶴辭到底是沒忍住笑了一下,他剛想說自己是在開玩笑,就被帝闕拉住手腕一把拽了回去,「坐好,別鬧。」
在皎潔月光的映照下,帝闕硬是凹出了初見時的高冷感覺。
對于還是人類時每天都熬夜的鶴辭來說,他本以為守夜是一件很容易事,但是他忘了,現在沒有電子設備。
起初鶴辭還會小聲和帝闕聊幾句,找點事做,後來看著月亮越升越高,他怕打擾到同伴的休息,就安靜的靠著帝闕坐好,無聊的戳著身下的沙地。
有時他也會被海里突然拍過來的大浪嚇了一跳,而且盯著海洋看久了,總覺得…這幽暗的海水中有什麼東西,雖然他白天還在淺水區游得自由自在。
「第一次守夜,什麼感覺。」帝闕屈膝靠在身後的巨石上,手中拿著一塊巴掌大的雪白冰塊慢慢雕刻。
「還…好吧。」鶴辭長嘆一口氣,也學著帝闕的樣子拿出祝余草翻來覆去的摩挲。
他這還真得慶幸有帝闕陪著自己了。
雖然鶴辭盡力抵抗,但他到底還是沒能抵擋住瞌睡蟲的侵襲。
帝闕一抬頭,就看到他「小雞啄米」一樣的動作。
鶴辭腦袋一點一點的,完全處于半夢半醒之間了。
其實在分配守夜的順序和人選時,也有人提過要給鶴辭分個隊友一起的,畢竟是剛進化還是第一次去集會,但是……被帝闕拒絕了。
因為那些人選來選去,幾乎把在場的人點了個遍,可就是沒有人提到帝闕!
他不明白,自己難道不是現成的人選嗎?
余光中的帳篷處安靜如常,帝闕裝模作樣的叫了鶴辭兩聲。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的聲音完全被海浪聲壓住了。
看鶴辭已經睡著了,心安理得的帝闕悄悄伸出手,扶著鶴辭靠向自己的肩膀,轉頭又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低頭雕刻他的冰塊。
在銀色的月光下,已經可以看出冰雕的大概輪廓了。
那是一只抱著草莓的,小企鵝。
慕格準時出來換班時,就看到其他人討論了一天的八卦中心人物,依偎在一起睡著了!?
等等,他倆白天的時候,還沒這麼明目張膽吧?
閉目養神的帝闕感受到慕格的視線,敏銳的睜開眼,目光中一片清明。
與他對視上的慕格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她含蓄的笑了一下,遠遠的坐到了另一邊,執行自己的守夜任務。
從這次守夜開始,慕格就發現帝闕和鶴辭白天都很正常,雖說更親密一點,但也不突兀,就是晚上,他們絕對會睡在一起。
尤其是守夜交班的時候,慕格每一次都會看到鶴辭靠著族長睡著了。她也總會迫不得已的听到,平時惜字如金的帝闕,小聲把半夢半醒的鶴辭哄進帳篷里。
好怕把人吵醒一樣。
在到達目的地的前一晚,慕格終于想明白了,為什麼族長不給鶴辭找搭伙守夜的人。
可能是這一路上都是晴天的原因,登陸的當天,他們正好趕上了瓢潑大雨。
帝闕隨便找了個可以遮雨的石洞,點了堆火等待天氣放晴,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有幾個第一次來集會的族人對雨水很是好奇,聚在洞口處小聲嘀咕著。
岩銘听著外邊大雨的轟鳴聲,格外頭疼,還是下雪好啊。「族長,等會雨停了,咱們是直接進去,還是等羽族的人來接啊。」
以往都會有羽族的人飛在天上等著,結果今天下雨,那些愛惜羽毛的家伙自然不可能冒雨等他們。
雖然場合不太對,但雷晏雷影兩個「羽族」忽然就想起了被叫鳥人的日子。
這果然要看是在誰的地盤啊。
帝闕不慌不忙的戳了戳了火堆,他的想法就是隨緣,能踫到就由引路人引領,踫不上他們自己也能找的到地方,到時候去集會登記一下就可以了。
他沒說話,但在他旁邊烤火的鶴辭忽然坐直了身子,看向洞口,「哥,外面好像…有人走過來了?」
他隱約能感受到,來人身上,有一種特別濃郁的生命氣息。
帝闕眉頭一挑,將洞口的族人召回,抬手熄滅了那堆火。
藍玖今天是替他妹妹來頂班的,結果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澆的沒了脾氣,只能收起翅膀找個地方避雨,最後選擇了這個偏僻的石洞。
他閉眼適應了一下光線,再一睜眼就正對上了十多雙眼楮。
作者有話要說︰ 我……睡著了,睡過頭了……【……】感謝在2020-03-15 23:56::03: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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