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溪靠著枕頭側躺著, 面對夏岑, 他平靜了些。
不管怎麼說, 他先听听夏岑的解釋。
「陸明羽是唯恐天下不亂。他有沒有告訴你, 我高一下半學期開始, 因為家里的事情，經常不去上課？」夏岑說。
沐小溪一听——嗯？
陸明羽完全沒有提這一樁。
夏岑是高二上學期到一半的時候轉學過來的。高一下學期到高二上學期, 這段時間學習的內容還是很關鍵的，如果沒跟上進程, 很容易落下。
沐小溪听夏岑說了這麼一句，不知不覺腦補完了夏岑的理由。
果然夏岑說︰「……這段很重要的課程我落下了。而且因為父母離婚，也無心學習。轉學的事情也拖拖拉拉, 沒放在心上。」
沐小溪說︰「但你如果有基礎……」
夏岑立刻說︰「s市的教材和天城的有些不太一樣。高考試卷不同，考點也有區別，我落了那麼久的課, 又不適應天城的考卷。其實當時成績出來, 我自己都很吃驚。」
沐小溪覺得……這听起來理由很充分, 而且層次分明。
因為家庭影響，落下課程。
因為落下課程，更無心學習。
因為無心學習加陌生環境, 考了年級倒數五十。
「你不是神童嗎？」沐小溪問。
夏岑笑了一聲, 模模小溪的頭發，說︰「傻不傻？我小時候不過是說話早些，跟我媽早早學鋼琴而已。你想我那個環境，周圍都是我父親的下屬, 我媽的助理，當然會吹捧幾句。誰長大了，還把小時候大人幾句表揚當真的？」
他溫柔說︰「我敢說你小時候要換到我的環境，一樣會被人說神童。」
沐小溪又問︰「那學校里的好多獎杯呢？」
夏岑流利應對︰「是鋼琴比賽，還有各種活動的獎杯。要是我走特招路線，說不定能找出幾個加分項目。這也是陸明羽覺得我不費力氣上名校的原因吧。但我現在不想走特招，只想高考，全憑分數只能靠自己刻苦。」
沐小溪沒話說了。
夏岑說︰「你看我之前，確實不務正業，自己學了些五花八門亂七八糟的東西。但考試成績不靠這些。只能說我有些聰明，但之前沒有用心放在學習上。和你補課之後，成績才逐漸穩定下來。」
沐小溪點點頭。這確實是，上了高考考場，分數為王。
「你相信了吧？我沒有騙你。」夏岑說。
沐小溪心里舒服多了。
但他還有一個疑問︰「你為什麼改變了想法，一定要通過高考？之前不是什麼都無所謂嗎？」
他還記得夏岑剛轉學過來的時候，什麼都不在乎。
夏岑像是被他這個問題難到了，一時沒有回答。
他沉默幾秒，說︰「小溪……我說不明白。可能是到了一個新環境，也有可能是遇到的人和事改變了我的想法。」
他看著沐小溪，沐小溪也看著他。
他們四目相對。
沐小溪突然發現原來夏岑說話時一直保持這個姿勢——站在梯子上，胳膊撐在床上，半掛在他床邊。
他一骨碌爬起來，說︰「我們去客廳吧。」
夏岑問︰「還難受嗎？」
沐小溪說︰「好多了。」
可能真是躺久了加餓的才渾身疼，起床之後沐小溪吃了個面包，頓時神清氣爽。
夏岑說來都來了，干脆在沐小溪家再呆一會兒。兩個人拿了書坐在客廳里看書復習，中午時候還一起吃了飯，直到下午才離開。
臨走時候，沐小溪送他下樓。夏岑說︰「明天還是去我家復習好嗎？」
沐小溪點點頭，他想了一下，又說︰「以後我不收你的補課費了。」
夏岑看著他︰「為什麼？」
沐小溪說︰「你現在的成績已經穩定了，再提高都得靠自己努力。我幫上的忙不算多。再說我去你家復習，你也給了我更好的學習環境……」
他每次去夏岑家，廚房都會準備酸女乃，水果，飲料，精心制作的飲食搭配。
夏岑沒有堅持，順著他的意思說︰「好，那就算扯平了。」
看夏岑一離開，沐小溪立刻打開炮灰論壇。
一離開沐小溪家小區，夏岑坐在車上迅速點開手機找到陸明羽。
沐小溪在論壇上輸入幾個字「大家來幫我分析一下情況！」
夏岑對陸明羽發出死亡通知︰「你完了。」
沐小溪的帖子很快又熱火朝天。
……
……
三木
昨天正牌攻大少爺來找我，說要約我出去玩。但是我使用【欲擒故縱】拒絕了，順便也是為了抓緊時間學習，我暑假不想浪費時間。
大少爺不太高興，然後表示早對我給x補課的事情看不順眼了。
他告訴我x其實成績很好，要我補課只是耍我玩。
這是前提。
這麼好和正牌攻單獨相處的機會，lz你居然拒絕了！
這只是前提嗎？我怎麼覺得這是重點呢？
按照事情發展，lz應該因此恨上x，然後去和大少混啊。
然後lz高考失利，而x高考發揮出色。于是lz更加恨x。
然後lz只能更加纏著大少。
你們接龍玩得挺好啊？
別調戲lz，lz馬上跑給你們看。
我還蠻能理解lz的，都s級世界了，有點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好嗎。
所以這個x是耍了lz嗎？
三木
我听了大少爺的話之後心里不太舒服。今天沒有去x家，x來看我了。
然後我問了他，他說是大少爺撒謊，故意夸張事實。
說自己是因為父母離婚打擊，很長一段時間沒怎麼學習+轉學到陌生環境，才會考得那麼差，他沒有騙我。
他問我相信他還是相信大少。
我覺得他說得還是可信的。大少應該是故意逗我，想看我和x鬧矛盾。
你想要我們分析什麼？
我覺得吧，lz是想相信x，所以要我們一起說個一二三出來，給x找理由。
你作文是不是拖後腿？還得再練練，不然影響高考。
自己傾向都這麼明顯了，還要我們分析什麼？
正牌攻既然這麼在乎x，還是有點幼稚啊。
那句「你相信我還是相信他」不是渣攻名言嗎？
哇，渣攻，好久沒听到這個詞了。
自己玩得開心就好。
我覺得lz你沒選錯。相信大少和相信x，應該是兩條支線！高考之前還是繼續和x混比較好。等高考之後再翻臉！
高考加油！
三木
嗯，我復習去了。今天已經浪費不少時間了。
……
……
這天晚上，沐斯雲回來看到小溪沒事，這才放心。
他打開冰箱，看到里面有一份漂亮的蛋糕，夾心草莓顏色鮮紅欲滴。他有些奇怪︰「小風，這蛋糕今天買的嗎？」
沐小風說︰「是夏岑來看哥哥帶來的。」
沐小溪也說︰「我和小風已經吃過了。這份是留給爸的。」
沐斯雲看看那份蛋糕，他想說點什麼，不過還是忍住了。
上次他已經和沐小溪說過了。不能再點破了，小溪現在看來還沒意識到，要是讓小溪意識到了反而會影響他。
這些情緒勾起了沐斯雲的一絲回憶。早戀啊……不過他和紀清平應該算不上早戀，只是一切都太過突然。
這天晚上做直播的時候，【三月茶喵】和大家聊起了學業的話題。
沐斯雲說︰「不知道看直播的里面有沒有學生？學生還是要好好學習呀。尤其是馬上要升高三的學生，趕緊去學習……」
「茶喵你這樣不行！直播平台會生氣的。」
「好的，听茶喵的話，再看五分鐘就去復習。」
「我是大學生應該沒關系了吧？」
「感動。那個森吐就不會勸學生去學習。」
「森兔招你惹你了要這麼拉踩？自己直播人氣不行不要怪森兔。」
「嘔。」
一看觀眾又要吵架，沐斯雲趕緊拉架。
最近總是這樣，動不動就吵起來，他也很無奈。
此刻紀清平正一邊在跑步機上跑步，一邊看直播。
他之前听沐小風說過，沐斯雲特別喜歡在這個xx直播上看視頻。所以他也想了解下，這直播平台有什麼魅力。
他隨意點進一個直播網站推薦給他的主播。看來是最近網站的人氣主播，網站主推，叫什麼元氣森兔。
只見視頻里一個看起來打扮得很漂亮的「女孩」，濾鏡開很大，還帶個兔耳朵，嬌聲嬌氣唱歌。
紀清平不由皺起眉頭，他注意到了，這個「女孩」看起來有哪里不自然，再看刷過的評論，果然是女裝的男人。
庸俗。
他想，沐斯雲喜歡看這些？
他退出來，又隨便點進了一個直播，可能是算法關系，他點進了【三月茶喵】的直播間。
「大家不要吵啦，我來唱歌，今天來唱程英子的新歌怎麼樣？」三月茶喵的聲音很溫柔。
紀清平盯著屏幕，他覺得這個三月茶喵有點眼熟。
三月茶喵抬起眼楮對著屏幕笑了笑︰「好啦，我開始唱了。」
紀清平差點從跑步機上摔下去︰「沐斯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