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課剩下二十分鐘，講下昨天的卷子。」
高二一班的數學老師也是班主任，老秦，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抖抖卷子。
「這張卷子上的題型，全部都是我上課講過的，啊，全！部！只是稍微變了一下出題方式，你們一個個全都繞進去了？一百分的卷子，全班一半人在80分以下……你們真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
老秦站在講台上大噴特噴。
沐小溪手撐著頭有點瞌睡，听得心不在焉。
他昨晚又在搗鼓炮灰系統。看論壇上的議論，數據bug正在修復。
不過沐小溪刷論壇，是為了看老炮灰的帖子。那位老炮灰還真來單獨開了一貼，來說說他的【那啥】經歷。
論壇上都沸騰了，沐小溪一直刷到半夜。他甚至還做了個羞羞的夢，只是夢里一團朦朧什麼都看不清……
老秦掃了一眼底下蔫蔫的學生，目光與沐小溪對上了。
他說︰「不過，這次班上還是有人考得不錯的。沐小溪，只錯了一道選擇題，差一點滿分，繼續努力。」
沐小溪一怔，學習技能點比他想象的還管用。
周圍同學刷刷刷全部看向他，他的同桌趙信很懊惱︰「哥們，早知道我就應該抄你的。」
「好了，下面開始講題。」老秦把卷子傳了下去。
這節課一下課，好幾個人圍到沐小溪身邊，都是借他的卷子看。
班長溫禾戳戳沐小溪，問︰「老實交代，你最近是不是補課了？」
沐小溪下意識月兌口而出︰「沒有！」
他突然想起以前那個世界，他硬說自己沒有用功之後，同學看他的眼神。
于是說︰「我沒補課。不過最近一直在做卷子。」
在之前的世界他確實瘋狂苦讀過，那現在他這麼說也不算撒謊吧？
溫禾恍然，又有些佩服︰「難怪。不過你每天做完作業，還有時間多做卷子，效率好高。」
沐小溪心中暗爽，看來這次他不用累死累活了。
就算得不到正牌攻的愛情和那啥，他至少可以悠閑度過校園生活啊！
當然如果有錢享受這個世界就更好了。上個世界的沐小溪，人設又蠢又自大，沒什麼朋友，技能只有敗家，但不得不說，花錢買買買，吃各種好吃的餐廳，那真是爽。
現在……
沐小溪翻了翻書包，這個世界的他，全部資產只有一部舊手機，一張飯卡，六十七塊錢現金，只夠在學校小賣部買買買。
沐小溪在心中哀嘆一聲，要不找個地方打工吧，這也太窮了。
除此之外，沐小溪對目前的生活一切都很滿意。
現在他只需要靜候主角受出現，完成任務，對沐小溪來說，輕而易舉。
然而……
一周過去了，主角受沒有出現。
沐小溪參加運動會，跑四百米接力。他在比賽中喝水的照片被放上學校論壇，點贊和下載數字破千。
兩周過去了，依然平靜無波。
只是沐小溪又收到了三次告白，兩個女生，一個男生，他全部拒絕了。他當然不會答應，答應了干嘛，制造炮灰的炮灰嗎？
時間漸漸過去，沐小溪覺得事情不對勁。
沐小溪的炮灰系統沒有恢復正常。雖然論壇可以刷，但是系統數據仍有亂碼，炮灰進度條也一直灰著，一動不動，數值為0。
還有他從來沒待機過這麼長時間。快的時候一進入新世界就對上主角受，最慢三五天也該遇到主角受了。
然而他來到這個新世界快兩個月了，主角受連個影子都沒有。其他老師同學那里，也沒听說過任何有跡象的人物。
莫非主角受……
……
……
已經死了？
沐小溪一邊疑惑一邊等待，甚至偶爾會產生一種錯覺——自己其實是一個普通高中生，過著普通的生活。
期中考試後，學校放假兩天。
沐小溪經過這麼多天內心掙扎，這天晚上終于在論壇上發了一個帖子。
【我被系統放置了兩個月，是不是系統把我漏了？有比我時間還長的嗎？】
在貼子里，沐小溪大致說了下自己的情況，他想知道這種情況有沒有先例，系統是不是真壞了。
很快有人回復︰
你是新人嗎。
新人閉嘴。
炮灰系統永遠是炮灰系統，lz想多了。
我最長一次等了五天，lz等了兩個月？不過前段系統升級之後就有點不正常，lz說不定中獎了。」
傻了嗎？
在此帖召喚老炮灰前輩，有沒有見過lz這種情況？
編，接著編，使勁編。
……
……
沐小溪一刷新帖子，里面有嘲笑他是新人，對炮灰系統還抱有幻想的，有說他是編故事的，大部分都是各種冷嘲熱諷。
沐小溪並不是很在意這些嘲諷。畢竟這事情太離奇，如果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也會懷疑這是編的。
他給自己起了個馬甲「三木」，寫了新回復。
三木
我經歷過12個世界，現在這個是第13個世界，應該不算新人了。之前都沒有等過兩個月還沒進入故事主線的情況，我是真心提問，這種情況正常嗎。其實我還挺喜歡這個世界的……環境輕松，人也友好，除了我自己窮了點。不管大家信不信，我真的沒有編故事。
也許是沐小溪的態度很誠懇，沒有對那些嘲諷他的人生氣，接下來的回復態度好的漸漸多了起來。
我經過三十多個世界，最慢的一次待機一周。lz這情況確實挺罕見的。
難道我們要見證幸運錦鯉的誕生？
做夢吧，炮灰系統還想有錦鯉。
人總是要做夢的嘛，lz就算是編的我也愛看，當故事看有什麼不好。lz不要一擊月兌離，記得接著往下編，啊不，往下寫。
……
……
沐小溪看看快一百多個回復，沒有一個說比兩個月更久的。他心中開始涌起一片小小的激動，莫非？也許？他可以繼續這麼生活下去，而不用炮灰？
這天入睡時候，沐小溪想，誰知道呢，有一點小小的希望也不錯……
第二天早上，沐小溪像往常一樣走進教室。
因為是期中考試後，難得不用交作業，早自習前大家很悠閑，有緊張期中考試成績的，還有議論娛樂圈八卦或是游戲排位的。
「听說今天就會出分和名次。」坐在沐小溪後排的班長說。
沐小溪放下書包，想了想︰「我語文不太有把握，作文沒寫好。其他應該沒問題。」
他現在的成績基本穩定在年級前三，照這麼下去，沒有正牌受出現的話，他是不是應該更用心在學習上？
如果他的學習技再提高5個點，他是上p大好呢，還是上t大好？
沐小溪做夢時候，班主任老秦踩著早課鈴聲走進教室，他抱著厚厚一沓數學考卷，開口干脆利落︰「這次期中考試大致情況說一下，我們班，考得很不好，平均分在本校年級排第三，全區名次比上次落後兩位。語文和物理兩門最差，一塌糊涂，我不說了，等語文課的時候讓陳老師來罵你們，他口才比我好。數學，錯得多的題目還是離譜，這次卷子比較簡單……」
班上發出一陣嘆息哀嚎。
「簡單？」
「哪里簡單！」
「太難了……」
老秦拍拍卷子︰「我們班這次年級前十有兩人。杜薇，年級第八。沐小溪……」
他停頓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微笑︰「是年級第一。」
班上又是一陣嘩然。
沐小溪的同桌趙信抓著他的胳膊使勁搖︰「牛！真牛！」
沐小溪眼楮亮亮的，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很可愛。
老秦花了五分鐘總結完了期中考試的情況，清清嗓子，隨意道︰「另外再說一件事，從今天起，我們班上來一名插班生。」
大家面面相覷，沒想到學期到一半會來插班生。
沐小溪一怔，插班生？
「啊！進來吧。」老秦視線越過全班人看向教室後門，又抬起手指向後排。
大家都順著老秦手指看向後門。
那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一個人了，沒有穿天城高中的校服，只是沉默地站著。
沐小溪也轉頭看過去。
一瞬間整個教室安靜下來。
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那個年輕男孩讓人失神。
他高高瘦瘦，面色蒼白，靜靜站在那里，像有一道不可捉模的光正眷顧他，深秋的寂靜落在他的肩上。
那麼隨意一眼，甚至不用細看他的五官，已可知他一定是個好看的人。
然後再一眼，只會更加確定他有多麼的好看。
好看到沐小溪的心猛地一痛。
「我叫夏岑。」他在這靜得駭人的空氣中開口，聲音干淨如夏天冰涼的湖水。
沐小溪想，原來有種人，只要一眼，就足夠讓人明白，他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老秦咳嗽一聲，打破班上這詭異的氣氛，指了指最後一排靠門的空座位︰「夏岑，現在只有這個空座位，你先坐那里。好了，下面講卷子。」
沐小溪看著夏岑沒有任何意見，把書包放在抽屜里，坐下來，低頭翻書。
仿佛察覺到有人在盯著他看，夏岑抬起頭，突然看向沐小溪的方向。
沐小溪一驚，猛地扭過頭。
他身旁的趙信低聲說︰「哼，我們班女生要瘋了。」
沐小溪這才意識到，原來並不是他一個人，還有很多女生也在偷偷看夏岑。
沐小溪胸口一窒。
「啊！」
他目光呆滯，渾身無力，趴在了桌子上，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趙信疑惑地看著同桌，怎麼一點考了年級第一的喜悅都沒有？
「你怎麼了？」他問。
沐小溪臉埋在胳膊里，悶悶地說︰「胃疼。」
他不用懷疑了，夏岑就是那個主角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