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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第一百五十九章

鬼書生寧負!

饒是陸儉, 此刻也只能勉強控制住神情,這可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畢竟汀州剛剛事發, 而且听孫元讓所言, 在刺殺葉氏,吸引旁人視線時,伏波還對寧負動了手。只看對方臉上的傷痕, 就不難想想當時的場面。怎麼傷還沒好利落, 這家伙就跑到了番禺,來見他這個幕後主使?

這鬼書生會不知道這事跟他有關嗎?只那句「久仰」,就讓陸儉斷了念想。可是說他是來尋仇,看著也不像,否則該安排的就是刺客了,殺簑衣幫的人難,殺他這個普通商賈還不簡單?怎會怎可能大大方方找人介紹, 出現在他面前。

心電急轉, 陸儉面上卻帶出了儒雅笑容, 拱手還禮︰「沒想到寧先生親自前來,倒是有失遠迎了。」

寧負也笑了, 只是面上有疤,笑起來反倒平添幾分可怖︰「就我這樣的身份, 還是低調些更好, 就別談什麼迎不迎了。」

這話讓那客商哈哈大笑,以為他是在玩笑,畢竟鬼書生可是朝廷明令通緝的要犯, 跑來番禺肯定是要低調行事啊,哪有讓人恭迎的?

陸儉唇邊的笑容也更深了幾分,心底卻愈發忌憚。鬼書生可不是寬宏大量之人,難不成挖了什麼陷阱,等他上鉤?

不過這些心底的彎彎繞繞,誰也不會擺在明面上,眾人還是一團和氣的入了座。可能是因為有事要談,亦或是寧負那副尊容不便讓人瞧見,好酒好菜不缺,助興的女子卻一個也沒有。

東道主自然不會讓場面冷下來,連連勸酒,一副想要讓兩位貴客結識的樣子。寧負卻不是來喝酒的,剛剛入座,他就饒有興趣的端起了酒杯,沖陸儉舉了舉︰「陸二公子當真是好算計,讓在下嘆為觀止啊。汀洲一行可算漲了見識,當敬你一杯。」

這樣的酒,陸儉怎麼會接?他笑著搖了搖頭︰「寧先生怕不是誤會了什麼,最近陸某一直待在家中,未曾出門。」

寧負呵呵一笑,直接把酒喝進了肚里。兩人一上來就如此劍拔弩張,倒是讓陪坐的客商有些驚疑不定了,好在寧負喝下酒後,並未繼續咄咄逼人,嘆道︰「既然來了番禺,之前的事兒我就沒放在心上,陸二公子大可不必擔憂。這事說來也跟你無甚關系,我還是能分的清的。」

他知道刺殺他是赤旗幫的臨時起意了?陸儉簡直悚然而驚。說實在的,也是孫元讓傳回了消息,他才知曉了赤旗幫也參與了汀州之事,而且起了大用。事先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跑去干了這麼大一票,除了讓他承情之外,恐怕更多是為了賣好給孫元讓,順便跟青鳳幫搭上關系。如此一箭三雕的事情,伏波自然是干出來的,對寧負下手恐怕也是順手的事情,說白了也真跟自己沒有關系。

然而如此彎彎繞繞的事情,卻被寧負一句道破,這洞察力就有些可怕了,無怪乎會被人稱作「鬼書生」。陸儉笑了笑︰「我跟長鯨幫素無仇怨,都說了恐怕是誤會。」

寧負卻饒有興趣的瞥了他一眼︰「只是陸公子膽子也太大了些,什麼人都敢結交,也不怕養虎為患?」

這是想要挑撥他和赤旗幫的關系?陸儉了舉起了酒杯,沖寧負舉了舉︰「若非有些膽量,怎敢跟寧先生對坐共飲?」

說著,他也不等寧負舉杯,自顧喝了個干淨。

這態度,可就頗有些挑釁了。寧負也不著惱,反而笑的更濃了些︰「正因為知道陸公子非庸碌之輩,我才敢來番禺。也不瞞你,如今長鯨幫有重回南海之意,正想找幾個可以聯手的盟友。陸公子的心思,在下也略知一二,只是陸氏根深蒂固,哪是那麼好對付的?比起那些不肯自認匪幫的家伙,想來長鯨幫更能祝你早日事成。」

雖說一心想要扳倒陸氏,但是真正知道此事的,實在沒有幾個。畢竟這可是有悖人倫,大逆不道的事情,旁人最多也就猜他想要奪回家主的位置,哪能想到他是想讓那些人死無葬身之地呢?

而寧負也確實戳中了要害,長鯨幫不論是勢力還是手段,都遠遠超過赤旗幫。而伏波這人,其實算是個正人君子,就算他智計百出,也沒辦法逼迫對方做那些不符合道義的事情。而長鯨幫就不同了,他們可是一群悍匪,只要條件談的攏,有什麼不敢做的呢?

話雖如此,陸儉卻也不會認的,他輕嘆一聲︰「都是些家事,不登大雅之堂,也不便假人之手啊。」

這是婉拒,也擺明了他沒有立刻掀翻陸氏的想法。寧負挑了挑眉︰「陸公子還真是好肚量,難怪赤旗幫的人去汀州運糧,你也不放在心上。」

陸儉持杯的手都是一頓,他是真沒听說這事。難不成伏波去汀州,還有另開一條糧道的心思?他才過去了幾天,怎麼能辦成這麼多大事?而且另開了糧道,赤旗幫對于他的需求,就可以降到最低了,畢竟去合浦運糧,也未必比內河方便。這是防備海路被斷,還是防著他跟長鯨幫結盟呢?

然而轉瞬,他輕笑一聲︰「寧先生說笑了,買賣之事,豈能強求?」

看著對方面上風輕雲淡的笑容,寧負也笑了︰「那也不能耽擱了賺錢啊,要是別人跑了,長鯨幫也可幫陸公子維護糧道,搬運貨物。」

這明面上是尋求合作,時機都有些威脅的意思,陸儉怎麼可能听不出來?不管將來如何發展,他想把糧食運出合浦,都要先經過瓊州,這可是要被長鯨幫佔據的地盤,能不能干掉赤旗幫事不好說,但是干掉陸儉的運糧船,還是輕而易舉的。

陸儉看著那微微有些扭曲的笑容,半晌才道︰「我這點生意,其實大多在陸上,哪用的著海運?」

這話也算不得錯,畢竟陸儉來到番禺,為的可不是簡單的做生意,而是為了坑陸氏一把。他的家業在岸上,對于海運的需求並沒有別人猜測的那麼大,真要是斷掉航路,對他的影響也不算嚴重。

這可是明擺著的拒絕了,按道理說,足以激怒寧負,可是這位鬼書生卻認同點了點頭︰「好像也有些道理啊,不過我也不急,陸公子不妨在考慮幾日,再給我答復。」

這是什麼意思?生氣,動怒,威脅,陸儉都能應對,如此若無其事,卻讓人心頭難安。這鬼書生前來,真的只是向他發出邀請嗎?還是另有什麼盤算?

見兩人沒有鬧翻,一直不敢吭氣的客商才陪著笑道︰「都是生意場上的事情,哪有那麼急得,來來,咱們先喝酒吃菜,照顧不周啊哈哈哈……」

那頗有些狼狽的干笑,實在沒法緩和氣氛,不過陸儉也在乎就是了,話談到這份上,不歡而散都是正常,誰還有心思吃喝?

然而寧負卻毫不在乎的舉筷吃了起來,每次咀嚼,那長長的傷口都會被牽動,就像是一張擇人而噬的血口。這樣的深仇大恨,他會輕輕放過嗎?若真是如此寬懷大度,還叫什麼鬼書生。

正想著,對方突然停了筷子,問道︰「對了,陸公子可知道赤旗幫里有什麼出名的女子?」

這話簡直是沒頭沒腦,弄得陸儉都是一怔,然而抬頭望去,對方卻面色坦然,甚至還帶了絲好奇。

他到底問的是誰?心中疑竇頓生,陸儉搖了搖頭︰「這我還真不知,寧先生因何有此一問?」

寧負卻看了他良久,最後才嘆息著模了模下巴上的傷口︰「沒什麼,就是有些好奇罷了。」

這還是進門後第一次,對方伸手觸模那道傷口。難不成跟這有關?可是去的不是伏波嗎,跟女子又有什麼關系?

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陸儉笑了笑,也不作答,同樣提起了筷子,有條不紊的吃了起來。

宴無好宴,這一頓自然沒人能吃的痛快,而在登上了馬車後,陸儉立刻對身邊親隨道︰「汀州城里發生的事情,再派人去探一探。特別是伏幫主用了什麼身份,又跟哪家談成了買賣?」

鬼書生都到家門口了,還故意給了他那麼多線索,扔出了好些問題,他豈能坐視不理?怕是這里面還有故事,得打探清楚,才能決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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