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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對于周樹的議論, 靠著叔佷兩個舌戰群儒, 愣是給控制住了。

沈少爺很是羨慕,他用小號辯解幾句, 很快就被淹沒在評論的海洋里。偶爾被人發現,還會連小號一起罵, 說他是有錢人的舌忝狗不分是非黑白。他又不好意思跟周樹請教噴人經驗, 只能生扛著繼續挨罵。

好在不多時司君就出來了, 打破了走廊里緊張壓抑的氣氛,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沈家豪︰「茵茵怎麼樣啊?」

周樹︰「我閨女還好吧?」

陳默︰「父親,有什麼需要我跑腿的嗎?」

司君瞥了這群人一眼, 把目光落到下夏渝州臉上, 神色柔和下來︰「還不清楚, 需要住院進一步檢查。目前看來, 與他們的爭斗無關。」

夏渝州舒了口氣,跟周樹無關就好, 拍拍弟弟的狗頭︰「听見沒有, 跟你倆無關,先回家吧。小默去上課,別在這里和你叔胡鬧。」

正說著,去辦手續的經紀人回來了,神色甚是緊張︰「醫院外面有一堆記者,能不能叫保安把他們趕走啊?這次的事,對茵茵會有非常負面的影響,我們還沒有想好應對的辦法, 目前是不能接受采訪的。你們醫院,能不能以擾亂醫療秩序的名義,哄他們走啊?」

听到這話,原本站起來的沈家豪又坐回原位,臉皺成了苦瓜︰「他們不是來采訪茵茵的,肯定是來采訪我的。」剛才沈天鴻交代他待在原地不許動,就是不讓他接受任何采訪,以免他這豬腦子說出什麼不合適的話,導致明天沈氏制藥股價雪崩。

看他這樣,周樹也同樣坐回去,意思很明白,這小子不走他就不走。

經紀人棲棲遑遑,就算不是針對謝茵茵的,記者看到她們也肯定會來湊熱鬧。跟在經紀人後面的幾個隊友,也戰戰兢兢的。有個年紀小的憋不住,抱怨了一句︰「關我們什麼事啊,好不容易接個商業活動,這下搞砸了不說,還連累我們被罵。」

旁邊年紀稍長的女孩子趕緊推她一下︰「你少說兩句。」

小女孩︰「我就要說,網上的人已經開始說我們隊都是被人包養的了!要是讓親戚朋友看見,我怎麼跟我爸媽解釋呀!」

周樹翹起包成粽子的小拇指搖了搖,開口安慰︰「別傷心,你們團這麼糊,不會有多少人關注的。」

女孩子們︰「……」並沒有被安慰到。

經紀人一籌莫展,他們倒是可以鑽進車里一走了之,但記者看到謝茵茵沒有一起走,肯定會猜到她住院了。到時候擠進來采訪沈少爺,也會重點關照住院的謝茵茵。團隊不在身邊,謝茵茵回答錯了什麼,可就麻煩了。

「你們都蒙住臉,讓經紀人假扮謝茵茵,快速跑進車里不就好了。」還在跟黑子對噴的陳默,抽空說了句話。

經紀人一愣,茅塞頓開︰「對啊!」他身材瘦小,蒙住頭跑得快一點,假裝謝茵茵也不是不行,反正……

陳默點頭︰「反正你們糊,只要記者查人頭數對了就以為你們都走了。」

經紀人︰「……」

這叔佷倆,故意的吧!

好歹找到了解決辦法,經紀人進屋去把住院相關的東西都交給謝爸爸,說明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在謝爸爸的冷臉中硬著頭皮迅速撤離。

司君沒再管這些人,徑直往辦公室走去,走兩步又回來,握住了夏渝州的手,把他一起帶走。

「我過去一趟,你倆別亂跑啊。」料想司君有話要說,操心的老父親,只能交代兩個不省心的家伙老實呆著,自己跌跌撞撞地被拖走。

辦公室里還有別的同事,夏渝州左右看看,這里似乎不是個適合說話的地方,狐疑地看向司君。司君什麼也沒說,只是拿自己的保溫杯給倒了杯水,塞他手里,便伏案開始在電腦上敲診斷書、開檢查單。

夏渝州捧著保溫杯眨眨眼︰「你叫我來,就是給我喝水的?」

「嗯。」司君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

夏渝州確實渴了,著急叫周樹走也是想快點出去喝杯水

米其林餐廳,吃的其實是個氣氛,菜肴不見得真的好吃。中午那頓,就吃得夏渝州直皺眉,好幾個菜都是齁咸,完全品不出傳說中的「味蕾層次感」。為了不顯得自己是個土鱉,夏渝州什麼也沒說,硬是吃了好多。這會兒只覺得舌頭干得都要龜裂成鹽堿地了。

保溫杯是司君的,純黑色磨砂杯身,刻了個小小的銀色詩琴。里里外外都洗刷得非常干淨,溫水清澈見底。夏渝州不客氣地噸噸噸喝起來,溫水滑入喉嚨,泛起只有口渴的人才能品嘗到的甘甜。一杯水下肚,整個人都舒坦了,扒著電腦屏幕冒出半個頭,問認真工作的司醫生︰「你怎麼知道我渴了?」

司君抬眼看向他,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唇。

「啊?」夏渝州咂咂嘴,「這……合適嗎?」

司君見他猶豫,自己也遲疑了一下,疑惑道︰「有……什麼不合適的嗎?」帶男朋友來辦公室喝水,不違反規定的。

夏渝州四下看看,同事們都在埋頭工作,沒人看他們,再看看穿著嚴肅白大褂、臉上卻茫然無辜的男朋友,咬牙。湊過去,飛快地在那略微干燥的薄唇上親了一口,再飛快地縮回來,假裝無事發生,吹著口哨看向天花板。

司君完全愣住了,輕舌忝唇瓣上沾染的水汽,耳朵瞬間紅透︰「我是說,看到你嘴唇干,知道你渴了,不是……」

後面越說聲音越小,夏渝州雖然沒听清也知道是什麼意思,跟著紅了耳朵︰「咳,你嘴唇也挺干的,我,我給你倒一杯去。」

辦公室飲水機里最後一點水,都被剛才那杯給接沒了,水桶里只剩個薄薄的底。夏渝州只得出去,到公共熱水間接水,恰好遇到了來打水的謝老板。

「你今晚要陪茵茵住下吧?」夏渝州看看謝老板手里那管護士要的一次性紙杯,「我明早來接司君下班,你需要什麼東西,一並給你帶過來。」

謝老板在燕京沒什麼親友,來往的都是客戶,想來是沒有幫忙的。

听他這麼說,謝老板緊繃的臉,像三月天里的薄冰,映著光就化開了︰「謝謝你啊小夏,用的東西我一會兒去樓下超市買,不用麻煩你的。」

想想又加了一句︰「要是方便,來的時候幫我帶一份步行街那家的草莓泡芙。明天早上要抽血,能吃到泡芙的話茵茵會高興的。」

「沒問題。」夏渝州應承下來,接好水跟謝老板一起往外走,抬眼看到沈家豪抓著陳默的衣領要打他,趕緊跑過去喝止。

沈家豪赤紅了眼楮︰「你就是我爸的那個私生子吧!」

一分鐘前,感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的沈少爺,刷手機刷到了新消息。網上有人爆料,說天才少年陳默,正是沈天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這位婚生的大少爺顯然是廢了,沈天鴻放任這些八卦新聞滿天亂飛,就是在給私生子鋪路的。沈家豪越一灘爛泥,越能襯托得陳默難能可貴,接私生子回家繼承家業也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一個是連高中都考不上,去國外還犯法的二世祖;一個是智商超群,享譽全國,十六歲就保送醫大的天才。

「我總算明白了,今天這一出,是你們下的套啊!」沈家豪指著周樹的鼻子,「你們想敗壞我的名聲,所以故意在商場跟我打架,外面那些野雞記者,也是你們找的吧!」

被他拎著領子的陳默,無言地翻了個白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閑啊。」

「想要什麼,就得自己去搶,你媽媽沒教過你嗎?」坐著無聊,正用手機碼字的狄樺抬起頭來,涼涼地說了一句。

沈家豪更氣了,周樹掄起拳頭準備揍人,陳默無語凝噎︰「舅舅,您就別添亂了行嗎?」

「哎哎,別打架,別打架!」夏渝州跑過來,把兩個孩子擋開。

沈家豪看著站在陳默身邊的三四個大人,突然崩潰了,一**坐到地上,嚎啕大哭︰「嗚哇哇啊啊啊,你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我媽不要我了,我爸也不待見我,他們是想砍號重練了!嗚嗚嗚嗚……」

這一嗓子嚎得整層樓都听見了,謝老板懶得搭理他,快步進了病房把門關上。

「怎麼回事?」一對中年男女風塵僕僕地跑過來,西裝革履眉頭緊皺的沈天鴻,和打扮得花枝招展濃妝艷抹的楊美娜。

楊美娜走過來,下意識地看向坐在地上的沈家豪,攥緊了手里的包。深吸一口氣,轉身抓住陳默的胳膊︰「你怎麼在這里?」

「哭什麼哭,還不夠丟人的?」沈天鴻咬牙切齒地走過來,把兒子從地上抓起來扔到座椅上。

「嗚嗚嗚,他們都欺負我!我媽不要我了,你也罵我,嗚嗚嗚……」沈家豪有了靠山,頓時哭得更凶了。

楊美娜環視一圈,看到站在陳默身邊的一堆人,撲了厚厚粉底的眉心皺出了裂痕來,把陳默拉到一邊︰「今天這件事,是不是你策劃的?」

陳默翻了個白眼︰「我沒這麼無聊。」

這個從小把他養大的女人,顯然不能相信智商這麼高的他會乖乖呆著,壓低聲音斥責道︰「身世,你也知道了,媽媽從小是怎麼教育你的?我這麼多年都沒找沈家要錢,就是想讓你活得有骨氣!要不是你這次生病,媽媽走投無路,決不會告訴沈家你的存在的。你只是個私生子,這些家產跟你沒關系,咱不能這麼沒臉沒皮,你智商高也不能欺負人家。」

兒子靜靜的看著她,一字一頓道︰「你這麼說也有道理,蓄意謀奪家產、殘害別人的,就應該身敗名裂、倒霉一輩子,死了也要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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