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又怎麼樣？這是我家，我想靠近誰，就靠近誰！誰有本事，妹妹就是誰的！我有本事，所以星妹兒是我的。」
沈望很傲。
中二少年的那種傲。
哼，辣雞！
連這麼可愛的妹妹都保護不了，星妹兒就應該換個哥哥！
傲沒用。
問題是面對拳頭的時候，沈望打不贏。
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戳到了秦犴哪個點，愣是被秦犴摁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頓。
秦犴完全不顧自己還住在他家呢，竟然就揮著拳頭打他！？
沈望在那一瞬間，都被打懵了。
等秦犴停手之後，嗷嗷哭，一邊抹眼淚一邊走，「嗚…我要告訴我爸，你住我家，還打我……」
秦犴等沈望走遠了之後，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拳頭。
誰有本事，妹妹就是誰的？
能打到你哭，總算是比你有本事吧？
「就是他？」曲波站在樓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小花園里的少年，瘦瘦弱弱，跟只水猴子似的，真磕磣。
「呸，我他娘是讓你來看好苗子的，又不是讓你相親的，你管人家長得磕磣不磕磣干什麼？」
沈旭海以前跟曲波是朋友，兩人家里條件都堪稱上等。
本來交情挺一般的，畢竟年齡差距擺在那兒。
但是自打兩人不約而同走上同一條艱難的路之後，開始惺惺相惜了。畢竟就家世而言，他們完全有混吃等死的資本，之前多少發小朋友，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偏他們兩個，總覺得生而為人，就得為這個社會做些什麼。
同樣的心懷抱負，同樣的赤子之心，自然而然就交情深厚了。
「你的好苗子，剛才逮著你兒子胖揍了一頓。」曲波溫馨提示道。
沈旭海「哦」了一聲，語氣還有點遺憾，「下手還是不夠重，怎麼就沒將我們家那小子給打死？我也好趁機換個女兒回來。」
「這是當親爹的能說出來的話？」
「你還真別說，我也不大確定是不是親爹，這得問我家那口子，看是不是生孩子的時候抱錯了。反正我從小就不喜歡那臭小子。」反而對別人家的女兒，特別喜歡。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之後，沈旭海對曲波道，「你就說吧，到底覺得我看中的這苗子，怎麼樣？」
「他還是個孩子。」曲波沉默片刻，說了句模稜兩可的話。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你覺得他還是個孩子，不應該遭受這些。應該是在窗明幾淨的教室里上課，而不是行走在刀口刃尖。」
對于曲波的為人，沈旭海實在太懂了。
「可是總要有人經歷這些的，難道不是嗎？」
這個世界光明跟黑暗總是相對的，相輔相成。不存在只有光明，或者只有黑暗的情況。總要有人一步步走在黑暗里，然後點燃火把，驅散黑暗。
「更何況，這個孩子他是自願的。年紀小小，卻心性成熟，又有天賦的孩子，可遇而不可求。我知道，這多少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是你得承認，他確實符合我們一直以來想找的人。」
兩個人你來我往地說了一番之後，最終，曲波被沈旭海勸服。
偏頭往樓下一看，就只見秦犴正平靜地看著這邊窗口的方向。
沈旭海拍了拍曲波的肩膀，「你看，我就跟你說，這孩子敏銳度挺好的。」
沈旭海找秦犴去書房，結果半道上被沈望給絆住了腳。
沈望哭得嗷嗷的，「爸，你看他給我打得……我牙都松了！住我們家，他還敢打我，他太囂張了，嗚……」
曲波在一旁看笑話，還看熱鬧不嫌事大，嘖嘖嘖地搖頭，「人家都說虎父無犬子，我看有時候也並不是這樣嘛。」
氣得沈旭海青筋暴跳，脾氣暴躁。
暫時也顧不上說正事兒了，先拎著掃把，給沈望劈頭蓋臉抽一頓再說。
這丟人現眼的倒霉玩意兒，太可氣了！
你打不贏就打不贏吧，也沒誰要求你必須得贏。
但是你作為挑釁的一方，打輸了還來找爸爸？
你以為爸爸就不打你嗎？
打完兒子之後，沈旭海一身輕松，身心愉悅。看秦犴的眼神，都帶著父親般的慈愛。
果然，打完自己的狗兒子，看別人家的孩子，怎麼看怎麼順眼。
*
書房內。
曲波這才有機會近距離仔細打量秦犴，雖然瘦得跟水猴子似的，但精氣神挺足。
尤其是剛才將沈望摁在地上胖揍的時候，骨子里都透著凶性！
如果可以，他們的同僚都願意深入險境。
但他們這些人身上正氣太足，一眼就能看出沒有凶性，跟那些亡命之徒不是一路人……
沈旭海將他們的想法跟秦犴交代了一番之後，曲波在一旁道，「可得想好嘍，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事。你能站在這兒，我跟沈旭海就沒把你當小孩子看待了。這事是有危險的，我先提前告訴你。而且越是往後，越危險。」
身處低處，還是個小嘍的時候，他跟沈旭海不會要他做什麼。
甚至會在暗處提供些幫助，助他能往上爬。
但是等以後，他有一定地位了，那就是真正的危險境地！
「如果答應，你要面對的是未知的危險，但是你將擁有的，會是一條康莊大道。」
曲波這人辦起正事來，六親不認，一板一眼。
壞處告訴你。
好處也告訴你。
都擺在你面前，任由你選擇。
選定離手，要是秦犴半道上敢反悔，他第一個對他不客氣！
「沒有這個機遇，你極大可能是未成年外出賣苦力，興許能憑著能吃苦，在城市里站穩腳跟。但最大的結果，是勞工中的一員，這輩子都碌碌無為。」
沒有學歷，沒有家世背景，想要走出一條血路，難！
除非……走邪路！
抓住這個機遇，可以正大光明走邪路，只要下得了狠心，就能在道上站穩腳跟。而且暗地里，還能有他們的扶持，以後由暗轉明也不是難事。
「我沒有不答應的理由。」秦犴只是淡淡道。
他想好好照顧妹妹。
而沈旭海，幫了他和星星。
于情于理，或者是為以後著想，他都應該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