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具被掀開的瞬間，一直都冷漠而又凶殘的少年，再次露出驚慌的表情。
他立刻松開女孩，雙手捂著自己的臉，從指縫間露出的眼神，充滿了不安和驚恐。
摘下面具的他，就像是一直躲在陰暗處的老鼠，突然被拉到了陽光下。他懂的自己在別人的眼中，到底是什麼模樣，其實他現在不應該怕的，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控制住眼前的女人，他的心也早就在當初的一次次折磨中，失去了正常人的感情。
相比較蟲族，他這個曾經的進化種族，凶殘的個性，倒是更像個蟲族了。
只是，明明有一千種，一萬種不害怕的理由，可是當面具被摘掉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怕了。
像是被人鞭打了無數次的傷口，在失去痛覺以後，如果有人對他揚起鞭子，即使傷口感覺不到疼了，還是下意識的顫抖躲避。
那種疼痛已經不是來源于傷口了，而是神經性的反應。那些傷口的疼痛，已經刻在了骨子里，疤痕好了，可痛感還在。
四周一片靜默，陳萬齊蜷縮著身體，躲在床角處，渾身一直不停的顫抖。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應，他的恐懼與不安如此明顯，指間縫隙里，那雙驚恐的眼楮里包含了太多的恐懼與害怕。
他沉默著，苗苗也沉默著。
過了不知多久，苗苗突然動了，她雙膝跪在床上，一點點的向陳萬齊的方向挪動。
陳萬齊不敢注視苗苗的眼楮，他只能帶著驚恐的，盯著她的雙腿，看著她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面具的失去，仿佛是將他點了穴一樣，讓他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都不敢越過苗苗，去拿起面具。
他全身都在發軟，在苗苗來到他面前，距離他最近的時候，他立刻將臉埋在膝蓋上。他不敢面對這個世界，不敢面對任何人，更不敢面對自己。
苗苗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搭在陳萬齊的雙肩上。
她輕輕的推了推，想讓陳萬齊抬起頭。
陳萬齊沒有動，于是苗苗用了點力氣。
陳萬齊順著苗苗的力道，抬起了頭，可雙手卻依舊捂著臉龐。
苗苗用雙手拉著陳萬齊的兩個手腕，向下拉。
這一次，她沒有如願，陳萬齊捂著臉的動作，用了很大的力氣。
只是她的動作，讓陳萬齊的視線，終于從其他的地方，移到了她的臉上。
苗苗固執的再次去拉他的手，幾乎用盡了全身了力氣。
陳萬齊捂著臉，無論如何不願意松手。
「很疼吧。」過了好一會兒，苗苗終于放棄了。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臉上帶著又輕又柔的笑，說話的聲音，也又輕又柔，似乎是怕嚇到他一樣，溫柔到一陣風都能吹散。
陳萬齊直愣愣的看著她，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怎麼傷成這樣了？」苗苗的手，隔著陳萬齊的手背，覆蓋到了他的臉上︰「這該有多疼啊。」
陳萬齊眨了眨眼。
對方的反應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于是他便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回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