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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離開夢中的世界

這是沈清雅最討厭的模樣,而她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這種變化讓她感到恐慌。

不期然的,她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一句話︰你的靈魂被壓迫太久了,你要再找不回你自己,就徹底變成別人的模樣了。

這句話是誰對她說的?記憶過去太久了,她在這個世界也被困太久了,有些想不清了。但是這句話,在這一刻,卻如炸雷般清晰而又響亮的在腦海中顯現出來。

「哇啊∼哇啊∼」沈清雅正深陷這種自厭而又恐慌的情緒中時,一陣嬰兒的啼哭聲突然響起,她愕然的看向樓梯後,啼哭聲是從樓上的臥室傳來的。

孩……孩子?

為什麼會有孩子?

在她驚愕的目光中,送完張瑾臨出門的沈清雅,保持著那種溫柔到虛幻的笑容,伴隨著啼哭聲上了樓梯。沈清雅看著「自己」上了樓,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寶寶餓了吧∼∼」沈清雅見「自己」從一張小小的嬰兒床上抱起一個孩子,滿目溫柔親昵的模樣洋溢著幸福的感覺,她便輕聲哄著孩子邊褪下衣服喂女乃︰「來,媽媽這就喂你哦∼∼」

這孩子……

沈清雅想到自己上次看到的畫面,當時「自己」給張瑾臨下了藥,兩人發生了關系。難道這孩子……就是那次得來的?

這是張瑾臨的孩子?

沈清雅心里又氣又恨,她竟然真的為張瑾臨那個人渣生了孩子?!

沈清雅心中氣悶,想到自己曾經好像也想過給張瑾臨生孩子,只覺得想給那時的自己幾巴掌!

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已經夠隔應的了,再為他生孩子,難不成還想被他惡心一輩子?!

再說,孩子是無辜的,如果注定以後的生活不會幸福,干嘛要生他出來受罪!沈清雅恨恨的盯著正喂孩子吃女乃的「自己」,如果她能踫觸到這個世界的話,她一定狠狠的打醒自己!

沈清雅的目光本來是放在「自己」的身上,可「自己」懷中的孩子哭聲實在是太吵鬧了,于是她不自覺的便被吸引注意力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她別別扭扭蹭過去看寶寶的時候,寶寶突然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雖然張瑾臨人品不好,但是相貌是卻是不錯的,而沈清雅自認為自己的相貌也不算差,所以生下的這個孩子自然顏值很高。

雖然年紀還小,肉嘟嘟粉女敕女敕的女乃團子一個,但大大的眼楮,長長的睫毛,小小的粉粉的嘴唇,讓人一看便覺得喜歡。

當他用那種清澈懵懂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沈清雅覺得自己心都化了,所有的憤怒絕望無力恐慌等負面情緒,似乎都在寶寶的目光中消失殆盡。

雖然不是從自己肚子里生出來了,但她莫名的喜歡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的一個目光便讓她感到了無盡的希望。

「你為什麼不吃?」就在沈清雅因為寶寶的目光而感到溫暖治愈,滿心柔軟的時候,正喂著孩子吃女乃的「自己」突然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

她語氣生硬,面無表情,眼眸中還閃爍著一種沈清雅看不懂的幽光。別講寶寶了,就是她都被這種表情和語氣嚇一跳。

孩子的情感體驗是最敏感的,即使听不懂母親的話,但他卻能清晰的感知到她的冷漠與不耐煩。于是,小小的孩子在這種讓人害怕的語氣中大哭了起來。

「你哭什麼哭?!就是會哭是吧?!不想吃就去死!去死吧!!!」

萬萬沒想到,孩子的哭聲不但沒有引起「自己」的憐憫,反倒讓她變得暴躁了起來。沈清雅眼睜睜的看著她沖孩子不斷的叫囂怒吼,然後用手不斷的去掐孩子的身上。

孩子因為疼痛和害怕哭的更加撕心裂肺,嗓子都哭啞了,沈清雅見到後,立馬想要上前阻攔︰「你他媽瘋了嗎?!這是你費盡心思生下的孩子啊!你住手!快住手啊!!!」

只可惜,在這個世界中,她只是一抹像游魂一般的存在,不但阻止不了另一個「自己」的做法,甚至連怒罵的聲音她也听不到。

沈清雅想要擋在孩子的面前,可以另一個「自己」的手卻輕而易舉的穿透了她,狠狠的落在了孩子身上。隨著孩子的哭聲變大,另一個自己的表情也愈發恐怖,她突然拎起孩子的一只腳,倒提著孩子,走到浴室。

沈清雅急忙跟了上去,哪怕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可她也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孩子被這樣虐待!當她跟到浴室門口,看清「自己」的動作時,瞬間臉色慘白,冷汗布滿了臉頰,滿眼都是恐懼!

「叫你哭!叫你哭!有本事你再哭啊!哭個夠啊!!!」「沈清雅」將孩子倒提著,按在盛滿水的洗手池里,看著孩子因為被嗆而斷斷續續的哭聲,臉上露出了一抹暢快而詭異的笑容。

听著孩子的哭聲漸弱,站在門口的沈清雅頹然的跌倒在地,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用一種痛苦絕望痛恨的目光看著另一個自己的一舉一動。

在孩子的聲音徹底消失的時候,她眼角劃過一滴淚,雙手捂住眼楮不敢再看。

「乖寶寶∼乖寶寶∼我們不哭,不哭了啊∼」隨著孩子臉色因缺氧而發紫,最終死亡,听不到他哭聲的「沈清雅」暴躁又恐怖的臉上瞬間恢復了平靜。

她重新將孩子抱在懷中,輕拍了兩下,像是看不到孩子青紫色的臉頰和禁閉的眼楮一般,語氣溫柔的哄道︰「寶寶這才乖嘛,要听話哦,听話媽媽才疼你∼∼」

「你瘋了嗎?」在「沈清雅」抱著寶寶跨過浴室的門,與跪坐在地上的沈清雅擦肩而過時,跪在地上的沈清雅突然輕聲問了一句。

她捂住眼楮的手始終沒有拿下來,而另一個「自己」根本听不到她的聲音,自顧自的抱著孩子去了臥室,過了好一會兒,沈清雅才放下手,臉上劃過一抹諷刺而又無力的笑︰「果然是瘋了……」

「啊啊啊啊啊!!!」不知過了多久,臥室突然傳出一聲慘叫,沈清雅冷冷的看著那個自己瘋了一般的抱起孩子不斷轉圈,讓家庭治療機器人趕緊過來。

「寶寶!寶寶!!你怎麼了,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媽媽在這里,媽媽在這里!!!」

沈清雅冷眼看著自己的驚慌與恐懼,突然覺得孩子就這樣死了也挺好的,不然被這個有著精神分裂的母親養大,不知道要受多少罪,說不定長大後,人格都會扭曲。

是的,結合上一次治療機器人的分析,沈清雅已經判斷出,這個「自己」已經患了精神分裂癥,而且病情不是一般的嚴重。

在這個沒有任何人關心她,甚至連和自己的丈夫都是逢場作戲的情況下,她的病情並沒有任何人在意。當她自己都不在意,甚至放棄自己的情況下,也許……這慘烈的結局是注定的!

其實……挺好的……孩子就這樣死了,也挺好的……

不然,沈清雅不敢確定,這孩子在這個世上,還要受多少罪,經歷多少痛苦。

她無動于衷的看著另一個自己的崩潰大哭,絕望大喊,突然覺得,不僅是孩子,連她自己也是,如果活著這麼痛苦的話,還不如去死,死了也挺好的。

整個世界的畫面又開始閃爍,沈清雅眼眸漠然,對于自己跳轉到各個場景,她已經習以為常了,而且……經歷過孩子被「自己」殺死的這一幕,她覺得自己不管再跳轉到什麼畫面,也不會比這更糟糕了。

當沈清雅再次有了意識的時候,她只看到周圍一片白茫茫的,而面前,一本書正緩緩的合上。

沈清雅看著這一切,總覺得很眼熟,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看過這樣的場景。

「怎麼樣,整本書都看完了嗎?」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人的聲音,沈清雅回頭去看,見到一個長相可愛,眼楮大大的,瞳孔顏色格外漆黑的女孩正看著她。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當了這麼多年的游魂,她似乎已經失去了和正常人溝通交流的能力了。

「嗯?」沈九玄歪著頭,有些疑惑的看了沈清雅一眼,伸手對著沈清雅掐了一個訣,然後明悟道︰「書本里的記憶覆蓋了真實的回憶嗎?看來你入戲了,那都是假的,不是你的人生,不用在意。」

沈九玄伸手,將沈清雅腦海中的記憶顛倒了一下,于是原本已經快要遺忘的現代的事情逐漸清晰,而那夢中的一切,漸漸開始並沒有那麼深刻而又痛苦的仿佛剛經歷過一般,充斥著自己所有的記憶。

「是你?」沈清雅看著這個曾讓自己幫忙送貓的女孩,眼神中有些警惕︰「這里是哪里?你怎麼會在這?」頓了一下,她又問︰「我怎麼會在這?」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讓你入夢,在夢中看一下你在這個世界,原本該經歷的事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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