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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冷漠的家庭關系

葉盼盼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楮,看到銀色的橢圓形天花板,就知道自己又回到了未來世界。

她坐起身,心情還未平復,床頭處屏幕閃現兩下便亮了起來,一個智能機器人帶著機械的嗓音響起︰「主人,您好,用餐的時間已到,請回到樓下餐廳用餐。」

智能機器人連續播報了兩次,葉盼盼收拾了一下心情,帶上自己準備的禮物,走下了樓。

以一個外來者的身份,又是這個時代最底端的人類身份,突然加入一個家庭,被排斥也是應該的吧。

在沒有見到父母之前,她覺得有沒有親情似乎也無所謂,可是見到父母之後,她才明白自己在這個世界感到孤寂和無根浮萍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為這個時代她沒有家人,沒有歸屬感。

既然已經被這個家庭撫養了,她就要用心的像是家人一樣對待別人,不能因為別人排斥她,她便也退縮起來,這樣的話,她和別人的關系便永遠都不能靠近,她在這個時代便永遠都是沒有家的孩子了。

葉盼盼走到餐廳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用餐了,用餐的時候很安靜,並沒有一個人說話。

葉盼盼仿佛听到了自己因為緊張而劇烈跳動的心髒,她嗓子干涸的難受,于是咽了咽口水,臉上帶著乖巧的笑容,腳步輕輕的走到餐桌旁。

餐桌上有四個人,除了已經見過的小姨和銀發男子,還有一個漂亮的紅發少年和一個膚色過分蒼白的英俊男人,听到她的腳步聲,除了漂亮的紅發少年抬頭輕瞥了一眼,其他人都視而不見。

她站在餐桌旁,並沒有在餐桌上看到自己的餐具,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里。

古浪跟她介紹宅子的時候,並沒有介紹廚房在哪里,她也忘記問了,不然的話,她可以自己去盛飯的,只要她動作輕一點,聲音小一點,應該不會打擾到大家的。可是現在她連飯菜在哪里盛都不知道,又不敢麻煩其他人,便尷尬的站在那里,連自己該不該坐下都不知道了。

「小姨……」葉盼盼看了一圈,雖然小姨對她好像很不喜歡,但畢竟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即使被小姨看似有些排斥的對待,她還是對小姨有種莫名的親近依賴感,在這種情況下,她唯一敢開口求助的,也只有小姨了。

女孩的聲音糯糯的,帶著一種吳儂軟語的撒嬌感,卻因為並非刻意,所以並不顯得膩,反而透著少女特有的清爽甜美。

紅發少年耳朵動了動,似乎想要再抬頭看一下,卻又努力克制住了,反倒是膚色蒼白的男人盯著葉盼盼看了一會。

他的眼中有著很嚴重的紅血絲,再加上看人的時候面無表情,冷酷中透露出一些暴戾感,讓葉盼盼看的有些心中發寒。

但想到這人是自己的養父,以後會在一起生活,她覺得自己不能因為外貌或是氣勢就輕易的評判一個人,尤其當這個人還是自己家人的時候。

明明心底害怕的發抖,她唇邊的笑意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擴大了一些,露出了八顆閃亮的牙齒,看著很是燦爛。

看到葉盼盼的笑容,顧申遠的眸光閃了閃,還未開口,便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他劇烈的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來的聲音嚇了葉盼盼一跳,下意識的便忽略了這人的冷臉和渾身的煞氣,小跑過去伸手輕拍他的後背。

感到葉盼盼的靠近,顧申遠立刻習慣性的排斥和躲避,卻因為咳嗽的太過厲害,想要揮開葉盼盼的手還未踫到她,便忍不住縮回揪緊了胸口。

在葉盼盼的手落到他後背的時候,他的身體一僵,但太過難受的心髒和連續不斷的咳嗽讓他沒辦法思考太多。

顧申遠的咳嗽對于眾人來說都習以為常了,顧霖庚和顧躍立刻放下了筷子,緊皺的眉頭再加上微瞥的嘴角,看起來不像是擔心,反倒更像是嫌棄。

而肖蓮倒是臉色著急的關切問了兩句,不過身體卻是始終沒有離開過椅子,大家對顧申遠的關心還不如對葉盼盼此刻舉動的詫異多。

葉盼盼因為全部心神都在顧申遠身上,所以忽略了此刻眾人各異的神色,她輕拍顧申遠的後背,見他緊拽著胸口的衣服,神色更為緊張了。

她到現在還記得,自己死亡的時候,那心髒像是要爆炸一樣的劇烈疼痛感。因為切身體會過,所以更加緊張害怕,她不知道要如何幫助他,只能無措的用手拍後背安撫他,然後轉頭向其他人求助︰「小姨小姨,他需要醫生!」

「家里有治療機器人,已經根據他的咳嗽聲啟動了,馬上過來。」肖蓮目光復雜的看向葉盼盼,見她的目光真的只是單純的關切,並沒有夾雜著其他想法,沉默了一會兒後,對著對面的椅子抬了抬下巴︰「坐下吧。」

「可是……」葉盼盼還沒有來得及說出自己的擔憂,顧申遠又開始咳嗽了,他一只手捂著自己的嘴,一只手揪著胸口,看的葉盼盼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都這麼嚴重了,不送醫院,這樣真的可以嗎?

治療機器人再怎麼說,也始終是機器人啊。

葉盼盼的擔憂得到了驗證,在顧申遠止住咳嗽,放下手的時候,嘴角的一絲血跡格外醒目,而葉盼盼注意到,他放下的那只手上,同樣沾滿了血跡。

這已經不是單純咳嗽的問題了,出了這麼多的血,肯定不是嗓子咳破或是舌頭出血的原因,而是身體內部的問題!葉盼盼著急的轉頭,想要提議送他去醫院,可回頭的瞬間,卻愣住了。

她直到這時才發現,哪怕看到男人出血了,眾人的臉上也沒有一絲緊張的神色。除了小姨臉上帶了些似真似假的關切,銀發男子不著痕跡的伸手捂住了鼻,而紅發少年不耐煩的用湯匙滑動著粥,卻一口都沒喝。

他們……是親人嗎?

葉盼盼在這一刻,產生了這樣一種巨大的質疑和荒誕感。

為什麼自己的親人生病了,他們能冷眼旁觀到這種地步?哪怕不是親人,只是擦肩而過的路人,見到有人難受成這般模樣,也會關切兩句,問一下需不需要打120的吧?

葉盼盼突然覺得,這個家庭,有什麼事好像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過了不久,肖蓮所說的那個治療機器人果然過來了,它是一個比正常人稍微大一些的人形模樣。它的軀體部分,後面是金屬質感的材質,前面是像玻璃一樣的透明材質,透過玻璃,可以看到機器人中間是中空的,但有各種數不清的導管盤踞在表面。

來到客廳後,治療機器人根據檢驗到的數據,來到顧申遠這邊,然後人形結構從側面以縱切面的形式彈開了,機器人的兩只手攬著顧申遠,將他放到了自己的「殼」里面,迅速關上了前面的玻璃軀體。

透過玻璃,葉盼盼可以看到顧申遠的咳嗽聲越來越小,臉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她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氣。

也許……他的疾病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嚴重?畢竟這已經是不知幾千年以後的未來世界了,醫療水平和自己當時所處時代的醫療方式,肯定不能同日而語。也許就是因為是太過平常的病痛了,所以大家才這樣不在意的。

葉盼盼努力說服著自己,但……不管是哪個時代,已經到吐血的程度了,真的還算是小病小痛嗎?還有……想到自己只是小感冒,爸爸媽媽都著急上火的不得了的模樣,葉盼盼心中還是對于眾人此刻的態度,心中不安。

顧申遠被治療機器人帶去治療後,銀發男子邊擦了擦嘴,離開了飯桌,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在他離開後,紅發少年也扔下了碗筷,伴著碗筷摔落桌子上的雜音,他留下一句︰「我吃好了!」便轉身上了樓。

葉盼盼站在剛剛顧申遠坐著的椅子旁,肖蓮依舊優雅的坐在原位姿態優美的用湯匙喝著粥,見葉盼盼看了過來,伸出一只手敲了敲對面,示意她坐下。

葉盼盼剛坐下,桌面便感應到亮了起來,上面劃過許多早餐的種類。葉盼盼驚訝的看向桌面,哪怕已經看到了未來世界許多智能科技化,還是時不時的被震撼到。

她抬頭看了一眼小姨,見她自顧自的喝著粥,並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便滑動屏幕,點擊了豆漿和油條。點擊結束後,過了大約十秒鐘,屏幕便熄滅了,桌面又變成了正常的桌面,不一會兒,一個機器人便舉著托盤過來了,托盤上赫然是她所點的豆漿和油條。

機器人將早餐放在葉盼盼面前的桌子上,便退下了,葉盼盼拿著油條還沒來得及吃,便見小姨用紙巾輕輕擦了擦嘴,抬頭看了她一眼道︰

「這里不比你以前的星球,沒有文化學歷的人連活著的資格都沒有,你本來就是受人歧視的人類,要是再是個文盲,被人知道身份後丟的是我的臉。我已經為你報名了學校,明日早晨七點準時出發。」

學校?

葉盼盼舉起油條的動作頓住了,目光中不是肖蓮以為的緊張和惶恐,而且莫名的喜悅,這喜悅沖的她眼楮像是小燈泡似的亮了起來。

她可以上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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