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你這麼快就過來了啊？」
「嗯，沒事吧？」
「沒事。」踩在玉清婉心口上的腳突然加重力道，「就這種小角色還傷不得我。」
她這一腳踩下去，玉清婉直接吐了一口血。
顏瑾虞卻沒有松開她的打算。
腳依舊踩著她，匕首依舊架在她的脖子上。
已經在她的脖頸上劃出細微的傷痕。
玉清婉也顧不得喊疼，冰冷的匕首抵著脖子，讓她意識到自己隨時可能會沒命。
冷汗直冒！
眼前這個人不是普通人，是凶名在外的第一殺手！
顏瑾虞垂眸居高臨下的看她，「嘖，真可憐，看來柳廣是沒告訴你我的身份。」
早年和柳俊青的關系，玉清婉其實知道柳廣的身份是什麼。
自然也知道三年前鬼剎島發生的事。
眼前這個人就是毀了鬼剎島的主謀！
一個連柳廣都曾被逼到絕路的人！
柳廣竟沒告訴她，顏瑾虞就是「魑」！上次黑曜找來，也沒告訴她！
明知她要殺顏瑾虞，卻不告訴她顏瑾虞是如此不可得罪的存在，和眼睜睜看著她死有什麼區別？
他們居然對她這麼狠！
「本來還想去找你來著，你就送上門來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力。」
「說來你也是有夠蠢的，在身份暴露後不找機會溜掉，還選擇留在留園，莫不是你覺得，我們還會繼續留著你？還是說，你那麼天真，以為我們沒發現你的身份？」
玉清婉瞪大眼。
她是以為他們沒發現她的身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身份？我從小就是孤兒，被義父收養，能有什麼身份？」
只要她咬死不承認，他們就不能將她怎麼樣！
大不了就是將她趕出留園。
顏瑾虞低嗤，「你現在再來說這些，難道不覺得晚了嗎？普通的孤兒可不會一眼就能認出我的身份，普通的孤兒可沒有你這種隨意殺人的膽子。」
「你現在是不是想著，只要你咬死不承認，我們就不能將你這麼樣？無非就是將你趕出留園？」
心思全部被猜中的玉清婉滿心震驚。
「可真天真。」
「你覺得九哥會輕易饒過你？還是覺得我會不追究一個想要刺殺我的人？」
反應過來他們都是些什麼人，玉清婉臉色煞白。
「你、你想怎麼樣？傳、傳聞死在你手里的人幾乎都是一招封喉，你卻遲遲不殺我，說明你暫時不會殺我，有、有什麼條件你只管提！」
顏瑾虞冷笑，「暫時不會殺你？」邪肆勾唇，匕首往前一送，「你確定？」
匕首劃破皮膚的聲音嚇得玉清婉差點暈過去，強撐著才沒讓自己兩眼一番暈倒，「別別別……」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自量力的想要挑釁你，我為我剛才的行為道歉！只要你放了我，你會將我知道的柳廣的事都告訴你！」
顏瑾虞送匕首的手停下，「哦？」
「看來你是承認你是柳廣的人了。」
「其實，就算你不承認也不要緊，先不說我們早就已經知道你是誰的人，就算不知道，要殺你，你又能如何？」
「像我們這種做殺手的，殺人可不需要理由。」
她笑得冷戾，渾身彌漫著殺意。
看到這樣的顏瑾虞，玉清婉是真的怕了，她甚至不敢對上顏瑾虞的視線！
滿是殺意的冷戾目光落在身上，令人徹骨發寒！
是的，殺手殺人不需要理由，更何況眼前這個人還是殺手界聲名赫赫的第一殺手！
「不過，你如果識相，饒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玉清婉驚喜瞪大眼，「我識相，我很識相！」
顏瑾虞收回匕首，站直腰。
彎腰太久，累人。
腳還踩在玉清婉心口上。
「那麼，在繼續接下來的話題之前，我有個問題要先問一問。」
說是問，實則顏瑾虞是肯定的語氣，「當初在帝都的帝國商場，秦白露想趁機對我出手時，那些藏在暗處要渾水模魚的，是你派去的人。」
話音落，玉清婉就感覺一道懾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小心看過去，果然對上九爺陰婺的眸光。
嚇得狠狠一抖。
孟召也嚇得面色蒼白，跟著殷九燼一起過來的其他人也一臉震驚。
玉清婉竟不止一次對虞小姐動過殺機！
好大的膽子！
「看你這反應，應該是了。」
「你、你早就知道？那你怎麼……」
「怎麼還留著你？那是因為，我覺得你還有些用，只是沒想到，柳廣竟如此不重用你，連我的身份他都沒告知你，這樣一來，留著你又還有什麼意義？你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好了，你既然足夠識相，就好好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腳上力道加重，「我能活到今天，辨別真話假話的能力還是有的，別耍花招，我相信，你不會想要體驗生不如死的滋味。」
分明淡淡的語氣，卻讓人听得四肢冰涼。
玉清婉內心深處有一抹恐懼緩緩蔓延。
「不敢……不敢……」
「柳俊青確實是你未婚夫？」
玉清婉一驚，隨即心里就全是嫉妒。
九爺竟將柳俊青的事都和顏瑾虞說了！
她很清楚，柳俊青在九爺心中的分量，當年為柳俊青的事，九爺甚至都和殷家人鬧翻了。
說柳俊青是九爺的心結都不為過。
而九爺，竟願意將柳俊青的事告訴顏瑾虞！
憑什麼！
嫉妒得有些失去理智，剛才的恐懼怯懦已經漸漸被憤恨取代。
顏瑾虞何等敏銳，自然覺察到了她的轉變，手里的匕首直接月兌手，從玉清婉的脖頸擦過，沒入地面！
匕首還顫了一顫。
顏瑾虞左手一揮，匕首再次回到她手中。
前後不過兩秒。
玉清婉瞳孔一縮。
是濃濃的後怕。
顏瑾虞勾唇道︰「你似乎很不甘心？」
玉清婉想搖頭說不是，顏瑾虞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不甘也給我掖著，我脾氣不好，再有下次，這匕首就不只是擦過你的脖子這麼簡單了。」
「左右問或不問你，該殺的人我還是要殺，也沒有太大影響。」一句話就表明了玉清婉的價值。
玉清婉這下清楚了，顏瑾虞的意思是，哪怕不問她，該對付的人也一樣會對付。
換而言之，就是她其實沒有多大價值，隨時可殺！
意識到這個，玉清婉哪怕心里再嫉妒再不甘，也不敢再表現出來，只能強壓著。
「需要我將剛才的問題重復一遍？」
「不不、不用！我說！我說！柳俊青確實是我的未婚夫！」
「你知道他是柳廣的兒子？你也知道柳廣是鬼剎的主人？」
「知道，我都知道！父親，不，柳廣，柳廣就是鬼剎的主人，柳俊青是柳廣的親生兒子！」
「那你們當年又為什麼來到帝都？柳俊青既是柳廣的兒子，為什麼要潛入部隊？他的任務又是什麼？」縱然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顏瑾虞也還想再次確認。
那天柳廣在鳳家說的那些話，半真半假。
她要看看，除了楚伊然以外，還有沒有其他奉柳廣的命潛藏在身邊的人。
「我敢這麼問，就說明我對這些事並非一無所知，你自己掂量著好好回答。」
本想胡亂說兩句搪塞過去的玉清婉听到顏瑾虞這麼說，哪還敢耍心思。
「當、當年我們來到帝都，是因為父……柳廣的命令，俊青想我們兩人都能自由，就答應潛伏到部隊中。」
「我設法得義父收養……」
孟召聞言，先是不可置信，而後就是一怒，「當年你……當年竟是你有意為之！」
孟召無兒無女，卻也不會無緣無故收養什麼人，是他在留園門口遇到過玉清婉兩次，得知她喜歡唱戲，又有一副好嗓子，才打探她的身份，準備收她為徒。
卻得知她是孤兒，這才領養了她。
孟召對玉清婉打心底里的好，為了玉清婉，他甚至連留園園長的身份都讓了出去。
此時得知玉清婉那麼小就開始算計他，他不生氣才怪。
既生氣又心寒。
鬼剎是什麼樣的存在，他也略有耳聞。
他當作親生女兒一樣對待了這麼多年的人，不僅和鬼剎有牽扯，還從頭到尾對他只有算計。
看看現在，他質問的眼神投向她，她竟沒有半分悔意，不提說聲「對不起」，就是一個略帶愧疚的眼神都沒給他！
「我養了這麼多年掏心掏肺對待的女兒，到頭來竟是個白眼狼！」
玉清婉掃他一眼，哪管那麼多，她只管現在能不能在顏瑾虞手里活下來！
繼續回答顏瑾虞的問題︰「俊青的任務是取得九爺的信任，趁九爺不備的時候殺了九爺。」
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每次听到，殷九燼的心里都還是會有些不好受。
每次听到，顏瑾虞也不由得對殷九燼多了幾分心疼。
只是這些事，終究是要問清楚的，她也不可能不問。
再則，雖然有些殘忍，但不得不說，听得多了，殷九燼對這個事也就不會再像之前那麼在意了。
倒是孟召，听到玉清婉這麼說，差點氣暈過去。
他是殷老夫人的人，對殷老夫人忠心耿耿，對繼承殷老夫人大部分財產的殷九燼自然也是忠誠的。
現在卻發現，她養了那麼多年的女兒，竟要殺他效忠的人……
委實讓人心寒又愧疚。
對養女的心寒，對九爺的愧疚！
孟召在想什麼，顏瑾虞並不關心。
她收回看著殷九燼的目光，繼續問玉清婉，「那麼，當年潛入部隊的人除了柳俊青，還有誰？」
在玉清婉震驚的目光注視下，顏瑾虞說︰「哦，我知道楚伊然是柳廣的女兒，柳俊青當年暴露，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掩護楚伊然。我是想問，除了柳俊青楚伊然，還有沒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