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鳳玲挑眉，「還能有假？」
「可、可、可……」可了半天，鳳琴也不知道她該說什麼合適。
「先收下，如果有變故，可以拿著防身。」
席鳳玲說著，就要伸手抱顏瑾虞，被顏瑾虞靈巧避開，席鳳玲也不生氣，「小氣，不過還是要夸夸虞美人考慮得周到。」
鳳琴遲疑，最後顫著手接過，「謝、謝謝。」
「會用嗎？」顏瑾虞問。
「會，拍戲的時候有部劇有需要，特地去射擊場學過一段時間，應該大同小異。」
顏瑾虞點頭，「那就好。」
將小挎包背上，三人走出客廳。
*
鳳昀直接推門進去，屋中很暗。
不是這棟樓暗，而是里面的窗簾都齊齊拉上，鳳昀又是從太陽正好的外面進來，一時有點適應不了屋里的暗。
好一會兒才勉強能視物。
屋中不算空曠，是很尋常的客廳布置。
客廳里坐著一人，不過他並非是坐在沙發上，而是坐在輪椅上。
看清他的樣貌，鳳昀眼底驟然迸出殺意！
溫潤如玉和濃烈的殺意，這樣兩種氣質竟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沒有任何違和。
「柳廣！」
閉門不出多少年，恨意就在鳳昀心底壓了多少年。
終有一日全部爆發出來，就算是理智冷靜如鳳昀，此時也險些失去理智。
好在這是鳳昀時隔多年後第二次見到柳廣，若是第一次，他怕是會直接失去理智。
一字一頓的喊出這個名字，鳳昀手里就多了一把精巧的手槍。
沒有半點猶豫，對準柳廣就開槍！
一連開了數槍！
不停傳來「鏗鏘」聲，是柳廣以及站在他身後的人各自拿著匕首盡數將那些子彈擋下！
子彈快，他們更快！
加上屋中本就昏暗，更是讓人看不清。
「白夜，不想死最好馬上停下！」鳳昀被這道聲音吸引了過去。
側頭看去，有人站在那里拿槍指著他。
就在他兩步開外。
正是柳廣的兒子柳郁。
而此時拿槍指著鳳昀的，並不是只有柳郁一人，粗略一看，這屋中應是有十來人拿槍口對準他。
這些人，無一不是高手。
或許這些人比起柳郁和柳廣以及柳廣身後站著的黑曜要遜色些，卻也的確不好對付。
光線昏暗，但鳳昀走進來時，就已經覺察到有不少人在，不過是他不在意罷了。
扣動扳機的動作在看清屋中的情形後，頓了一下。
槍口就移向柳郁，直接開了一槍。
柳郁沒想到這樣的局面下，鳳昀竟沒有半點顧慮直接對他開槍，一時不察，險些中招！
堪堪躲過後，手臂已經被子彈擦過，火辣辣的疼。
「你找死！」舉起手里的槍就要對準鳳昀。
鳳昀本就是文優，武不如他們。
尋常人開的槍他還能勉強躲過，若是柳郁正將這一槍打過來，鳳昀躲不過。
鳳昀卻沒有絲毫退縮，直接執槍與他對峙。
「阿郁，好了！」柳廣低斥出聲，柳郁才不甘的將槍放下。
「算你好運！這次就先放過你！」
「啪」的一聲，有人將屋中的燈打開。
視野瞬間清晰。
面無表情的看柳郁一眼，鳳昀就將視線轉向柳廣，槍口自然也轉向他，殺意凜冽。
他就算險些被仇恨沖昏頭腦，也保持著一絲理智。
他敢在這樣的情形下還將槍口移開對著柳郁開槍，就是知道柳廣不會殺他！
如果要殺他，早在他踏進這個屋子的瞬間就出手了，不會給他先出手的機會，畢竟在場的人身手在他之上的不少，柳廣更不會只守不攻，任由他開槍。
如此，就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柳廣暫時不會殺他！
既然不會殺他，他當然要將氣出了。
他也知道單是這樣殺不了對方，可萬一呢？萬一某顆子彈就恰好打中了對方呢？
那他就賺了。
「你很清楚這樣殺不了我，又何必做無謂的掙扎？」
「白夜，上次在帝都，匆匆一面看得不甚清晰，這一看，才發現你確實長大了不少，長得也愈發令人厭惡了！」柳廣說著，眼神突然陰狠起來，眼底也確實有濃濃的厭惡。
鳳昀眉頭微不可查的一擰。
柳廣並非是說假的，是真的在厭惡他！
厭惡他？
一個殺他父母的人，有什麼資格反過來厭惡他？
眼神一凜，再次扣動扳機，「我叫鳳昀不叫白夜，再喊我白夜，我不介意同歸于盡！」
「鏗鏘」一聲，是柳廣身後的黑曜閃身上前，手里的匕首擋下子彈！
「呵、鳳昀？一再在我面前如此放肆，當真以為我不會動你？」
柳廣冷笑，「不過，我現在倒確實不會殺你，但你若再這麼放肆，我不介意廢了你。」
「廢了你再將你擒住，作為籌碼威脅九十九號，你說，她會不會受我的威脅？」
「以前未必會受我的威脅，現在麼，倒是說不準了。想不到九十九號那樣一個從小冷血的人，有一天竟也會如此在意一個人。」
鳳昀臉色微變。
不過很快恢復如常。
低嗤，「擒住我，我便會乖乖給你們做籌碼？殺不了你，我還殺不了我自己？」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倒是不會了結自己這條命，畢竟這是他父母用命換來的！
柳廣還沒死，他怎麼可能先死？
「要廢掉我？我就站在這里，有本事只管來廢。」
鳳昀半點不露怯。
他雖不知道原因，但他能肯定，對方不會殺他也不會廢他，不然也不會等到現在。
如果到現在，他還連這點都沒看出來，那他就不是靠腦子吃飯的人了。
「不愧是我很早就看中的人，身手不怎麼樣，腦子卻十分靈光，這麼多年閉門不出，反應還是這麼快。」
鳳昀並沒有應他的話，視線落在柳廣身側的黑曜身上。
黑曜面無表情的與他對視。
鳳昀譏嘲道︰「多年不見，你倒是愈發像個走狗了！當初說得如此信誓旦旦，最終卻選擇了背叛，真不知道你再次站在她面前時，是否會覺得羞愧。」
白夜、黑曜。
當年兩人是放在一起培養的，作為下一代「鬼剎」的左右手培養。所以兩人相較于其他人，接觸的時間就要多些。
盡管一開始兩人沒什麼交流，也沒什麼交情，但後來因為顏瑾虞，兩人的關系倒是近了不少。
黑曜那時是顏瑾虞最信任的人，而顏瑾虞無意中救過鳳昀幾次。
于是兩人在一起訓練，難免會提起顏瑾虞。
那時鳳昀還不是現在這樣，他話比較多。
他的性情是他父母為救他而死之後才改變的。
和黑曜在一起訓練，多是他在說話，黑曜在听。
他提得最多的就是顏瑾虞。
久而久之，黑曜也會應他一兩句。
顏瑾虞的真名鳳昀並不知道，他是從黑曜那里得知她叫「虞兒」，再之後他離開鬼剎島，直到殷九燼查到顏瑾虞的下落，他看到顏瑾虞的照片，才認出她來。
那時鳳昀總是說個不停，腦子又好使，黑曜難免就被他套了話。
就是有一次套話，黑曜說了一句他會一直護著一個人。
那個人是誰，鳳昀當然知道。
所以此時他才會說這樣的話。
黑曜，確確實實背叛了顏瑾虞。
鳳昀為此不齒。
黑曜面色不變，甚至連他那雙眸子都依舊古井無波，沒有一點波動。
他就這麼與鳳昀對視片刻，然後很是淡定的移開目光。
活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鳳昀嘲諷的低嗤。
「當著我的面也敢說這樣的話，還真是不將我放在眼里。你莫不是當真以為我不敢對你出手？」
鳳昀能感覺到，柳廣除了一開始看到他露出那抹厭惡的情緒外，此時的情緒波動是最大的。
柳廣生氣了，因為他剛才那麼說黑曜而生氣？
鳳昀微微眯眼。
如果真是這樣，那柳廣對黑曜還真是很不一樣啊！
在柳廣手底下待過幾年，他對柳廣這個人不說十分了解，也了解了八九分。
柳廣可不是個會對誰在意或心軟的人，要說鬼剎島上最冷血最陰狠的，當屬柳廣這個當代鬼剎。
就像剛才，他對柳郁這個親生兒子都沒有半點感情，好像柳郁不是他的兒子，只是他的下屬一樣。
「我剛才就說了，我就站在這里，你要出手便出，何必廢話？」
柳廣面色一沉。
有那麼一刻，怒意差點壓不出直接照著本性出手。
是黑曜的手放在他的輪椅後背上，輕微的動靜喚回了他的神智。
鳳昀暫時還動不得！
見他氣怒，身上的陰狠氣場也愈發強烈，卻偏偏不動手，鳳昀就低笑，「柳廣，你不會對我出手，還真是我沒料到的。」
「你不對我出手，那就是犯了大忌。」
「面對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佔據優勢時，一定要迅速將敵人除之而後快，這個道理，不是很早以前你就教我們的嗎？」
「你不殺我，我卻不會不殺你。雖說現在單憑我一己之力還殺不了你，但……只要你不殺我，我總能找到機會將你殺了！」
站在二樓的鳳慶和鳳華看到樓下這一幕，早已驚得說不出話！
尤其是鳳華，都嚇傻了。
一見面什麼都沒說就直接開槍！關鍵是那麼快那麼多的子彈，竟然傷不得先生和黑曜分毫！
再看鳳昀，面對這樣的局面，居然面不改色，還敢再三扣動扳機！
而且看樣子，他們分明是認識的！
「爸，這是怎麼回事？鳳昀那小子和先生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