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湘湘的院子。
幾人坐在客廳里。
剛坐下,席鳳玲就挑眉問鳳昀,「鳳少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吧?」
什麼身世?
一直關注著鳳昀的鳳續豎起耳朵。
「既知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世,還喊鳳少?」
鳳湘湘和鳳琴給幾人泡茶,端茶過來的時候恰听到鳳昀這句話。
兩人腳步同時頓住,而後才將茶端到幾人面前,也在沙發上坐下。
席鳳玲看著他這一舉一動透著仙氣的樣子,突然笑了,「緣分還真奇妙,兜兜轉轉,我們竟還有這一層關系在。」
「確實很奇妙。」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這里最懵的就數鳳續。
鳳續平時也是個沉穩的人,少年成名,年紀輕輕就是帝都大學資歷頗深的教授,他給顏瑾虞的第一印象也是沉穩冷靜。
此時看到他,感覺卻好像不一樣了。
似乎,鮮活了一些?
顏瑾虞也沒有過多的打量,瞥了一眼,在心里感慨兩句就收回視線。
席鳳玲沒有立刻回答鳳續,而是眼尾輕挑,將這個問題拋給鳳昀。
反正到這種時候,她的身份就算被鳳家人知道,影響也不大。
主要還是有鳳昀在前面鬧過,鳳昀此番又還留在鳳家,鳳家忙著應付他,就算知道她和鳳家的關系,也沒有那麼多心力來應付她。
再則,鳳續這個人瞧著還挺有意思的。
不親近父母,卻追著一個只見過兩面的堂哥跑。
鳳家其他人重利,各種算計去謀取利益,他卻走學術路線。
鳳家其他人對鳳琴母女不好,他卻是個例外。
總歸以席鳳玲的眼力,看不出他有偽裝的痕跡。
再看鳳琴和鳳湘湘,私心里她們是信任鳳續的,但她們不會多話。
「大哥,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什麼關系什麼身世的?」鳳續也不是蠢笨的人,相反,他還很聰明。
他其實有了猜測,只是還不敢肯定而已。
本來一開始看到席鳳玲,他就懷疑過。
「鳳玲是姑姑的女兒。」
鳳昀說得雲淡風輕,鳳續听罷,卻愣了好一會兒。
哪怕他早就有這樣的猜測。
回過神,視線在席鳳玲和鳳湘湘鳳琴之間打轉。
果然,越看越像。
良久,他才問︰「姑姑還有一個女兒的事,怎麼不說?說了我們也好……」
也好什麼?
也好幫著找?
找回來以後呢?讓她像琴兒一樣被鳳家困住?
鳳家將姑姑和琴兒接回來,本就沒安好心。
只是他這麼一問,鳳琴和鳳湘湘情緒都有不小的變化,尤其是鳳湘湘,眼眶都紅了。
見此,席鳳玲就開口︰「早些年就走丟,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來,媽這才沒說。」
是轉移鳳湘湘的注意力,也算是給鳳續台階下。
輕吐口氣,鳳續就嚴肅道︰「這件事暫時別讓鳳家其他人知道。」
席鳳玲沒想到,他們還沒說什麼呢,他就先這麼提議了。
「其實知道也沒事。」席鳳玲說。
「本來早晚都是要挑明的,今天這一鬧,就算鳳家真知道我的身世,也沒有多余的心力來管我。」
他們可是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從今天鳳家人的表現來看,沒有一個人反對鳳綸請她們到他的院子去吃飯的事,這本身就不尋常。
照理說,連鳳家人都不能輕易踏足的地方,鳳綸卻邀請她們去做客,路圓鳳華等人該不滿才是,他們卻沒有一點反對的聲音,甚至這件事提都沒提。
當然,也有可能是鳳昀的出現給他們的沖擊太大,加上鳳昀那一波操作打得他們措手不及,才沒有顧上鳳昀請她們吃飯的事。
但不管怎麼說,就是很古怪。
鳳家人,似乎除了路萍和路圓,其他人都知道她和虞美人的身份。
當然,知不知道鳳昀就是曾經的白夜,就不得而知了。
這時,顏瑾虞開口問鳳昀,「表哥怎麼會出現在鳳家?僅因鳳慶一個電話?」
「你覺得呢?」
得,不用問了,他這就是已經知道鳳家有問題了。
「表哥可知道鳳慶將你叫回鳳家是要做什麼?剛才在主樓,我好像听到他說要帶你去見一個人,我沒听錯吧?」
「以你敏銳的五感,自是沒听錯。」鳳昀這話說得有點像是在噎人的,但他的表情看著又不像。
他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至于是要見什麼人,得等見過後才知道。」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殺意。
被顏瑾虞捕捉到了。
眨了眨眼楮。
所以,真是柳廣要見鳳昀?
柳廣這是要做什麼?莫不是還想拉攏鳳昀不成?
那又是什麼給的柳廣自信,竟讓他覺得他殺了鳳昀的父母,鳳昀還能為他所用?
「鳳綸要請你們吃飯,定的是什麼時間?」鳳昀問。
「今天下午,地點是他的院子。」席鳳玲接話,如實說。
「先推了。」
席鳳玲和顏瑾虞交換眼神,席鳳玲不說話,是等顏瑾虞決定。
鳳昀說︰「我還有別的打算,先等我見過鳳慶要帶我見的人再說。」
顏瑾虞認真看他一眼,也不避開其他人,就說︰「你懷疑你父母的死和鳳家有關?」
不怕鳳續听到嗎?
並不是。
相反,顏瑾虞還是故意說給他听的。
他如果是裝的,或許什麼都清楚,不存在暴不暴露;他如果不是裝的,那他早一點知道也好,先有點心理準備,以免到時候接受不了。
魅魅在意鳳琴母女,鳳琴母女明顯和鳳續的交情不錯。鳳續會影響到鳳琴母女,而鳳琴母女可能會影響到魅魅。
既然這樣,她就多考慮一些好了。
「不愧是虞兒,我才開始懷疑,你就猜到了。」鳳昀笑得有些勉強,大抵是想到了他父母的死。
「不管是否和鳳家有關,鳳家既然已經牽扯進來,就別想輕易月兌身。」
「你們又在說什麼?我怎麼又听不懂了?」不說鳳續,鳳琴鳳湘湘都是懵的。
鳳續心里有些不安。
他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表面的東西卻是听得懂的。
不是說大伯大伯母是執行任務的時候出的事嗎?怎麼大哥又說他們的死和鳳家有關?
還說什麼不管是否有關,鳳家既然已經牽扯進來就別想輕易月兌身。
究竟是什麼意思?
鳳昀看著鳳續,能听得出他語氣中的認真,「在告訴你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先問問你。」
「……大哥請問。」
「倘若我父母的死當真和鳳家有關,你會怎麼做?是站在我的對立面維護他們,還是幫理不幫親?」
鳳續很希望鳳昀只是開玩笑,但對上鳳昀的雙眸,他就知道鳳昀並不是在開玩笑。
面露難色,神色中透著掙扎,「大哥,這里面會不會有什麼誤會?祖父祖母,甚至我爸媽確實都不是什麼良善人,但他們最多就是重利益一些,為利益也會做一些違背道德的事,但要說殺人,他們還不敢。」
席鳳玲突然捂唇輕笑出聲。
都被她的笑聲吸引過去。
她說︰「現在我已經有百分之八十能肯定你是可信的。」
看著鳳續,「為利益都能做違背道德的事,你怎麼那麼天真,竟覺得他們不敢殺人?」
一個和殺手組織頭目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家族,會不敢殺人?
席鳳玲仿若听了什麼笑話。
「且不管他們敢不敢殺人,我只說,如果他們真和我父母的死有關,你會怎麼做?」鳳昀再次問。
對上鳳昀的目光,向來淡定的鳳續慌了。
「我、我不知道……」
「他們不可能做這種事的,大伯大伯母是執行任務期間不幸遇害,鳳家也不可能在他們執行任務時動手,鳳家還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那可未必。」顏瑾虞淡淡道。
不知道為什麼,席鳳玲和鳳昀說這個事,鳳琴都還有點懷疑,顏瑾虞一開口,她就覺得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這是顏瑾虞身上自帶的一種莫名讓人信服的氣場。
鳳琴有這樣的感覺,鳳續自然也是。
顏瑾虞看著鳳續,勾唇淺笑,「再說了,你既然那麼肯定和鳳家無關,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表哥剛才的話也不過是假設罷了,你只需要回答他的問題即可,左右表哥又不會沒有任何證據就無故將罪名強加在鳳家頭上。」
「不是,皆大歡喜;是,決不輕饒。」
「所以,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因為這決定你會不會成為我們的敵人。」
「如、如果,我是說如果大伯大伯母的死真和鳳家有關,我、我誰也不會幫,但是……大哥能不能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只懲罰該懲罰的人?別將鳳家逼上絕路?」
「這是自然,我並非濫殺無辜之人。」
鳳昀又道︰「就在剛才從主樓過來的路上,我已經讓人將你在雲城大學的講座取消,並在北城大學給你接了兩場講座,第一場講座是明天下午兩點,你明天一早就出發去北城吧。」
「大哥,你……」鳳續面色忽地一變。
也不知是對鳳昀的自作主張生氣,還是擔心他離開後會發生他預料不到的事。
「與其留在這里為難,倒不如離開。若鳳家什麼都沒做,我自不會為難他們;若鳳家當真有人摻和進去,我也只會針對那個人,不會趕盡殺絕,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