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我問誰！」顏瑾雲一腳踢在他的椅子上，「讓讓！」
「你吃炸藥了啊？火氣這麼大！」封遠一陣莫名其妙，卻還是站起來讓她坐回她的位置上。
顏瑾雲瞪他一眼，沒說話，更弄得他莫名其妙，還沒說什麼就見她招手叫服務員。
「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
「麻煩倒三杯溫開水。」
服務員正要應聲，封遠就搶先問︰「點溫開水做什麼？口渴這桌上不是有點的果汁嗎？」
「請你喝白開水行不行！」
聲音有點大，有點嚇到封遠，認識這麼多年，他見過各種模樣的顏瑾雲，卻是第一次見她發這麼大的火，「行行行，反正是你出錢，隨你高興。」請人喝白開水？奇奇怪怪的，要請也應該請喝點貴的，溫開水又不要錢。
揮揮手招呼發愣的服務員，「照她說的上三杯溫開水。」
三杯溫開水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服務員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爭論的，這兩個客人竟能為此吵起來。
這年頭真是什麼客人都能遇到。
「好的，客人請稍等。」
服務員的心理活動兩人並不知情，顏瑾雲也不動筷子，就垂眸坐著不言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瞥見她這樣，封遠突然沒了食欲，實在是沒人比他更了解顏瑾雲，她這副樣子分明是出了什麼事。
正要開口詢問，就見去接電話的顏瑾虞回來了，看到她的發梢有些濕，注意力瞬間被轉移，「瑾虞，你這是怎麼了？頭發濕這麼多，眼楮也紅紅的。」
聞言，顏瑾虞表情不變，臉上是一如既往純粹的笑，「沒什麼，有灰塵進眼楮，在洗手間用水洗了把臉。」
封遠一驚，「灰塵進眼楮？好點了嗎？」
「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去接個電話這麼長時間是有什麼事嗎？我不是要打探你的事，只是想說如果你真遇到什麼事就說出來，我或許能幫上忙。」
顏瑾虞當然知道他是好意，「多謝，不過沒什麼事，就是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打來電話，多聊了幾句。」
一聲脆響打斷兩人的對話，是顏瑾雲手邊的筷子被她撞落在地，聲響把兩人吸引過去。
顏瑾雲看向顏瑾虞，而後瞪向封遠，「看什麼看！吃你的飯！」
「我說你沒毛病吧？莫名其妙沖我發什麼火？真當自個兒是朵花人人想看呢，要不是你笨手笨腳把筷子弄掉驚擾了本少，本少會看你？」
「不樂意就離開，又沒人讓你跟來。」
封遠︰「……」也就一天不見，他怎麼覺得顏瑾雲格外不對勁？雖說以前顏瑾雲說話也很不討人喜歡，但今天是格外的不討喜。
還想說什麼，被走過來的服務員打斷。
「客人，您要的溫水。」
看到服務員放到面前的白開水，顏瑾虞愣了一下。
見此，封遠說︰「瑾虞啊，難得顏二小姐大方的請咱們喝白開水，多喝兩口，給她點面子。」他這話完全是說來埋汰顏瑾雲的，但顏瑾虞听到這話後，卻是垂了垂眼簾。
抬起水杯喝了兩口，垂著的眼簾讓人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緒。
顏瑾雲抬頭瞥一眼，抿抿唇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封遠沒發現這中古怪，只顧自道︰「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瑾虞還想去哪里逛逛，我給你領路。」說完嘆息一聲，看樣子瑾虞是完全被顏瑾雲收買了，瞧瞧現在，他一說這白水是顏瑾雲請的，她什麼都沒說就直接喝了，還很是感動的模樣。
事實上，顏瑾虞分明什麼情緒都沒表露出來，也不知道他這所謂的感動是從什麼地方看出來的。
在他出聲時，顏瑾虞已經抬起頭來，面上帶著如常的笑。
看到她臉上的笑，封遠心下感慨人怎麼能笑得這麼純碎無害的同時，再次擔憂她會被顏瑾雲這個黑心肝的誆騙。
既然他一個人上眼藥水沒什麼效果，那就多來幾個人給她提提醒。
「實在想不到有什麼地方要去，去一趟封家？我爸媽一直想見你一面。」頓頓，他又補充︰「近幾年封家和顏家少有往來，你回來後都待在顏家不出門，沒找到機會和你見面。」
他說的少有往來其實說得含蓄了，除了偶爾在生意場上會遇到，兩家已經很多年沒登過對方的家門。
他沒提封家這些年一直在找她的事，這讓顏瑾虞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好啊。」
她答應得這麼爽快，坐在對面的兩人都有些意外，尤其是顏瑾雲。
垂眸再喝一口水，沒說話。
倒是封遠見顏瑾虞答應，微微意外過後就是驚喜，「行，那我們現在就走，我爸媽今天都在家。」看向顏瑾雲，「我就不邀請顏二小姐了，反正你要去參加你好朋友的生日宴。」
顏瑾雲語氣不善道︰「誰稀罕！」
「車鑰匙給我，我讓人將車開回去。」這話是對顏瑾虞說的。
接過顏瑾虞扔過來的車鑰匙，她拿起包就站起身，「我和造型師約的時間到了，先走。」用力撞向封遠的椅子，「讓讓！」
說完也不等他們，當先走向餐廳前台埋單離開。
看得封遠又是一陣莫名其妙，「毛病吧，又沒人招惹她，生什麼氣。」
「算了，不管她，瑾虞我們走吧。我前段時間拿了駕照，今天自己開車出來的。對了，說到車，顏瑾雲剛才怎麼會管你要車鑰匙？你和她都沒滿十八，手上沒有駕本吧，而且顏瑾雲平時出門好像都是顏家的司機送。」
「司機有事先離開。」
「原來是這樣。」封遠咧嘴一笑，也沒多想。
*
封家。
車直接駛入封家大宅。
「少爺回來了？」看到從副駕駛下來的人，正擦車的年輕司機「咦」了一聲，「少爺有客人？」還是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听說少爺最近談了個女朋友，難道就是這個女孩？
如果真是，少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封遠車鑰匙朝他一扔，「停一下車，這位是顏家大小姐。」
接過車鑰匙的司機一懵，顏家大小姐？這才細致打量起顏瑾虞來。
不是說顏家大小姐這些年都長在一個小地方的孤兒院沒見過什麼世面，整就一個土包子形象嗎？怎麼眼前這個女孩身上看不到半點傳言中的模樣？
眼前這個女孩不說出塵絕雅，卻委實和「土包子」沾不上邊。
司機也不敢多打量，少爺親自帶回來的人，他不敢失禮，禮貌的打招呼︰「顏大小姐好。」
司機的打量顏瑾虞都看在眼里，並沒有放在心上，微微頷首。
「臭小子，不是說今天一天都會在外面，怎麼就回來……」說到這里，那道聲音猛地一頓，語調一轉，「帶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