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數學卷子，她本來是有兩張的，上晚自習她最後一次遞給江宿紙條的時候，連帶著那張干淨的卷子一起還了回去。
怎麼現在又出現在了她的書包里？
準確的說，江宿是什麼時候將這張卷子悄悄咪咪的塞進她書包里的？
其實林薇也並不是非要跟江宿換這張卷子，曾減挺喜歡她的，一直拿她是他最得意的門生，看似平時對她很苛刻，實際上是對她寄以厚望。
曾減很少夸她，不過她有幾次進辦公室，無意之間听見他對著隔壁班的數學老師狂吹她。所以她心里清楚，哪怕她將這張髒了的卷子交上去，曾減也不會怎麼她的。
是她自己想要盡可能的避免這種情況發生，盡可能的不在宋錦面前刷存在感。
不過這都是她的最佳設想，江宿不願意，她也不會勉強。
林薇是真的沒想到江宿會把卷子還回來。
所以他晚上的那句「留個電話號碼，就算熟了」是……在跟她初步讓步？
讓步不成後，就塞了這張卷子再次讓步？
林薇越想越覺得她這個後桌有點……迷。
不太符合他的傳聞人設，按理說像他這種睚眥必報無惡不赦凶神惡煞的校霸，不得寸進尺就算了，怎麼可能會讓步？
…
從後門走出教室，江宿隔著窗戶看了眼正跟人講題的小前桌。
那不知名的男生壓根沒听題，全程都在盯著小前桌看了。
「宿哥，宿宿……」
許述跟叫魂似的，背著個空蕩蕩的書包，張著胳膊沖著他奔了過來︰「我跟城主在樓梯等你半天了，你在這里發什麼呆？」
江宿不著痕跡的收回視線，面無表情的迎著許述走去。
兩人快踫上面的時候，江宿淡微微往旁邊側了一，當許述不存在般，直接繞了過去。
「宿宿！」許述轉了個方向，追上江宿。
他抬起胳膊，剛想摟江宿的肩膀。
江宿像是知道他的舉動般，慢慢的側頭瞥了他一眼。
許述胳膊停住，在江宿的斜視下，他緩緩地將胳膊掄了一大圈，然後落在了程竹的肩上。
程竹一點情面也不留的甩開了許述的胳膊︰「滾開。」
「我不，我就不！」許述胳膊又黏上程竹的肩膀。
程竹︰「我他媽讓你滾開。」
「……」
程竹︰「⺪，你他媽從我身上下來。」
「……」
程竹︰「宿爺，幫幫我，把這傻逼從我身上弄下去。」
江宿看了眼騎在程竹背上的許述，一點人情味都沒有的擦過兩個人身邊，沖著樓下走去。
江宿下到二層樓的時候，程竹追著許述，從樓上跑了下來。
一眨眼，兩個人就消失在了樓梯拐角處。
江宿一點也不急，慢慢悠悠的踩著台階往下晃。
等他晃出教學樓，許述和程竹已經鬧騰完了，一個靠著路燈，一個坐在花池台上，正呼哧呼哧的喘著氣你傻逼你才傻逼的互懟著。
江宿滿臉寫著「我不認識這兩個傻逼」的劃過兩人身前，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宿哥等等我。」許述和程竹一前一後的跟上。
出了校門，江宿剛準備拿手機叫車，許述開口嚷道︰「等會兒等會兒，我們先去對面的女乃茶門口，抽根煙……」
許述邊說，邊拿著手機看了眼時間︰「還有五分鐘，最多五分鐘，我女神就出現了。」
江宿點開叫車軟件︰「沒興趣。」
「別別別，宿爺，你別這麼沖動，我女神真的很女神。」為了尋求共鳴，許述還不忘記帶上程竹︰「不信，你問城主。」
程竹月兌掉校服綁在書包背帶上，「雖然許述那傻逼有過無數個女神，但是這次這位女神可以看看。」
江宿︰「那也沒興趣。」
十分鐘後，杵在女乃茶店門口的江宿，不耐煩的將視線從手機上抬了一下︰「走不走？」
「再等等再等等。」許述咬著一根煙，伸著脖子往學校門口的方向看︰「真是奇怪了，以前每次這個點，都能蹲到的啊，怎麼今天蹲不到了？」
懶得搭理許述的江宿，低下頭接著去玩游戲了。
又過了大概十多分鐘的樣子，蹲在地上等的花都開了的許述，嗖的一下站了起來，「來了來了。」
正在游戲里膠著的江宿，眼皮都沒帶動一下的。
「程竹，你稍微幫我掩飾下，我要拍個照……快快快，公交車等會兒就來了，一會兒拍不到了……宿哥，你看到了沒有，就那個穿著校服梳著馬尾辮，站在陳恩賜廣告牌下的那個女生就是我女神……」
在許述的叨叨逼中，江宿敷衍的往對面掃了一眼，然後視線頓住了。
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停了三秒，江宿看了眼正對著對面拍照的許述，眯了眯眼︰「誰廣告牌下？」
「陳恩賜，你該不會是不知道陳恩賜是誰吧，你前幾天不是還瞅人家演的電視劇嘛……」
江宿沒說話，視線又滑向了馬路對面。
小前桌背著個雙肩包，懷里還抱著個塑料袋。
興許是是她身板偏瘦的緣故，他看著都替她沉。
她像是有心事的樣子，低著頭看著踢著地面的腳尖。
很快，公交車來了，沒一會兒，公交車走了，對面的廣告牌下空了。
許述捧著手機，滑動著屏幕欣賞自己拍的照片︰「我女神真是太好看了，每一張照片都美，我上個月月底無意之間撞見的我女神，只要我有時間，我就來著蹲一下，現在數數，我都攢了快一百張照片了，唯一遺憾的是，我在學校里還沒踫到過我女神，要是踫到了，我就能知道我女神是哪個班的了……」
江宿看了眼對著手機一臉花痴的許述。
「不行了，越看越覺得我女神美……」完全沉浸在美色里的許述低頭沖著手機屏幕作勢吻去。
江宿抬手揪起許述的衣領，將他臉拽到了程竹的面前。
許述︰「麼麼噠。」
程竹︰「……」
許述︰「……」
許述︰「臥槽，江宿你干嘛？！」
程竹︰「我靠，他媽的，許述你惡心不惡心，你麼麼噠你大爺！」
許述︰「誰他媽要麼麼噠你了，我他媽是要麼麼噠我……」
沒等許述把話說完，江宿拎著他的衣領，將他轉向了自己︰「林薇，高二一班，住我隔壁，是我前桌。」
「……你怎麼知道的？」許述反應了會兒，反應過來重點，他家宿爺可是不近的︰「不對，你和她什麼關系？」
「解了一顆紐扣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