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了桌前,站在那里也是沒有動。
拿筆。
族長淡淡的撇了一眼阿朵娘,果真的,就是無知婦人。
阿朵娘這才是顫微微的拿起了筆。
可是她就是不下筆。
「寫!」
族長哼了一聲,語氣當中也是有了一些警告、
「對,寫啊!」
陳金根這一臉勢在必得。
寫啊,有本事這就寫啊。
他可不怕阿朵娘不認帳,他手中拿著的,可是白紙黑字寫成的,可不是別人一張嘴說不是便不是的。
「寫啊。」
陳家的兩個兒子也是嚷道。
就連一邊著的眾人也都是起了哄。
只有其中一個女人,將自己的臉扭到了一邊。
阿朵娘還是拿著筆,可是死活也是不寫字。
「寫什麼?」
那女人再是扭過了臉,「她根本就不識字,你讓她寫什麼?」
而後幾乎所有的聲音都是停了下來。
「豐收家的,你剛才說了什麼?」
有人不信的再是問了一次,不會是他們剛才听錯了吧?
「我還能說什麼?」
女人冷笑了一聲,「我說苗秀秀根本不識字,你們讓一個不識字的人寫什麼,畫圈嗎?」
再一次的,沒有了一切聲音。
不識字。
她不識字。
苗秀秀不識字。
可是這怎麼可能,這可是讀書人娶的娘子,男人識字,阿女也是識字,而她自己怎麼可能不識?
阿朵娘抬起臉,就真的跟哭了一般。
「幾位族老,我……真的不識字,也不會寫。」
啪的一聲,族長手中的杯子掉在了桌上。
「不可能!」
陳家父子幾乎同是尖叫了出來。
不識字,這怎麼可能不識字的,不識字,那麼這婚書是誰的簽的?
「族長,她是騙人的,她一定就是騙人的。」
「她是讀書人娶的,怎麼可能不識字?」
族長閉上眼楮,再是深吸了一口氣。
「林家的,你真的不認字?」
阿朵娘搖頭,「不識。」
「就連自己的名子也是不會寫?」
「不會。」
「她連筆的姿勢都是不對,不像是識字的,」一名讀過書的人,這才是恍然大悟了,他就說,剛才哪里不對的?
「她是裝的。」
陳家爺子這一口咬定,阿朵娘就是裝的。
「這是她下意識的反應,不是裝的。「
讀書人走上前,拉起了自己的衣袖,然後伸手上前,也是拿起了那只筆,「這才是握筆的方式,字不是一日就能成,而是一年接一年才是練成,初學之時,握筆的姿勢十分重要,只要讀過書的人都是知道,握筆的手不對,是會被夫子打手的。」
「這位阿嬸下意識的抓緊筆,而且手上也未長年握筆磨出來的繭子,更是沒有讀書人的氣節。」
讀書人說完,將筆放下,而後向幾位族老行過了一禮。
「阿成失禮了。」
「恩,」大族老十分滿意的輕點了一下頭,「讀書就是修心,你能在此時站出來。就證明,你這書讀的不差。」
「多謝族老。」
讀書人再是向著的大族老行過了一禮,這才是走了下來,也是站在了一邊,他一直都是站在此地,從頭到尾也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而讀書人似乎也是發現有人注視,他這一回頭,就對上了沈清辭一雙極幽的眼楮,而他的臉不由的一紅。
也是向著的沈清辭的行了一禮。
「阿姐好。」
「恩,你好。」
沈清辭對于給自己善意之人,自然也是回以善意的。
「我家中有一位夫子,平日教著幾個小家伙,你若有何不懂的,可以向他請教。」
讀書人這眼楮也是一亮。
「多謝阿姐。」
沈清辭再是扭過了臉,也是看向陳家父子幾乎扭成了麻花的臉。
阿朵娘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那個,還要寫嗎?」
而族長差一些沒有吼出聲。
寫,寫個屁啊,你這字都是不識,我想寫個什麼?
苗秀秀,我問你。
大族老一都是有些憂思的臉,終于也是露出了幾分松弛。
「你在賣房子之時,是如何畫押的?」
「按手印。」
阿朵娘的又不識字,她不按手印按什麼?
「豐收家的,你如何知她不識字?」
大族老再是問著剛才說話的女人,而那個女人就是上一次借錢給阿朵娘買肉,也是挖坑給她跳的人。
那女人本來還是不願意說的,可是被這麼多人看著,也是逼著,她說也得說,不想說這也得說。
「我還能怎麼知道的?」
女人說起此事,現在還是一肚子氣,如果上一次把人弄走了,現在這林家的一切不都是她的了,本來她還不想說出此事的,可是她就是不服氣,這陳家人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他們能得到。
「我借了她一百文錢,讓她寫上借欠,畫押之時,她說自己不識字,後來還是按的手印。」
一個讀書人娶的女人竟是不識字,這說出去也是平白的惹人笑話,若是她,她也是不願意提,丟人
「那我的婚書是誰簽的?」
陳金根的聲音再是高了一個度,這尖的幾乎都是有些刺痛了人耳。
「誰給你的,去找誰就行。」
沈清辭嘴角的弧度,終于也是有一些變化。
「我記得,你讓余大花給我家提親時,我阿娘可是沒有同意,我們連婚書見都是沒有見過,何時簽的婚書給你?」
「也不照下鏡子,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肖想我阿娘?」
「上次沒打夠是不是?」
而听到此,陳家父子還能感覺到,自己的皮肉上面的疼痛。
而現在他們已經可以肯定,余大花拿了一張假的婚書騙了他們,而這個林阿朵。上次就知道了,所以才敢將他們丟出去,還是揍了一頓,卻是不告訴他們實情,等的就是今天吧?
她就是要當著全啊的族老,還有全村人的面,讓他們父子演了一出好戲,而最後的這場戲的落幕,也都是由她一手而定。
「你還站在這里做什麼?」
沈清辭問著一直都是看好戲的秋凡,「上次你打的太清,讓他們沒有長記性。」
秋凡站直了身體,也是按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也是能到他骨頭發出來的那種格崩的聲音。
陳家父子剛才還是面紅耳赤的,可是現在卻是臉白的跟鬼一樣,三個人本能是想要跑的,結果他們還沒移開步,耳尖卻是感覺到了一陣風。